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事不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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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冰冷的、光滑的钢铁上。 她所有的“规矩”和“传统”，在对方绝对理性的指令面前，都成了需要被整理和汇报的“资料” 然而，想到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多重任务，艾米莉夫人只能硬着头皮，将第二波试探的冰刃递出。 “班纳特小姐，作为未来的女主人，您需要开始熟悉公爵府在伦敦的部分产业账目和钥匙保管。 按照惯例，婚前您应接收并清点属于女主人的“珠宝匣”（内含家族传承及公爵阁下赠礼）。 我建议明日午后开始，由我为您详细说明清单和保管规矩。” 这一次，海西选择闲适地欣赏这出拙劣的戏剧。 她耐心地等待着艾米莉将这番看似尽责、实则暗藏陷阱的建议陈述完毕。 壁炉的火光在她沉静的眸子里跳跃，映不出丝毫被“家族传承珠宝”诱惑的波澜。 如果海西对顶级贵族联姻的繁复流程缺乏了解，那么她很可能被艾米莉这番“尽责”的建议所打动，欣然应允明日清点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 这看似只是一次简单的财产交接准备，但在真正的权力场老手眼中，这无异于一个“极其低级且危险”的错误！ 双方家族尚未就所有财产归属、嫁妆清单、婚后权益等核心条款达成最终、具有法律效力的书面协议。 海西作为未婚妻，主动去接触甚至“清点”属于夫家的核心财产（家族传承珠宝），这传出去意味着什么 贪婪！迫不及待！缺乏教养与分寸！ 从这位艾米莉夫人的态度上，明显可以看出并无献殷勤之意，那么是她自作主张，还是背后另有主谋呢这位皮埃尔管家的立场又是如何呢 “皮埃尔管家，” 海西的音量没有丝毫地变化，淡然地点名。“你对此有何见解” 皮埃尔只觉得头皮一炸！这把火会如此精准、如此猝不及防地烧到自己身上！ 皮埃尔瞬间明白了海西的用意：这是在逼他表态！也是在当众拷问他的立场和忠诚！ 他维持着严肃持重的表情，上前深深地鞠躬： “艾米莉逾越了。珠宝匣的清点与交接，必须待一切契约尘埃落定，由公爵阁下亲自陪同小姐您进行，方为妥当！在此之前，任何人提及此事，皆属不当！” 海西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面无人色的艾米莉身上： “皮埃尔管家所言极是。艾米莉夫人，看来你对府中‘真正的’核心规矩，领悟得还不够透彻。” 她轻描淡写地给此事画上了句号，同时也给艾米莉敲响了警钟——你的“规矩”理解有偏差，需要重新学习。 “是……班纳特小姐……是皮埃尔管家……我……我明白了。是我……考虑不周，失言了。”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狼狈和恐慌，这位未来女主人的手段和洞察力，远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而皮埃尔的临阵倒戈与凌厉反击，更是让她措手不及。 皮埃尔看着艾米莉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反而升起一丝凛然。 海西小姐仅仅用两句话（问自己见解和最后的结论），就轻易地挑开了仆从间的裂痕，逼出了他的立场，并重挫了艾米莉的试探。 事已至此，艾米莉知道自己再无获得新主人欢心的可能，她决定做出最后一击。 艾米莉惨白的嘴唇，吐出最后一击：“公爵府有不成文的惯例，为避免不必要的流言，未婚妻在婚前应适度减少与其他单身贵族的密切往来。是否需要为您拟定一份更……谨慎的访客名单和会面安排” “人性就是如此复杂，一面努力维护主人的荣誉与体面，一面又接受他人的诱惑与金钱。” 海西意味不明地轻声叹息，拿起桌上的红茶，慢慢品尝。 “威廉，为了维护我的利益与名誉，防止无谓的流言，不如你以后都带上面具出门如何” 海西看向客厅门口，雕花门框边，露出的一只皮靴，半真半假的提议。 威廉公爵早已在门口伫立多时，沉浸式欣赏海西将皮埃尔和艾米莉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精彩画面。 威廉无一丝被抓住“偷听”的窘迫，快步来到海西身边，亲密地按住她想要起身行礼的身形。 他毫不避嫌地紧贴海西坐下，轻吻少女的右手，却不肯放开。 “班纳特男爵，年富力强，政务繁忙，交友广泛。德文郡公爵府即使即将联姻，自然也无权干涉男爵府的日常往来。” 看似大方的发言，却伴随吃醋的“惩罚”。宽大的皮草盖毯下，霸道的大手紧握微凉的手指，坏心地轻挠掌心，惹来少女的瞋目。 “艾米莉布朗。”威廉冰冷地开口，“你今日的表现，着实‘精彩’。” 他刻意停顿，让恐惧在艾米莉心中蔓延。 “看来托马斯把你教导得很好，时刻不忘‘维护’公爵府的‘体面’。”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凌厉，“忠诚不是逾越的借口，你的职责是女主人的命令，而非僭越本分，妄加揣测，甚至……挑拨离间！” “皮埃尔！” “阁下！” 威廉仔细辨别海西脸色的同时，直截了当的下令： “艾米莉夫人显然需要时间重新学习身为公爵府女管家的‘真正’本分。即刻起，解除她在伦敦府邸的一切管理职责。由你暂代其职，并‘协助’她……好好反省。” 他看向面如死灰的艾米莉：“至于你能否继续留在公爵府效力，端看你接下来的‘领悟’了。现在，下去。” 闲杂人等迅速且安静地退下后，客厅只剩下威廉和海西。 他不再满足于轻挠掌心。 宽大的皮草盖毯下，他强势地将海西整个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大掌中，十指紧扣，不容挣脱。 另一只手则自然地环过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密地禁锢在自己身侧。 他的下巴几乎抵着她的鬓角，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我的小狐狸……刚才玩得可还尽兴看我的管家们在你面前溃不成军，真是……赏心悦目。” 面对威廉的亲近，海西没有故作羞涩推拒，也没有虚伪地矜持，她将微凉的身体倚靠进对方炙热的怀抱。 亲密无间地身体倚靠，却伴随最冷酷地撕破假象，剖开真相的言语。 “威廉，你如果不放心，婚后我保证不会沾染半分公爵府的事务。” 海西微微仰头，笑着迎上他冰蓝色的眼睛： “我会扮演好一个完美的公爵夫人花瓶。至于府邸的账目、仆人的管束、产业的运作……甚至，”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毫无温度的弧度，“你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联盟和永无止境的权力游戏……我保证，绝不插手半分。如何这个保证，能否让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