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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大门合拢的沉闷声响,如同巨石砸在陆云袖的心上。她被彻底隔绝在外,刺骨的寒意不仅来自静心阁本身,更来自凌寒子那冰冷的命令和石磊警惕的注视。 阁内,光线骤然昏暗下来,与外界的薄雾天光判若两个世界。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沉淀了百年的幽冷,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吸入细小的冰针。墙壁、地面,甚至支撑穹顶的梁柱,皆是由深色的寒冰岩打磨而成,光滑如镜,却又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意。这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一种近乎极致的清冷与空旷。 云岫背着灰翎,每一步踏在冰凉坚硬的地面上都发出轻微的回响。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视着空旷的大厅。正前方,一道垂落的冰晶珠帘之后,隐约可见一个蒲团,上面盘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身形清瘦,纹丝不动,仿佛与这寒玉世界融为了一体。那便是谷主——云栖谷真正的擎天巨柱,云岫此行唯一的希望! “谷主!弟子云岫,持紫玉令求见!” 云岫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在寂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她将灰翎小心地放在冰凉的地面上,单膝跪地,双手高高托起那枚散发着温润紫光的令牌。 凌寒子站在云岫身侧稍后的位置,负手而立,月白长衫在幽暗的光线下更显清冷。他的目光落在珠帘后的身影上,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光芒,随即又归于沉寂。 珠帘后,没有任何回应。那身影依旧静坐,如同亘古不变的冰雕。 时间仿佛被这极寒冻结,每一息都无比漫长。云岫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她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带上了一丝惶急:“谷主!灰翎师姐为夺回‘沉碧寒魄’,遭奸人重创,命在旦夕!唯有谷主您的‘寒魄真元’方能救治!弟子已将寒魄寻回,请谷主垂怜,救救师姐!”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探入怀中,想要取出那个历经生死才寻回的玉匣。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凌寒子,忽然开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穿透灵魂的穿透力:“谷主正在行功紧要关头,受不得惊扰。云岫,将寒魄交予我,由我转呈谷主。灰翎…伤势过重,谷主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云岫的动作猛地一僵!她霍然抬头,看向凌寒子。师叔的话看似合理,但字字句句都透着一种冰冷的推拒!尤其是那句“无能为力”,更如同冰锥刺入云岫心底!灰翎是谷主最看重的弟子之一,寒魄更是谷中至宝,谷主岂会因行功就坐视不理 一丝彻骨的寒意,比这静心阁的千年寒冰更冷,瞬间席卷了云岫全身。灰翎师姐临终前那微弱却清晰的警告——“影…小心…凌…”——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所有的疑点,谷中诡异的警钟、凌寒子出现的时机、他对陆云袖的刻意隔离、此刻对谷主的解释…瞬间连成了一条指向深渊的锁链! 她的手指在怀中玉匣上停住,没有立刻取出。她缓缓站起身,目光紧紧锁住凌寒子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之眼,一字一句地问道:“师叔,谷主他…真的只是行功,无法回应吗” 凌寒子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云岫的质问只是微风拂过寒潭:“云岫,你是在质疑我” “弟子不敢!” 云岫口中说着不敢,脊背却挺得笔直,全身的肌肉已然绷紧,内息在经脉中悄然流转,戒备提升到了极致,“只是事关重大,弟子必须亲眼见到谷主无恙,亲手将寒魄交到谷主手中,方不负使命!请师叔…让路!” 最后两个字,云岫说得斩钉截铁,再无半分晚辈的谦恭,只有属于一个历经生死、肩负重任的武者的决绝! 凌寒子那古井无波的面容,终于彻底沉了下来。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冻结人心的杀意,如同水面的涟漪,在他眼底深处扩散开来。整个静心阁内的寒气,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骤然加重!地面上、墙壁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更加厚实的白霜,空气变得粘稠滞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的冰寒。 “冥顽不灵!” 凌寒子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狱中传来,冰冷彻骨,“沉碧寒魄,乃谷中根基!岂容你携宝擅闯禁地,惊扰谷主清修!交出来!” 话音未落,他那只一直负在身后的右手,已然抬起!动作看似缓慢优雅,实则快如鬼魅!五指微张,指尖萦绕着肉眼可见的、仿佛能冻结空间的淡蓝色寒气,带着洞穿金石、冻结生机的恐怖威能,无声无息却又迅疾无比地抓向云岫怀中藏匿玉匣的位置! 正是他名震江湖的绝学——冰魄指!出手便是杀招,毫无留情的余地! 阁外。 陆云袖被那骤然加剧、仿佛能冻裂灵魂的寒意激得浑身一颤!这寒意并非来自静心阁本身,更像是阁内爆发了某种恐怖的寒源!她猛地抬头看向紧闭的寒玉大门,脸色瞬间煞白! “里面…里面发生了什么!” 她失声惊呼,下意识就要冲向大门。 “站住!” 石磊厉喝一声,长剑“啷啷”出鞘半尺,冰冷的剑锋指向陆云袖,他脸上也充满了惊疑不定,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寒意震慑,“凌师叔有来,任何人不得靠近!” “你没感觉到吗!” 