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嫂子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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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爬上东耳房的铁皮烟囱时，娜斯塔霞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林川的呼吸愈发炽热，娜斯塔霞则微微仰起头，修长的脖颈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美，她的双眼紧闭，沉浸在这美好的时刻之中，脸颊上的红晕愈发浓烈。 她的膝盖无意识顶到他腰侧，这个本能的防御动作，反而让彼此嵌得更紧密。 林川的下唇一阵疼痛，带着血腥味的亲吻稍纵即逝。 下一秒，娜斯塔霞翻身骑在了他的身上。 如同告白的那一夜，她在雪地里，对林川的第一个吻。 林川还没开口说话，她的手指已插进他后脑的发间，力道介于撕扯与抚摸之间。 他们重新撞向彼此，分不清是谁的汗水，还是眼泪。 已经是后半夜了。 或许是两点，或许是四点。 来到这个世界，没有手机，也没有手表，林川几乎没了时间的概念。 两人并肩躺在炕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阿川，这里好暖和。” 娜斯塔霞轻声说道：“原来这就是汉人的房子，比希楞柱暖和好多。” 林川点点头：“这是我们的家，东北的热炕头，以后会越来越暖和。” “可是怎么能睡得着呢”娜斯塔霞说道：“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安静啊……听不到风声，也没有树叶沙沙响，更没有驯鹿的声音……” 林川知道这种感觉。 对于索伦族人来说，森林的声音，就像是摇篮曲，夜夜伴着他们入眠。 林川思索片刻后，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开了个小小的缝隙。 瞬间，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 微风轻轻拂过树梢的沙沙声，远处偶尔传来的犬吠声，交织在一起。 娜斯塔霞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安心的神情。 不一会儿，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第一次住进这样的砖瓦房，娜斯塔霞第二天便迷路了。 她想去找肉干和炒米，却一头钻错了门，出来后又找不到厨房。 林川忍住笑意，拉着她的手，决定当一回向导，好好给她介绍一下新家。 “现在我们看到的房子，有正屋三间，东西两耳房。” 林川一本正经地介绍道：“下面来看正屋，坐北朝南……” 娜斯塔霞“咯咯”笑着，认真地听着林川介绍。 不愧是牛百岁亲自操刀，这座新房，可是费了不少心血。 房子的屋顶是传统的双坡式，覆盖着厚实的灰色瓦片。 瓦片排列紧密，既能有效排水，又能抵御大兴安岭时常呼啸的狂风。 正对大门的是堂屋，地面由青砖铺就。 刚走进去，娜斯塔霞的羊皮靴在地面磨蹭出沙沙的响动，忽然”咦”了一声。 原来青砖并非完全平整，每块砖面都凿着细密的鱼鳞纹。 昨天人太多，压根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这是怕雪天打滑。”林川笑着解释：“牛大爷年轻时在吉林造过乌拉城，最懂这些门道。” 堂屋的两侧，是两间卧室。 东西耳房，一间是厨房，一间用来做储藏室。 厨房墙根码着半人高的桦木柈子，铁皮炉子连着火墙的进风口。 灶台占据了厨房的一角，两口铁锅擦得锃亮。 林川走到灶台边，拿起旁边的火钳，说道：“这是汉人的灶台，冬天做饭的时候，热气顺着烟道往上走，还能把炕给烧热乎，一举两得。” 灶台的旁边，是一个简易的碗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碗筷和盘子。 碗柜的上方，悬挂着一些熏制的腊肉和香肠。 厨房的另一侧，有一个水缸，里面储存着清澈的井水，供日常使用。 “阿川，我怎么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什么都不会了” 娜斯塔霞红着脸说道。 林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个动作，还是跟达鲁族长学的。 “我刚去你们营地的时候，不也是个傻子” 林川笑道：“什么都不会，连拿刀割肉都不知道怎么割了……” 娜斯塔霞“噗哧”一声笑出来。 林川见她笑出来，便摸了摸她的脸：“娜西娅，汉人有自己懂的事情，索伦族人也有自己懂的事情，咱们家你是女主人，你想学汉人的事情，就去学，不想学的话，就把咱家当成希楞柱……” 娜斯塔霞眼睛一红，笑着打了他一下：“哪有这样的希楞柱” 林川轻轻抱住她，说道：“总之，我希望你开心快乐，不要受别的事情所拘束。” “谢谢你，阿川。”娜斯塔霞将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口。 …… “大兄弟，起来了吗”院门外，响起周来顺的声音。 “来顺哥来叫咱们吃饭了。”林川笑道。 “吃饭”娜斯塔霞愣了一下：“不是该我做饭吗” “现在都吃大锅饭，不过你刚来，嫂子肯定偷偷开小灶，做好吃的给你。” 林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跑出去打开院门。 果然，周来顺笑嘻嘻地开了口：“赶紧的，回家吃饭。”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林川回过头，冲娜斯塔霞笑道。 “说啥啊”周来顺有些懵。 “夸你呢，来顺哥。” 林川拉着娜斯塔霞的手，一起出了门：“走，尝尝嫂子的手艺！” 来到周来顺家，周秀兰早就等在了大门口。 一看到他们，大老远就屁颠屁颠跑过来。 林川笑着张开怀抱，刚要上前，却看到周秀兰“嘻嘻”一笑，一下子扑到了娜斯塔霞的怀中。 “哎呀秀兰，我咋失宠了呢”林川大叫一声。 周秀兰“咯咯”笑了起来，一左一右，牵起两人的手。 “回家吃饭咯——” 炕头的餐桌上，早就摆满了王红英精心准备的硬菜。 炒土豆丝、炒萝卜丝，滋滋冒着油花的锅包肉摞成小山。 “哎呀妈呀，这是把家底都掏出来啦”林川大声喊道。 “你别吵吵。”王红英端着冒热气的大瓷盆撞开门帘：“还有酸菜血肠呐！” 盆里白生生的酸菜浮在汤面上，底下沉着紫红油亮的血肠块。 林川抄起铁勺给娜斯塔霞舀汤，故意压低声音：“汉人的规矩，喝三口汤就得喊嫂子亲姐，要不她不给你续碗。” 话音未落，林川“嗷”一嗓子。 只见炕桌下，周秀兰轻轻踹了他一脚。 “秀兰，你有了婶子，就忘了我啦” “弟妹啊，你别听林川瞎叨叨啊。”王红英给娜斯塔霞夹了块肉。 林川赶紧又夹了一块萝卜丝给她。 王红英一筷子敲在林川手上：“你咋给弟妹夹这个呢” “嫂子……” 林川哭丧着脸：“她在山里，天天吃肉，吃不着萝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