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冰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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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朝堂这边，皇上为防止六皇子因胡凯旋的助力军功卓着，让群臣更拥护他成为太子，采取了制衡手段，下旨四皇子曾经的家奴，如今的大将军年耀辰也带兵来到西羌战场，美其名曰：和胡凯旋共同合作，早日打了胜仗班师回朝 大夏朝堂的雕龙金柱下，朱笔悬停奏折之上，皇帝凝视着西羌战报里"六皇子亲率前锋破敌"的字样，指节在紫檀案几上敲出断续的节奏，三更漏响时，他忽然召来秉笔太监，在烛火摇曳中写下"西南叛军，已缴械投降，现抚远大将军年耀辰即日驰援西羌战场"的朱批。 这个曾在四皇子府邸为奴的年轻人，如今蟒袍加身掌虎符，恰似棋盘上最妙的活子，次日朝会，兵部尚书捧着圣旨高诵"两军合流以壮军威"，满殿朱紫却都听见了弦外之音，当胡凯旋的玄甲军与年耀辰的玄铁军在黄沙中并辔，六皇子帐前飘动的不仅是战旗，更是储君之争的狼烟。 皇帝倚着九龙椅背，目光扫过沙盘上对峙的檀木兵俑，他亲手将四皇子旧部的黑棋推向西羌腹地，看它们在胡家红棋旁落下时溅起细微尘埃，九重宫阙外，八百里加急正掠过潼关，带着制衡之术最精妙的旨意，奔向血色残阳。 年耀辰的玄铁军开到时，胡凯旋正在校场教士兵们训练新的战略技能，看到年耀辰后，和一旁周铁说着：这老小子金盔上插着三根孔雀翎，马鞍镶玉的架势不像来打仗，倒像来选美的。 "胡将军好雅兴。"年耀辰勒住缗绳，溅起的雪渣子落进我酒碗里，"听闻将军用粪坑退敌，今日一见这些士兵的训练果然...也更别具一格。" 胡凯旋抹了把脸，瞅见他身后那面四爪蟠龙旗就明白了，这是四皇子门下之人，当今圣上这几个儿子，就剩老四和六皇子有希望成太子了。 "年将军远道而来，要不整点狼肉馅饺子"胡凯旋故意把油手往他锦袍上蹭，"昨儿刚宰的，新鲜着呢。" 年耀辰眼角挑了挑，那就多谢胡将军的美意了。 翌日，胡凯旋一脚踹翻粮草册子时，帐外战马正嚼着带冰碴的草料，玄铁护腕砸在案几上震翻了油灯，他抓起水囊灌了口烈酒，喉结滚动着咽下冷笑："年大将军好大的手笔，十万石粮草全囤在龟背城"酒水顺着胡茬滴在羊皮地图上，洇湿了代表八十里外那座土城的墨点。 "防西羌劫粮"他忽然抄起割肉匕首钉在地图上，刀尖穿透"龟背城"三个字，"怕是防老子半夜掀了他四皇子的被窝！" 帐帘就在这时被狂风掀开，青铜甲叶碰撞声混着雪粒子劈头盖脸砸进来，年耀辰玄色大氅上还凝着霜花，他径直走到沙盘前，戴着麂皮手套的食指弹了弹龟背城木牌："胡帅的赤焰骑不是号称日行三百里这点路程..."镶着翡翠的护甲划过沙盘上蜿蜒的黑水河，"够您撒泡尿的功夫。" 六皇子握剑的手陡然绷紧，少年皇子分明看见，年耀辰说这话时眼风扫过自己腰间蟠龙玉佩，那玉佩此刻正在剑柄上撞出细碎响动，像极了父皇私库里的算盘声。 "报——！"王老六的破锣嗓子突然撕裂帐内死寂，满脸冻疮的斥候撞进来时，腰间竹筒里洒出的不是军报，而是混着冰渣的血水："西羌轻骑过了黑水河！" 胡凯旋的匕首还钉在沙盘上嗡嗡震颤，年耀辰身后的副将却已拔出半截青锋剑，剑光映出大帐角落蜷缩的炭盆，忽明忽暗照在六皇子骤然苍白的脸上。 "多少兵马"年耀辰碾碎掌心里的东珠，那是今晨西羌探子送来的"礼物"。 "三...三百轻骑！"斥候的牙齿在打颤，"但打的是金狼旗！" 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胡凯旋突然狂笑出声，拔出匕首甩向年耀辰面门："年大将军的玄铁军是纸糊的三百人就敢闯老子的地界！"寒光擦着翡翠护甲掠过，削断年耀辰一缕鬓发钉在立柱上。 年耀辰眼角跳了跳，指尖抚过断发轻笑："胡将军莫急。"他忽然扯开大氅，露出内衬上密密麻麻的毒蒺藜纹样，"本将方才过来时，顺手在黑水河薄冰上...撒了点饵料。" 六皇子突然嗅到帐外飘来的焦糊味，少年握剑冲出大帐时，正看见北面天空腾起的绿火，那是玄铁军特制的磷火箭，此刻在黑水河对岸炸开朵朵鬼火。 "年耀辰！"胡凯旋的怒吼惊起飞沙，"你怎么在我的防区放火" "胡帅的赤焰骑擅攻，本将的玄铁军善守。"年耀辰慢条斯理地戴上铁护手，"就像龟背城的粮草..."他忽然贴近胡凯旋耳边，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本将军替你守着，不比喂了西羌野狗强" 六皇子突然拔剑砍断帐帘，少年剑锋指向沙盘上狼烟四起的黑水河："两位将军是要等西羌人踩着冰面过来观战么"蟠龙玉佩撞在剑格上碎成两半。 年耀辰瞳孔骤缩，不在多言什么。 "赤焰骑前锋随我迎敌！"胡凯旋抓起铁胄撞开年耀辰，"龟背城的帐，回来再跟你算！" 风雪呼啸的校场上，六皇子看着两股洪流在眼前分道扬镳，胡凯旋的赤焰骑卷起漫天红沙扑向北面，年耀辰的玄铁军却像条黑鳞巨蟒游向东南，那正是龟背城的方向。 "殿下！"亲卫捧着热姜汤的手在发抖，"咱们..." 少年皇子突然扯断玉佩流苏，染血的丝线缠在剑柄上时，他想起离京前夜自己老师说的话："战场上最毒的不是明刀，是那些等着捡断刃的脏手。" 此刻东南方腾起的黑烟已染脏了半边天幕，六皇子翻身上马，突然将断刃般的玉佩砸向亲卫："去龟背城盯着粮仓，若是年耀辰的人先到..."他扯紧缰绳冲进风雪，"就把父皇赏的西域火油，给粮垛披层金甲！" 黑水河上的冰层正在开裂，胡凯旋一马当先冲上河滩时，正看见对岸西羌轻骑在绿火中乱作一团，那些战马踩着燃烧的磷粉发狂，将背上的骑兵甩进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