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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阳光斜斜刺入市政府礼堂彩窗,在靛蓝座椅上投下斑斓色块。 金霖爀无意识摩挲着西装第二颗纽扣,此时到了宣读获奖单位和个人的时候。 虽然有王区长的弯道超车,但谁知道还有啥意外,不能半场开香槟。 "青坪区人民政府督查室!" 报幕声惊得他指尖发颤,前排王区长和政府办主任回头递来鼓励的眼神。 他加快步伐,上台等候颁奖。 聚光灯烫得额角生汗,金霖爀望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第三排左侧,督查室小李举着手机录像,屏幕反光里映出他泛红的耳尖。 其他区的领奖人,都是副处级的督查室主任,只有金霖爀一个年轻的正科级。 回到座位上,金霖爀低调的把奖状递给了区长。 直到回到区里,金霖爀都没有在嘚瑟什么。 那么多区领导在场,见到自己翘尾巴就不好了。 结束了这年前最后一个大任务,金霖爀可以带着下属们过个好年。 金霖爀已经是正科了,没有再跟领导们为了职位跑动,反而督查室的年轻干部们,来金霖爀这儿拜码头。 一些四级主任科员、三级主任科员的职位,金霖爀还是能够在督查室内部说了算的。 至于实职副科、正科,那都是政府办主任、副区长们的禁脔了,不能随意染指。 春节期间,督查室的任务不多,安排了几个副主任值班,金霖爀回去把父母接来身边。 只不过,金霖爀家复地冬湖已经住了刘雅楠,无法再挤在一起了。 正好刘雅楠回老家过春节,把位置空出来了。 离开前的一晚,两人在家小酌几杯红酒,在省高院加班加点的刘雅楠,清减了一些,眉眼间有了一些不怒自威的神态。 只不过在夜灯熄灭后,这一些姿态又像是倒在火堆里的汽油,让二人之间的火热更加放肆了。 今年的春节,大雪倒是没有,但来的是更为严重的冻雨。 除夕前夜的冻雨来得猝不及防。 子夜时分,区应急指挥中心的红蓝警灯刺破雨幕,电子屏上"青坪区全域道路结冰橙色预警"的字样跳得人心慌。 区委书记早已得到预警,扯下充电中的对讲机,西装下摆还沾着团拜会的酒气:"启动一级响应,通知所有包片干部,半小时后各点位待命。" 金霖爀的手机震动带着区长的语音指令:"督查室重点盯防高架桥引道,那是去年塌方隐患点。" 他抓起车钥匙冲进雨幕,轮胎碾过结冰的柏油路,发出脆生生的呻吟。 凌晨三点,青坪大桥引道 铲雪车的轰鸣声中,区委书记的黑夹克泛着霜花。 他弯腰查看排水沟的冰棱,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工业盐加量,每二十米设警示锥。" 还有一些路段,渍水比较多。 "联系住建局调排水泵!区委书记踹开变形的铁皮门,冰碴子簌簌落在后颈。 在一处市场里,他看见冻僵的青椒堆成小山,泥水正顺着瓷砖缝往配电箱渗。"先断电!让消防队破冰引流!" 现场指挥的主要分两个,书记和区长各带一队,对需要应急指挥的点位进行支援。 这一场冻雨虽然只下了三天,但持续影响了半个月的时间。 每天在应急指挥部参加会议,随后跟着领导去巡察检查,或者去一线参加除冰。 三月二日,全区的道路交通才全部恢复。 这一天区委也召开了全区干部新年工作部署会。 相应的,区政府办、督查室也开了新年的工作会议。 在督查室内部,这次却少了一个人。 叶馨兰。 自从春节之前,她被家里接去京城过年后,除了每天聊天,就是细数回来见面的日子。 虽然被冻雨耽误了一个礼拜,但起码还有希望。 现在恢复交通了,迟迟不见叶馨兰回来的消息。 金霖爀忍住了去找叶馨兰表姐,王一帆区长问个情况的冲动。 静静的等待。 但猜测也不难,对于叶家这种家族来说,自己家的凤凰在乡下发生了什么,不难知道。 也许还要一些脸面,没有对自己下手,而是冷处理,让自己知难而退。 又过了三天,元宵节到了,金霖爀的钢笔尖在会议记录上洇开墨团时,窗外正飘着开春第一场雪。 叶馨兰留在办公桌上的绿萝蔫了片叶子,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水壶,却触到冰凉的陶瓷杯壁——她总说京城初雪要配冻顶乌龙,可今年青坪的雪都化了两轮,她连春节后第一个例会都没出现。 "金主任,发什么愣"周颖在一边推了推。 