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少年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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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会第二日，阴阳阁外门论道场。 相较于其他贯彻弱肉强食的宗门，阴阳阁有“横推琼明”的季言坐镇，地位与资源无忧，整个宗门的作风更偏向庙堂之处，在漫长修行中多了丝人情味。 按照宗门规制，每年刚入门的外门弟子，先是用一个月来适应修行，随即便汇集到论道场，由诸多长老挑选为弟子。 能被在外执事带回来的弟子，基本都属于天赋较好的那一批。 哪怕最终被剩下，阴阳阁也会贴心为其寻找下家，包括其他的六大宗门。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论道场上，刚入门的弟子们汇聚在一起，望着台阶上的几十名长老，脸上纷纷露出了一丝向往。 凡人于世，不过数百载岁，谁不希望转仙登圣，成为纵横披靡的仙人? 大丈夫当如是也！ 张彪也是其中的一员，不过此时的他虽然站在队伍的最前端，成熟稳重的脸上却浮现着一抹阴霾，似乎预知到了自己的结局。 日上三竿，负责传令的内门长老才终于姗姗来迟，手上拿着拟定好的名单，轻咳一声后，便正式开始宣读： “隆昌，第二境巅峰，中甲阴阳灵气，具太原剑意，有意者上前。” 不多时，就有七八名长老站了出来，纷纷向下阶梯走了一步。 每念一名弟子，倘若有长老看上眼，便向下走一步，露出自己的修为和灵气，让台下弟子自行定夺。 感受着台阶上数道恐怖气息，前端的少年面色激动，却好似早有预谋，毫不犹豫地走向一名外门长老。 见此，其他几名长老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收起气息，缓缓退了回去。 “凤金煌，第二境高阶，上乙火灵气，身负特殊体质，有意者上前。” 这次上前的长老稍多，有近一半的长老站了出来，几乎将面前的台阶占满，其中不乏有化境的女长老，笑吟吟的看向台下。 利索干练的华贵少女走出，目光如电般扫视过台阶，最终选定了一名内门长老，不卑不亢的走了上去。 余下的长老略有失望，其中一些女长老还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田文静、马国成，索性直接离开了论道场。 接下来，便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方正，第二境巅峰，上丙木灵气，身具扶桑血脉，有意者上前……” 话音刚落，前端的白衣少年便走了出来，表情坚定不移，竟然直接半跪行礼，高声喊道： “诸位长老，弟子有一事相求，恳求长老宽容，给弟子一个机会！” 闻言，台阶上的长老们纷纷蹙眉，负责传令的内门长老也有些无语，但还是看向了身后的田文静。 得到对方的颔首后，他这才点了点头，示意方正可以说下去。 “弟子是与兄长同行，自小没了爹娘，是兄长织席贩履、躬亲抚养，方才有今日。 兄长仙缘薄浅，若哪位长老能看得上弟子，便请将兄长一并收下，哪怕终生不能入内门，弟子也感激不尽！” 说罢，他就这样跪倒在地上，双手撑地，就要做出大礼模样。 还没等长老们回话，后方一道黑色常服的青年就走了出来，眉头紧皱，对着地上的方正呵斥了几句，却怎么也拉不起他，便也只好一起跪在地上。 “……方源，第一境巅峰，中丁土灵气，降服特殊荒兽，有意者上前罢。” 这下长老们尬在原地，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方正的资质毋庸置疑，传说大荒经中的神树血脉，将来的上限很大概率能摸到通圣，绝对是稳赚不赔的机会。 问题是哥哥方源…… 由于人情味的规制，无论是否愿意，弟子前三年的修行资源，师父起码都得按最低的标准供应。 若是不给，哪天被刑阁的人发现，那就只得天牢走一遭了…… 然而，就在长老们犹豫的空隙，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上前，在诸多长老诧异的目光中，淡淡开口道： “愿意的话，就上来吧。” 刹时，恐怖的气息和凌冽的刀意迸发而出，竟是化境巅峰的修为。 内阁长老——陆炳。 直到这时，长老们才隐隐察觉到不对，但为时已晚，欣喜若狂的方正拽着兄长方源，两人当众就给陆炳磕上了，直接就将生米煮成熟饭。 无奈之下，众人只得默默退回，看能不能再捡个漏。 只是，接下来前端的最后一个名字，却是让所有人都僵住了： “张彪，第三境初阶，上甲火灵气，善养浩然正气，有意者上前。” 言毕良久，竟无一人上前。 似乎觉得不妥，内门长老又高喊了一声，却仍是没有什么动静。 一名外门长老于心不忍，刚准备要上前，身后却传来了一道阴冷的声音： “洪长老，莫要自误。” 闻言，那长老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踏出那一步，只能长长叹了口气。 几天前的试炼秘境中，阁主季中天的后辈缠上一入门女弟子，几番无果想使邪劲，竟被张彪斩首于众。 虽说阴阳阁还不至于做出龌龊事，但面对阁主一派的威胁，大多数长老斟酌后，还是选择了置身事外。 如此，其他宗门大多也会卖季中天一个面子，这么好的苗子，却极大概率会沦为散修，实在叫人惋惜。 眼下除了季党，恐怕还真没人敢留下这个张彪…… 事实也确实如此。 看着季修高高在上的模样，马国成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把帽子一扔，就准备上前，不料却被田文静拦了下来。 “tmd，你又想如何?！这么好一小子，难道就让他泯然于众? 哼！他季修算个什么鸟东西，不过是季中天的一条狗！” 这话他故意将嗓门提高，周遭的长老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就连季修也只是扭过头，强忍着当做没听见。 谁也不想和野狗干一场，狗愿意叫就让它叫吧。 对此，田文静倒是罕见的温和了一回，轻声细语的劝诫道： “用不着你多心，小阁老自然有安排，你我听命就是了。” “哼！” 马国成冷哼一声，但终究不是什么蠢货，还是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场面不能一直僵着，在连续重复了三声过后，内门长老便开始下一轮喊话。 最终不出意外的，除了张彪外，就连第一境中阶的弟子都被收入麾下，只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人，独自矗立在论道场上。 此时，有不少弟子已经开始和师父说情，毕竟严格来说，张彪维护的是入门弟子共同的利益，如今却要落个这般下场，实在让人心寒。 一旁王干?也急的满头大汗，四处求人，差点还给马国成跪下了。 然而，诸位长老依旧不为所动。 就在张彪将要转身离去时，一道散漫的身影才从论道场的入口走进。 看了一眼鸦雀无声的论道场，他伸了个懒腰，有些漫不经心的问道： “可惜，我还只是个外门弟子，不过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的聚仙楼还差一个帮厨。”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在看清面前身影的脸后，张彪足足愣了好一会，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直到季明不耐烦的又问了一句，他这才回过神来，当即躬身作揖，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自此，聚仙楼的后面多了个帮厨，直到很多年后，见隐境巅峰的他依然是这个楼里的帮厨…… （算是回收一下伏笔，有宝子猜到主线人物之间的关系了吗?） （可以稍微记记客串的角色，后面基本都有重点描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