陆云袖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指向大门,“这寒气不对!云岫前辈她们有危险!” 灰翎临死前在她掌心划下的那个“影”字,此刻如同烙铁般滚烫!凌寒师叔…影… 石磊脸上肌肉抽搐,握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阁内溢出的寒气远超平常,甚至让他这个云栖谷弟子都感到血液凝滞。凌师叔的威严不容置疑,但这异状…他心中天人交战,剑锋却依旧拦在陆云袖身前。 就在这僵持的刹那——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爆响,如同冰山炸裂,猛地从静心阁内传出!整个寒玉岩砌筑的阁楼都似乎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是数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如同冰锥撕裂空气! 阁内! 就在凌寒子的冰魄指即将触及云岫胸口的瞬间,云岫动了! 她如同蓄势已久的灵鹤,身形在极寒的压迫下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敏捷!脚下步法玄奥一变,正是云栖谷上乘轻功“流云步”的精髓,整个人仿佛化作一道飘忽的流云,险之又险地贴着那足以冻结经脉的指风旋身避过!指尖带起的寒气掠过她的衣袖,那坚韧的布料瞬间凝结、脆化,碎裂成片片冰晶飞散! 避开的瞬间,云岫的右手也已闪电般探出!她并未拔剑,而是在旋身之际,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精纯的内家真力,带着撕裂劲风的锐啸,反手疾点凌寒子手腕内侧的“神门穴”!攻其必救,围魏救赵!这一指,迅捷狠辣,深得云栖谷武学精要! 凌寒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云岫的反应和功力竟精进如斯。他手腕一沉一翻,变抓为拂,一股更加阴寒粘稠的劲力如同冰河暗涌,瞬间缠向云岫点来的手腕,同时左掌无声无息地拍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寒玉掌力,挟带着冻结万物的威势,印向云岫的腰腹!双管齐下,狠辣至极! 云岫只觉得手腕一沉,一股冰冷刺骨的劲力顺着经脉侵蚀而上,半边手臂瞬间麻木!更可怕的是那无声无息印来的掌力,寒气未至,已让她丹田气海都感到一阵凝滞!生死关头,她猛提一口真气,强压住手臂的麻木,另一只手在地面猛地一拍! “嗤啦!” 寒冰岩的地面被她的掌力震开蛛网般的裂痕,借着这一拍的反震之力,云岫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后激射,同时双腿连环踢出,幻化出漫天腿影,每一脚都踢向凌寒子周身要害,不求伤敌,只求阻其追击! “流云无影脚!” 凌厉的腿风与阴寒的掌力在半空轰然对撞! “嘭!嘭!嘭!” 沉闷的气爆声接连炸响!狂暴的气劲夹杂着碎裂的冰屑向四周疯狂席卷!云岫闷哼一声,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来的腥气压下,借着对撞的反震之力,身形踉跄着向后飞退数丈,重重撞在一根冰冷的寒玉柱上,才勉强稳住身形。她脸色苍白,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左臂更是完全失去了知觉,垂在身侧,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霜。 而凌寒子,只是身形微微晃了一晃,脚下坚硬的寒冰岩地面,无声地陷下去两个浅浅的脚印。他月白长衫的袖口,被云岫的腿风撕裂了一道口子。他缓缓收回手掌,看着袖口的裂痕,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那寒意几乎要将整个静心阁彻底冻结。 “好,很好。” 凌寒子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数月不见,武功倒是长进了不少。可惜…” 他缓缓抬起双手,十指指尖蓝芒吞吐,周身寒气如同沸腾般剧烈涌动,整个静心阁的温度再次骤降,连空气都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咔咔”声!“今日,你和你带回的‘寒魄’,都留下吧!”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寒玉功全力催动!整个静心阁仿佛化作了他的领域,极寒的威压如同万仞冰山,轰然压向重伤的云岫!他身形一动,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无数道带着致命寒意的指风掌影,如同暴风雪般将云岫彻底笼罩!每一击,都足以将钢铁冻裂、将血肉化为冰渣! 云岫背靠冰冷的玉柱,右臂麻木,内腑受创,看着那铺天盖地、避无可避的死亡寒潮,眼中闪过绝望,却更有一股不屈的火焰在燃烧!她咬紧牙关,仅剩的右手死死按在怀中那冰冷的玉匣之上,凝聚起最后的内力,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云岫即将被这寒冰地狱吞噬的瞬间—— “轰隆!!!” 静心阁那沉重无比的寒玉大门,竟被人从外面以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硬生生撞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刺眼的天光混杂着外面山谷的警钟声,猛地投射进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如同扑火的飞蛾,从那缝隙中强行挤了进来!正是陆云袖!她衣衫被门缝边缘的寒气割裂,手臂上带着血痕,脸上却满是焦急与不顾一切的疯狂!在她身后,是石磊惊骇欲绝、想要阻拦却已来不及的身影! “云岫前辈!!!” 陆云袖的尖叫声,在这冰寒死寂的修罗场中,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带着一丝绝境中的微光! 她看到了厅中的景象:云岫重伤倚柱,命悬一线;凌寒子如同冰雪魔神,杀意滔天;珠帘后那静坐的身影,依旧死寂无声… 而凌寒子那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目光,也瞬间锁定了闯入的陆云袖,那目光中的杀意,浓烈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