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艺脉珍传危中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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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缸水面倒映的星图碎成银鳞时，顾长哥后颈突然触到半截温热的烟灰。 他转身正见张家族老踩着满地流萤走来，靛青布鞋碾碎了两只发光的虫蛹。 "供销社的订单，怕是比露水还易散。"老者弯腰拾起烟杆，火星照亮他衣襟暗绣的族徽，"城里人尝个新鲜就扔，倒不如卖给景区稳当。" 顾长哥指尖轻叩青石板，雄黄粉绘制的星轨突然在石缝里游动起来。 七十二口染缸应声泛起微光，晶石沉淀物在缸底拼出供销社历年收购数据。"您看这癸水位对应的收购量......"他蘸着夜露在石板写算，水痕竟自动幻化成立体账本，"去年蜀绣团扇单价涨了四成，因为宋家坚持用古法养蚕。" 天井东南角的晾晒架突然倾倒，三十匹蜀锦如彩瀑倾泻。 顾长哥旋身甩出司南佩，玉佩牵引红绳缠住木架，宋雨桐腕间银镯与玉佩相撞，震落藏在锦缎夹层里的萤火虫粉末。 "这些虫粉本该用在双面异色绣上。"顾长哥捏起发光的粉末，星辉在他掌心凝成微型纺车，"若为赶工换成化学荧光剂......"纺车突然爆出青烟，模拟出绣品三个月后褪色的模样。 争执声惊动了古槐树上的白鹭，扑棱着翅膀掠过吴专家带来的检测仪器。 当紫外光扫过宋雨桐新染的绛纱，经纬线间突然浮现出明代织造局的暗章。"这是绞经罗的秘传织法！"吴专家镜片反着蓝光，"机器打版会毁掉这种立体肌理......" 暮色降临时，顾长哥在染缸阵中央摆开药碾。 雄黄混着夜交藤的香气里，顽固的老匠人忽然发现，自己指缝积年的靛青染料竟在月光下析出祖传的百草霜配方。 "顾大夫！"刘女游客攥着歪斜的竹编篮追到井台边，却见宋雨桐的绛红裙摆拂过满地星图。 两人交叠的掌心下，七十二口染缸突然同时泛起涟漪，倒映的北斗七星竟指向供销社展览会的方位。 流萤群聚成漩涡的刹那，最后那滴悬在银杏叶尖的夜露终于坠入染缸。 顾长哥望着涟漪里晃动的供销社门匾，没留意宋雨桐悄悄将两人的发丝系在了红绳缠裹的司南佩上。 （接上文） 七十二条靛蓝布幔在夜风中翻涌如浪时，最后一块刻着百草霜配方的青砖终于归位。 张家族老颤抖着捧起祖传药臼，惊觉臼底沉淀的星辉竟与顾长哥昨夜绘制的星图严丝合缝。 "当年我祖父埋下这味引子......"老者话音未落，晾晒场七十二口染缸突然同时沸腾。 靛青染料化作丹顶鹤冲天而起，每只鹤喙都衔着片流转暗纹的蜀锦——正是供销社特级展厅的准入凭证。 宋雨桐腕间银镯忽然发出清越鸣响，缠在司南佩上的红绳应声碎裂。 众人惊呼声中，三百六十颗朱砂籽从绳芯滚落，在青石板上拼出"非遗传承基地"的篆体字样。 刘女游客怔怔望着自己歪斜的竹篮，那些总也理不顺的篾条竟自动交织成颁奖台轮廓。 "顾大夫的药茶！"不知谁喊了声，但见吴专家捧着的检测仪突然喷出雾状雄黄。 靛青色水雾漫过晾晒架，原本被化学药剂蚀出黑斑的绞经罗竟褪去沉疴，经纬间浮动的明代暗章在月光下凝成实体印章。 张家族老突然拽断腰间烟袋，将珍藏六十年的老烟丝撒进染缸。 紫红火星在液面炸开的刹那，供销社历年账本幻化的立体星图突然坍缩成水晶镇纸，稳稳压住写着收购协议的宣纸。 "这墨蝶......"宋雨桐指尖掠过突然凝滞的夜风，七十二只墨色蝴蝶正从供销社方向成群飞来。 顾长哥药碾里未收的夜交藤突然疯长，藤蔓缠住最前方那只墨蝶时，竟扯下半幅机绣的赝品蜀锦。 井台边的百年银杏突然簌簌作响，叶片背面浮现出荧光二维码。 顾长哥用司南佩划开虚拟光屏，供销社紧急通讯界面正在疯狂闪烁——三百里外的展销会上，七个展位同时亮起与他们手中凭证完全相同的准入编号。 宋雨桐的绛纱披帛无风自动，绞经罗暗章在月光下渗出靛青血丝。 当最后一只墨蝶撞碎在检测仪镜片上时，众人听见顾长哥碾碎雄黄的声音格外清脆，仿佛某种古老机关咬合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