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女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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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院子里，舒林风刚打完一套八极拳，额上汗珠染了光晕，映照出一张张不同的脸来。 准确的说，是一张张女人的脸。 而他所在的院子，正是“花居”对面的“女院。” 院如其名，这里住的全是女人。 之所以他把练晨功的地方搬到了这里，他的好弟弟舒林雅自是功不可没。 昨晚，舒林雅特意向舒明月献策: 自己和哥哥希望在家的这一个月，也能帮家里做些事情，想来想去，能做的事情实在不多，倒是女院还能帮上点忙。 舒林风瞪着眼睛向他传达自己的意思:不不不，这是你希望的，我可没这么希望…… 可惜，好弟弟压根不看他。 舒明月一听，当即拍手叫好！ 弟弟会文，哥哥会武，这不正好嘛！一个教防身术，一个教下棋，妥妥的。 于是就有了他今早过来表演武术并授课的事，话说只有他一个人不乐意的世界就这样达成了。 他很难不怀疑舒林雅的用意，要说不是故意的谁信啊这明显就是防着他偷偷跑出去玩！ 一套拳法打完，一百多个观众反应各异。 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有不置一词的、有呆若木鸡的、有冷漠的、有兴奋的、有恹恹的、还有抓耳挠腮的…… 舒林风见怪不怪，这地方……说白了正常人谁来这儿啊或者说若不是受了伤、遭了难的，他妈也没必要出手相救啊。 从她们的反应就能看出——有来的早的、有来的晚的、有病的轻的、有病的重的、也有已经痊愈的…… 他早有心理准备，完全不受大家的影响，晨功练完了，接下来就是正常授课。 舒林风让大家分成三排，站成一个半圆形，他站在半圆的中心点，演示了三招简单防身术。 他怕大家没看懂，又将这三招重复演示了十来遍，总体倒也算得上有耐心。 练到一半，舒明月也来了，她站在人群最后边默默跟着上课，直到课程结束后，举起双手对着舒林风比了个心。 两兄弟一个接一个，舒林风上完就轮到舒林雅，舒明月为他们安排的很平均，上午每人一节，下午还是每人一节。 舒林雅上课时，舒明月依旧乐得当一个学生，坐在房间的最后排，看他对着大屏幕为大家介绍下围棋的规则、下法、注意事项。 之后，每两人一组开始对弈，他则从第一组开始认真指导，甚至每一步都要做详细讲解，一节课下来也仅能指导三组。 舒明月同样会在课程结束后，对他微笑比心，以示鼓励。 这么连着上了三天课后，舒明月突然叫上两兄弟，说要开个会。 桌上一杯茶水，两杯白水，会议开始。 舒明月手指往桌沿一叩，看向舒林风:“你先说说，经过这三天，你觉得自己授课有没有遇到什么难处感受如何” 舒林风张口便答:“没什么难处，感受……也挺好的。” 舒明月又看向舒林雅:“你呢” 舒林雅微微点头:“还好。” “看样子，你们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这批学生，不过，我还有问题要问。” 她指指院子里的宿舍楼:“小风，你的学生一共有多少人” “106个。” “你教了多少招” “第一天三招，第二天又加两招，第三天加一招，总共六招。” “那你教的这些，她们有几个人学会了，又有多少人还没学会” “……” 舒林风回答不了，说起来他都没让人演示过，哪里知道谁学会了谁没学会 见他沉默，舒明月又看向舒林雅。 舒林雅想了想:“我这里有16组进行过指导，共有32人已经明白了围棋的具体下法，剩余74人还不是太清楚。” “你觉得这进程……是正常的吗” “有些慢，接下来我会提高速度。” “你觉得是你同时指导所有人比较快，还是一组一组进行指导比较快” “……” “小雅，你有最优解，但你没用它，为什么” 舒明月看着沉默的两人，忽然笑了:“宝贝，别这么严肃，这个话题我们也可以轻松些聊。” “小风你之所以用这种方法授课，是因为你觉得她们这群人压根学不会、学不好，所以对你来说，上课只是完成任务，你甚至不愿意花时间让她们演练一下，以此检验自己的授课成果。” “小雅你虽然用的方法不同，但是也一样，你从心底就在担心她们学不会、学不好，所以虽然你知道像这种基础课，对着大屏幕跟所有人讲解是最快的方法，可你还是选择花费更多的时间一个一个的教。” “你们俩都存在同一个问题，知道是什么吗” 舒林风:“我……我不该敷衍了事，应该让她们演练的，从明天开始，我会改变自己的态度，优化自己的方法。” 舒林雅:“我太小心翼翼了，我应该对她们多些信心。” 舒明月轻轻摇了摇头:“你们的问题——是没有把她们当成正常人来对待。” 两人豁然抬头看向她。 舒明月望向窗外，无星无月的夜晚，总是太过深沉，幸好灯光能照透黑暗，屋子里是暗夜也无法沾染的温暖。 她开口声音淡淡，却也绵软。 她说:“她们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只是现在不幸遇到了沟坎，也许有些行为在我们看来有些怪异、有些与众不同，但那些都是她们下意识保护自己的动作。如果我们因此把她们当成异类，那她们永远都是一个异类，如果我们把她们当成正常人，迟早她们都会正常。” “人这一生长短不论，只说这条路，能有多少人平安顺遂的走完今日享富贵，明日难保有沟坎。帮人渡难关只是结善缘，我们不能有把人看低的想法。” “万事皆有缘法，你们又怎知道她们不是来帮你们的呢” 两兄弟听完，默然许久。 今夜只是一个普通的夏夜，可他们却觉得，有月盈然，柔软了整个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