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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引擎的轰鸣比方才弱了七分,像被寒风揉皱的破布,时断时续地刮过冰原。 向云把青铜残片塞进怀里时,能感觉到那温度透过粗布军衣往皮肤里钻,和右臂暗纹的跳动频率严丝合缝——像是两把锁在找同一把钥匙。 "云郎。"柳夫人的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袖口,她眼尾的血珠在晨光里凝成细红的冰晶,"那飞舟......是退了"她另一只手还悬在他左肩上方,没敢碰那浸透血的布带——方才替他挡光束时,她掌心的灼痕还泛着焦黑,此刻却凉得像块玉。 向云反手握住她的手,把那凉意往自己掌心里按:"秦烈的人伤了元气。"他望着东南方渐淡的引擎声,喉结动了动,"但虚......" "虚空之主。"薄风突然插了一嘴,横刀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的狼皮披风被冰碴刮得毛都翻起来,却还硬撑着用刀尖戳了戳方才地图升起的冰缝,"老子方才数了,飞舟一共响了七声炮,现在剩两声——"刀背重重磕在冰面上,"那龟孙儿们怕是连半箱火药都没剩。" 但他话音未落,冰缝里突然迸出一串冰晶,其中一粒正打在薄风脚边,"咔"地碎成星子。 向云的瞳孔骤缩——方才地图消失前,冰缝深处那丝金芒,此刻竟沿着冰面裂纹爬了出来,像条暗金色的蛇。 "系统,扫描。"他低喝一声,右眼虹膜闪过极淡的蓝光——这是他穿越后绑定的金手指,此刻正将冰缝里的能量波动转化成数据流,在视网膜上投出密密麻麻的字符。 柳夫人看着他突然变深的眉峰,心尖跟着颤了颤:"可是有问题" "地图是真的。"向云松开她的手,指尖按在冰缝旁的符文上。 系统提示在他脑海里炸开:【检测到上古封印能量,与宿主右臂圣纹同源度87%】【第三件圣物位置确认:亡魂谷】。 他喉结滚动两下,"但秦烈说的'审判'......" "是陷阱"柳夫人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云郎,你肩上的伤还在渗血,昨日系统才提示你权杖融合度刚到六成......" "不是陷阱。"向云打断她,从怀里摸出青铜残片。 残片上半只振翅的鸟突然亮了,在三人中间投出虚影——是方才那幅立体地图的缩小版,昆仑山脉的轮廓里,第三个红点正像活物般抽搐,"系统说,这是'试炼'。"他盯着红点所在的位置,那片被浓雾笼罩的山谷在虚影里泛着青灰,"亡魂谷,传闻有冤魂徘徊......" "屁的冤魂。"薄风把刀往腰间一插,蹲下来用指节敲了敲虚影里的山谷,"老子在西北剿匪时听过,那地儿的山岩会吸声音,风一刮就跟人哭似的。"他突然抬头,浓眉皱成团,"但系统说的封印......虚空之主的" 向云没答话。 他右臂的暗纹突然发起烫,像是有人拿着烧红的铁条在皮肤下划拉。 他咬着牙把残片按在右臂上,那灼痛却反而更凶了——暗纹竟顺着血管往小臂爬,皮肤表面凸起青紫色的筋络,像要挣破血肉。 "云郎!"柳夫人惊呼一声,伸手去扶他摇晃的身子。 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胳膊,就被烫得缩回手,"怎么这么热" 向云额角的汗砸在冰面上,溅起细小的冰花。 系统的警告声在他脑子里炸响:【圣纹融合度62%,能量过载警告】【宿主生命体征:心率147,血压160/110】。 他盯着右臂上不断扭曲的暗纹,突然想起昨夜梦里的场景——一片血色荒原上,他握着半截权杖,而暗纹正从手臂往心脏钻,"不能再晚了"的呐喊几乎要撕裂他的喉咙。 "薄风。"他咬着牙扯下左肩的布带,血珠顺着锁骨往下淌,"警戒四周。" "警戒个屁!"薄风一把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向云的右臂,"你他娘的再撑着,老子现在就把你绑回营地找大夫!"他的手在发抖,声音却吼得震耳,"上次在漠北中了毒箭都没见你这么......" "是融合的问题。"向云抓住薄风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系统说,圣纹需要第三件圣物才能完全稳定。"他抬头看向柳夫人,眼神却像烧红的铁,"夫人,昨夜我梦到......" "我知道。"柳夫人突然蹲下来,用未受伤的左手捧住他的脸。 她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冰得他一颤,"你梦到荒原上的血,梦到权杖在喊你的名字。"她吸了吸鼻子,把他额前的湿发撩开,"但你说过,春天的冰面扛不住第一缕风。" 