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度魂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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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慈恒她进入六念镜台的那一刻，光辉化作六色莲台，将其托举而起。 她闭目垂睫，低喃一声：“愿六道有情，得度因果。” 轰——！ 镜面碎裂，景象骤转！ 她的意识被拉入一座破碎的世界。 四野茫茫，血海弥漫，尸山骨岭，千万幽魂盘踞。 这是——修罗道。 第一念，修罗劫。 无数身披战甲的修罗冲杀而来，手执斩魂刀、断情戟，他们面容狰狞，却双目空洞。 她抬手，手中出现一柄六道法轮。 “我佛悲愿——化修为愿。” 一道金光化开千军。 但下一瞬，一名孩童模样的修罗抬头问她：“你为何不杀我” 她垂首，看着那孩子一身血污、神智浑噩，轻声道：“因你非恶。” 修罗化光，转入轮回。 光景再变，天地倒悬，烈火焚身。 她进入第二念——地狱火业。 火焰中，是无数冤魂。 “菩萨，你为何不救我们” “你说众生皆可度，可为何我们没能得渡” 慈恒一身白衣此刻早已被火焰灼烧得焦黑，但她没有后退一步。 她张开双臂，任由火焰灼烧：“因我未至，非你不值。” 那一刻，她踏入火焰最深处，将一名名魂魄拉出。 “我愿堕火，燃我之身，换你超脱。” 地狱火熄。 天地再次变换。 她踏入人间之境。 一座小村落中，农夫耕作，孩童嬉笑，老妪煮饭，炊烟袅袅。 她仿佛变成一名普通的农妇，手提水桶，背影佝偻。 在这平凡之境，她日日劳作，日日看着生老病死。 “你为何不离去” 六念镜灵在虚空发问。 慈恒停下脚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也是度。” “众生苦难，不尽于修罗、不止于地狱。 最难的，是在人世的百年悲喜。” “在此处，我见情、见孝、见恨、见执。” “若我于此守望，愿多一分清明。” 镜灵不语。 光景一转，进入饿鬼道、畜生道、天人道。 她见饥馑之鬼撕咬孩童，她以己身为食，化解其怨； 她见畜生相互啖噬，以悲愿化兽心； 她在天宫之中，看尽众神繁华，听他们讥笑：“度得他们做什么这群蝼蚁根本不值。” 慈恒只是微笑：“众生虽微，却有愿心；哪怕一念向善，亦不应抛弃。” 一念一试，一试一念。 每一道轮回，皆是对她悲愿的考验。 她也曾迷茫，也曾沉溺于某一念中。 但她总能回头。 她曾在饿鬼道中被万魂撕咬，血肉模糊，几乎堕为鬼王。 是那一位孩童的微笑提醒了她：“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回了一句：“是。” 于是，她忍住痛苦，清醒归一，佛光乍现。 她曾在畜生道中，受尽屠戮，变身为白鹿。 被猎人所射、被野兽吞噬。 她一度以为自己会永世为兽。 直到夜幕时，一位老人给她包扎伤口。 她低泣：“我是谁” 老人道：“你是好心的鹿仙。” 于是，她又找回自己。 …… 时间已然过去不知多少日夜。 而此刻的六念轮回台上，慈恒菩萨缓缓走出。 她满身破烂，一袭白衣半染血迹。 六念业火灼伤她的额头，留下一抹血红的朱砂印。 可她的眼神，依旧澄澈无波。 她站在镜台之巅，合十低语：“慈悲非怜悯，愿心即道心。” 轰——！ 灵山，金莲宝殿之上。 烟云缭绕，佛钟悠鸣。宝殿之中，诸佛静坐，神色庄严，慈悲端然。 那六念轮回之台，矗立于虚空金海之上，犹如古镜照心，道念映魂。 此刻，慈恒菩萨的身影已自轮回台缓步归来。 她一袭白衣，染有佛火的残痕，衣袍微破，额前朱砂染血，仿若流星坠痕。 可她的神色，依旧宁静清明，仿佛刚从大悲之海中洗净心灵。 天榜之上，金光渐显，在佛榜之列，于慈恒之名下缓缓显现封名： 【慈恒菩萨】 封号：悲愿金莲六道行者度魂菩萨 这一刻，佛光普照。 灵山金光万丈，众佛诵经赞颂。 唯有金莲之侧，六念轮回镜台中，仍有魔焰滚滚。 天地震荡，血云翻涌。 其中一道焦灼咆哮的影子，身披破袍、浑身黑焰，盘坐其中，已几近癫狂。 ——摩罗尊者。 他未归。 他的试炼，仍在继续。 六念台中，魔气如潮，炽烈焚空。 他身上佛光已彻底剥落，肌肤之下尽是乌黑魔纹，仿佛有亿万冤魂啼哭附体，爬满全身。 他的口中低吼、咆哮，双目早已布满血丝，瞳仁却是赤红如火，仿佛要焚尽这灵山净土！ 大雄宝殿中，众佛皆惊。 文殊法尊低声喃喃：“他……竟心魔未除……” 地藏菩萨亦颔首，声音沉如黄泉：“此非菩萨心，是魔王意。” 宝座之下，慈恒菩萨静静站起，缓步走至六念镜前，望着摩罗嘶吼翻滚的身影，双目中尽是哀痛与悲悯。 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个师兄居然干了那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 她轻声质问道： “摩罗师兄……你，在斩谁” “你杀的，是魔还是百姓” “你以佛之名，行屠戮之实，你不是在渡人……你是在渡自己，于罪海中求一念解脱！” 此言一出，众佛皆震。 摩罗体内魔焰更烈，咆哮如雷，虚空震碎，魔气冲天！ 他没有辩解，只是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已不似佛陀的面孔——半边佛相，半边魔形。 那一瞬间，他眼中映出昔日幽州城的血与火。 孩童的哭泣。 少女的呐喊。 老者的怒视。 “和尚哥哥，你骗人！” “你说你来渡我们……你渡的是什么” 他闭眼。 佛泪已流，然而，已然无法回头。 霎时！ 封神天榜剧烈震荡。 一道耀目的雷芒自天而降，携带审判之威，欲封锁摩罗之入榜之机！ 那雷如柱，贯穿六念台，直轰摩罗顶门！ 就在此刻，摩罗怒吼狂啸。 他猛地一指刺入自己眉心，鲜血喷涌而出，染红长空。 “我——不需佛来评我！” “我之善恶，不由他评！” “我入榜，不为你们所谓‘慈悲’！” “我为魔而来，我要以魔之心，渡这伪佛之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