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衣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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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暗室中，白衣古静如素，少女缓缓睁开眼眸，雀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光，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 “一步之遥，终不能避天劫。” 时过境迁，原本被她当做临时府邸的暗室，如今只剩下了栩栩如生的壁画和油灯尚且亮着，其余物品都在岁月中化为了虚无。 不再犹豫，她推开了石门，径直走了出去。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万水依山伴谭影，扑面而来的冷风划过青稚的脸庞，让她不禁心生恍惚，嘴角抹过一丝苦笑：“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大梦一场百年去，终不过，空欢喜。” “是我痴了吗?” 抬头间，她仰望着曾经举手投足就能抵达的云层之巅，今昔一看却宛如天堑，孤高而不可攀。 论起此时的心情，或有狂热、或有茫然，更多的却是隐藏在心底下，怎么也挥之不去的不甘。 年少出北域的天才剑修，以全九阶灵宝转仙，纵横世间八百年而难有敌手，时人称其剑道千年无出其右者，除了贯通阴阳之道的季言，无一人能接他一剑。 然而，越是爬得更高，她越能感觉到在自己的头顶，有一片深深的隔阂，阻碍了她继续攀登。 季言认为命不可强求，凡事应顺应天道规律，而她对此不屑一顾，毅然抛下自己的一切，如烈火焚烧般投入其中…… 现在可好了，飞升无望，虽然半步飞升的境界还在，在气海中已经没了灵气，缓慢恢复不知道要多久。 “罢了，只当是重头来过，还是先去看看孽徒和剑宗。” 她摇摇头，不再想这些烦心事，理了理有些紧绷的衣袖，孤身朝着山下走去。 虽然闭关后期有些入魔，但在刚刚作出闭关的决定时，她是亲自拜托过季言这位阴阳阁掌门，希望对方能照看一下自己在琼明界的故人。 他最后同自己讲的，应当是气话。 她低头思索着，尽管看不清脚下，但在听到禁制区传来声音时，还是停下了脚步，又悄悄靠近了些。 而当看见眼前的几道人影时，她的眉头一皱，下意识就想出手，最终却还是收了回来，选择了坐壁观上…… “哟，裴仙子，你可真是让某好找啊，在你们那穷乡僻壤的剑宗找不到人，居然是到这躲了凉快，是准备替谁扫墓?” 一道身材瘦小、穿着镶边黑袍的青年趾高气昂的讥讽道，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做出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 而在他对面的窈窕身影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抱手斜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的问道：“不劳费心，金执事要是没什么商议的话，我就不送了。” “呵呵，别这么冷淡，裴仙子，某当然是有事，而且是你亲自办的事。”金三桀桀一声，不慌不忙的从袖口摸出了一份竹简，凭空扔向了裴语嫣。 抬手接过了竹简，裴语嫣却连看都没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绝美的脸庞显得有些无奈，便也只能默不作声。 “别不说话呀，仙子，这可是你师父修行时欠下的债，我们金庄力小物薄，这些年可是都快负担不起了。 杀人抵命，欠债还钱，您看是不是该清账了?” 金山嘿嘿一笑，目光不停的在那傲然挺拔的身影上左右移动，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希望。 锵 刹时间，几乎凝成实质的剑影在金三的面前闪过，距离他的脖颈几乎只有一公分，抬手间就能让其人头落地。 然而，越是这样，金三就显得愈发猖狂，竟然径直向前走动。 而剑影不知为何，竟也随着他一同走动，最终在距离两米的间隔处停下。 见状，裴语嫣自知理亏，却也不甘任人拿捏，冷声辩解道：“既是师父他老人家的账，你便去找他索要，若是能拿个章程出来，我自然任其处置。” “别死犟了，仙子，你那个强盗师父要是还在，堂堂六大宗门之一的剑宗，又何至于沦落在这荒山野岭，连弟子修行都得出去接一些不入流的任务，早已是金玉其外。 某就直说了，庄主让我追回这二万枚高阶灵石，但仙子若能助某修行，某自当感激不尽，替仙子摆平这笔烂账……”金三厚颜无耻的提议道，完全不顾虑裴语嫣铁青的表情，仿佛对此事胸有成竹。 他可是早就打听好了，阴阳阁的阁老早就不管这个烂摊子，曾经的几个宫主如今也是焦头烂额，根本没人顾得上这里。 而这位裴仙子要是还想让弟子在附近获取修行材料，就不可能绕过金庄。 天道有眼，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阻止他…… 啪啪啪 “谁?”金三转过身，有些疑惑的朝着一个方向喊道，心中不免一惊。 自己身为金庄的执事，实力好歹也是第七境巅峰，发出的动静居然提前一点警觉都没有。 能有这样的手段，便是九境也不容易做到，那就只有…… 不多时，一位身着蓝袍制衣、面色冷峻的青年率先走出，斜挎修长的苗刀，似乎在为什么人开路。 随后，另一位头戴斗笠、身着常服的少女同样抱剑而出，却是故意慢了一步，让身旁的青年先行。 “说的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确实是自古的规矩，道友说的好。”季明笑呵呵的附和着，径直朝着金三的方向走去，把这位执事吓了一跳，连忙拱手行礼。 见鬼！就裴语嫣那脾气臭的跟石头似的，居然还有人要来，也是真的饿了。 “哈，道友是个明事理的，在下金三，师从金庄三长老门下，不知道友……” 见这小子不认识自己，季明的笑颜越发灿烂，但还是看向一旁的陆炳，使了一个眼色。 陆炳当即会意，上前附耳道：“东岛金庄，宗门上下多是商贩之辈，与玄门来往密切，庄主金吾乃是化境巅峰。” “嚯，化境巅峰！这么说，咱们这是遇上高门子弟了?”季明笑着打趣道，脸上故作吃惊的表情，更是让一旁的金三头皮发麻。 化境巅峰乍一看算是修为高深，但相比于六大宗门和炎曦王朝里的通圣长老、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见隐境老怪，这个修为在中州最多也就和小孩一桌。 像他这种七境的执事，在一些真正的高门眼里，恐怕还不够和狗坐一桌…… 而接下来，从季明身侧爆发出的两道恐怖气息，瞬间让周围的空间凝固，更是让金三瘫软在地，绝望的惊呼： “气血化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