散会后他故意磨蹭到最后,看着保洁张姐擦拭叶馨兰的工位。 那盆绿萝的陶土盆是她亲手捏的,盆沿歪歪扭扭刻着"兰心蕙质"。 金霖爀摸出手机,屏保还是去年拍的合影,她鬓角的绒花映着糖葫芦的山楂红。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他桌上的台灯亮着。 在京城的一处四合院里,叶馨兰的手机在掌心发烫,锁屏照片是她家老宅的玉兰树,树下摇着蒲扇的老太太眉眼像极了她。 解锁瞬间弹出的短信让她指尖发颤:"兰兰,青坪终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发件人备注是"姑姑",时间停在除夕凌晨。 这段时间,叶馨兰固执的在陪爷爷叶老,有点像逃避,也想依靠这个苍老而又强大的老人,给自己一点关爱和支持。 金霖爀想起叶馨兰攥着他手说"要开春去看玉渊潭樱花"时的温度,那天的阳光穿过她耳后的碎发,在颈间凝成细小的光斑。 第二天他特意绕到叶馨兰租住的公寓。 门把手上积着灰,窗台多肉蔫成咸菜色。 从虚掩的窗帘缝里,金霖爀看见她落在床头柜的珐琅手镯——去年生日他托人从故宫文创买的,镯里嵌着粒小珍珠,她说要像传家宝似的留给女儿。 "金主任"公寓管理员探出头,手里攥着快递单,"小叶的包裹一直没取,京城寄来的。"金霖爀接过时瞥见寄件人地址:东城区景山前街某号。 就忍不住给叶馨兰发了个信息,几分钟都没有回信。 但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接通后是叶馨兰带着鼻音的声音:"霖爀哥……” 两人都能够知道彼此之间发生了什么情况,此前在休息之余,悄悄思考过,只是现场变成真的了。 简单的问候几句,没听到对方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看来是要妥协了。 “帮我把公寓里的书寄来好吗"叶馨兰的背景音里有瓷器碰撞声,金霖爀想起她书房里那套《城南旧事》,扉页夹着风干的海棠。 "还有……"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床头柜第二个抽屉,有个檀木盒。"金霖爀的呼吸凝滞,那个盒子他见过,去年七夕她神秘兮兮地说要装"定情信物"。 挂断电话后,金霖爀在抽屉里找到檀木盒。掀开瞬间,满盒的玉兰花瓣扑面而来,带着沉水香的尾调。盒底压着封信,字迹被水汽洇开:"坚持,等玉兰再开时……" 窗外的春雨突然转急,金霖爀走出门,手机震动着叶馨兰的信息:"天时有定,青坪的玉兰终究开不过京城。" 他站在雨中,看着路上车的蓝灯刺破雨幕,突然想起她离开那天,工位上未合拢的笔记本里夹着张便签:"愿作轻罗着兰舟,敢辞辛苦护春流。" 周末两天,金霖爀在家躺着,回想着与叶馨兰相识的过程,从陌生、客气,到亲近,最后亲密无间。 也许自己知道她的身份以后,就预测到今天这一天。 没想到到的这么快,这么难受。 晚上,金霖爀接到王区长的电话,让他来吃饭。 是保姆特地做的菜,不过气氛有些像公事公办,少了叶馨兰这个调节气氛的,两人还是上下级。 “喝点吧,既是告别,也是迎接新生。”王一帆区长语重心长的说。 “好,我去开。” 金霖爀不知道喝了多少,王区长家的茅台空了两瓶,连她的红酒也干了一瓶。 最后甚至在这休息了一晚,让醒来后的金霖爀大惊失色。 担心自己失态了。 看到王区长给自己的留言后,才悄悄离开去工作。 平静的过了几天,没有了叶馨兰的生活,回到了仕途人生的主线,少了一些颜色。 连同在小区的刘雅楠都发现他晚上不够卖力,心里仿佛想着其他事。 半个月后,金霖爀消失在两办年轻干部的视野里一段时间后又回来了。 他休息了一个年假,没有去哪里,只去了一个地方。 就是京城。 那个给叶馨兰寄件的地方。 没有认识的人,也没去敲门试探,每天金霖爀在周边漫无目的的转圈,期待遇见她。 时间过得又慢、又快,但始终没有结果。 回到青坪区,金霖爀给区长王一帆销假了,回家躺着休息。 三十一日,在办公室呆坐的金霖爀,接到政府办主任的电话,要他去一趟。 主任办公室里,区委常委、组织部长赫然在坐。 “金霖爀同志,按照领导工作安排,我就你的工作调整与你谈一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