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江湖大佬余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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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林川,介绍一下……” 比赛还在继续,廖长春拉着一个陌生人来到林川面前。 此时的林川正专注地看着小黑的身影,闻声转过头来。 “这位是县里来的通讯员……余振同志。” 廖长春介绍道:“余振同志是《农垦报》的记者,知道你给咱们高级社捐了头耕牛,专门从县里下来要采访你……” “林川同志,你好你好!” 余振兴奋地伸出手,由于着急赶路,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 “哦,你好你好!”林川和他握了一下手。 余振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 戴着眼镜,又黑又瘦,岁数挺年轻的……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两道眉毛中间,有一颗大痣。 “小黑,加油!小黑,必胜!” 正想着,周围群众呐喊的声音突然激烈了起来。 “咱们先看比赛!”林川喊道。 “好!”余振点点头。 两人一起望向场内。 比赛,已经进入到白热化了…… 听到上官屯雷鸣般的加油声,马得胜焦急起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他手里攥着鞭子,狠狠地在黄牛背上抽了一下,嘴里急促地吆喝着:“驾!驾!快走!” 黄牛被鞭子抽得一个激灵,蹄子在地上刨了几下,勉强加快了速度。 然而,它的动作明显有些乱了,犁铧在冻土上划出的沟壑歪歪扭扭,深浅不一。 “快点!再快点!” 马得胜急得直跺脚,手里的鞭子不停地挥舞着,鞭梢在空中发出“啪啪”的声响。 黄牛被抽得吃痛,鼻孔里喷出粗气,蹄子蹬得更用力了。 但它的动作依然显得笨拙,远不如小黑那般流畅。 “糟了糟了……要被赶上了……” 看到两头牛越来越近,马家沟的人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自信满满,逐渐变成了紧张和担忧,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家的黄牛,眼神中满是不安。 马二虎紧咬着牙关,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纵使心中满是不甘,却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黑和黄牛的距离越来越近。 “快赶上啦——” 上官屯的村民们,瞪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 陈老汉不慌不忙,冲着小黑喊了一声:“哈!” 小黑的耳朵动了一下。 肩胛肌肉突然收缩,马得胜甩出的鞭梢凝滞在半空,鞭影与小黑瞳孔里蔓延的血丝重叠。 下一秒,牛蹄重重踏下,坚硬的大地,爆裂出蛛网状纹路。 牛蹄溅起的泥块在空中炸开。 小黑腰胯猛然下沉,犁头嗡鸣着,斩断陈年的草根,碎开顽石,冲破一切坚硬的阻碍。 心跳才过去了两三下。 原本就很快的小黑骤然发力,左耳骤然向后翻转,浑身肌肉如波浪逆涌。 铁犁轰然掀起土浪,漆黑的瞳孔掠过黄牛颤抖的膝盖。 并驾齐驱…… “超——了!!!” 某个孩子尖利的童声刺破临界点。 马家沟众人张大的嘴里,呵出的白气凝固成冰雾。 上官屯的喝彩却已炸成惊雷。 老张头旱地拔葱般蹦得老高,露出豁牙的牙龈; 王寡妇攥着红头巾的手猛地扬起,布帛撕裂声混进声浪; 半大孩子骑在父亲脖子上,小拳头捶得亲爹脑壳咚咚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李瘸子的拐杖甩进犁沟,独腿却蹦得比谁都高。 陈老汉的老妻扯开蓝布头巾,花白头发散在风里,嘶喊声里带着哭腔:“小黑!小黑啊——”小黑正偏头瞥向踉跄的黄牛。 冻土上两行蹄印交错又分离,它油亮的脊梁骄傲地弓起,犁铧拖出的深沟已甩开数丈远。 “牛将军!牛将军!牛将军!”上百双脚板把冻土跺得咚咚震颤。 几个后生冲得太急,扑倒在刚翻开的黑泥里,却就势抓起土块往天上抛。 腐殖质的腥气裹着汗酸味,掀翻了整片田野的冷空气。 小黑被围在沸腾的人潮中央,湿漉漉的鼻头动了动。 它忽然低头啃了口新翻出来的草根,尾巴悠闲地甩了甩。 仿佛这场山呼海啸的狂欢,不过是春日里最普通的一次犁地收工。 林川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 余振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用力晃动着: “林川,小黑赢了!”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林川怔怔地看着眼前兴奋的陌生人。 不,不对,不能叫陌生人。 林川心里波涛汹涌,激动万分。 不只是因为小黑取胜。 更是因为,他终于想起来“余振”这个名字是谁了。 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未来的几十年里,会成为整个大兴安岭北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江湖大佬。 社会上好多人对他的另一个外号更加熟悉:余大胆! 他是兴安岭地区第一个搞起规模化野生动物养殖的企业家,也是当地第一家上市公司“余氏集团”的董事长,旗下梅花鹿养殖、棕熊养殖和东北虎繁育基地,在九十年代赫赫有名。 可惜的是,在集团如日中天的时候,余振离奇死亡,余氏集团因为股份之争也四分五裂,最终没落。 有人说,余振被亲兄弟给算计了。 也有人说,余振的集团涉黑,被秘密处理了。 还有别的各种猜测。 总之,谣言满天飞,真相都随着他的死,再无出土之日。 而林川之所以心里激动,就在于,这个余振外号“余大胆”,在商业方面手段和眼光堪称一绝。虽说当下是 1958年,很多事情因为客观原因还无法去做,可是能在九十年代就能办起来那么大的集团公司,说明余振这个人能力超凡。 “林川同志,现在能采访你了嘛”余振问道。 “可以可以。”林川收回飘出去的思绪,回答道。 “你能谈谈这个捐牛的想法吗” 余振拿着一个小笔记本,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动作娴熟地用嘴把钢笔帽咬下来,做好记录的准备,眼神中满是期待,紧紧盯着林川。 “想法”林川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没什么想法啊,就是屯里的耕牛病死了,没有耕牛,那怎么行春耕任务又那么重……” “就这么简单”余振一愣。 “嗯呐,就这么简单。”林川点点头。 “真是纯粹啊!”余振眼睛里闪着光。 “就是就是……”廖长春在一旁搭腔:“林川同志就是纯粹,特别纯粹!” 看到廖长春一副紧张的模样,林川心里有些好笑。 果然拿枪杆子的见了拿笔杆子的,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紧张。 这平日里得得瑟瑟的咋呼劲儿咋都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