向云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 他反手握住柳夫人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右臂上:"那缕风,可能就在这地图里。"他盯着冰缝里还在爬动的金芒,系统的数据流突然闪过一行字:【封印能量可压制圣纹暴走】。 "薄风,把残片给我。"他伸出左手,掌心还在渗血。 薄风骂骂咧咧地把残片塞进他手里。 向云刚接住,残片上的鸟纹突然发出刺目金光,和冰缝里的金芒连成一线——像是两根琴弦被同一根手指拨动,嗡鸣震得三人耳膜发疼。 "看!"柳夫人指着冰面。 方才地图消失的位置,竟缓缓浮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膜,上面的纹路和残片上的鸟纹严丝合缝,"是......地图的投影" 向云的右臂突然不疼了。 他望着那层光膜,系统提示像潮水般涌来:【检测到能量共鸣】【建议宿主利用封印能量引导圣纹】。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残片按在光膜上—— "轰!" 冰面猛地一震,三人踉跄着扶住彼此。 向云却盯着光膜里浮现的新纹路,那是亡魂谷的详细地形图,每条沟壑都泛着幽蓝的光。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因为在地形图最深处,有个极小的符号在闪烁——和他右臂暗纹的起点,一模一样。 "得现在去。"他扯下薄风裹在他臂上的披风,血已经把狼皮染成了暗红,"再晚......" "再晚圣纹就会反噬"柳夫人替他说完,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倒出两颗朱红药丸塞进他嘴里,"这是张神医新配的固元丹,能撑三个时辰。"她替他系好领口的盘扣,指尖在他喉结上轻轻一按,"我和薄风跟着你。" "不行。"向云抓住她的手腕,"亡魂谷的雾有毒,上次侦察兵去了七个,回来只剩半条命。"他转向薄风,"你带二十个暗卫在谷外守着,夫人......" "我会用银针闭气。"柳夫人抽回手,从发间取下根银簪,在指尖转了个圈,"当年在绣楼学女红时,师傅说'银针透百穴,生死一线牵'。"她的眼尾还凝着血珠,此刻却亮得像淬了火的剑,"云郎,你忘了 我是你的妻,不是需要藏在绣阁里的小姐。" 向云望着她,突然伸手把她拉近,在她额角落下一吻。 柳夫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混着血味,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举着药箱冲进乱军,银针扎进他大腿的毒疮时,也是这样清冽的味道。 "好。"他退开半步,把残片和光膜的投影一起收进怀里,"薄风,去把玄铁马牵来。" "得嘞!"薄风应了一声,转身往营地跑。 他的狼皮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像面烧着的旗。 向云望着他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柳夫人。 她正低头替他整理肩带,发梢扫过他的下巴,痒痒的。 冰缝里的金芒还在爬,这次却顺着他的靴底,往怀里的残片钻——像是有什么东西,急着要和他怀里的光膜投影见面。 他摸了摸胸口,残片的温度已经烫得惊人。 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建议宿主展开符文地图,能量共鸣将增强】。 向云盯着柳夫人低垂的眼睫,喉结动了动—— "夫人,"他轻声说,"把地图......" 远处突然传来薄风的吼声:"马厩那边有动静!" 向云的瞳孔骤缩。 他反手抽出柳夫人发间的银簪,护在她身前——冰原的风卷着雪粒刮过来,他却听见了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极了秦烈手下特有的淬毒弩箭。 而在这混乱中,他怀里的残片和光膜投影突然同时发烫。 向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爬,在他掌心凝成一股热流——那是展开符文地图的冲动,像春天的第一缕风,急着要掀开冰面下所有的秘密。 向云的指尖刚触到衣襟,薄风的吼声便像冰锥般扎进耳膜。 马厩方向传来的金属刮擦声骤然清晰,是淬毒弩箭特有的嗡鸣——秦烈的暗卫竟绕过冰原防线,摸到了后方补给点。 “夫人,退到冰棱后面!”向云反手将柳夫人往三指宽的冰棱后一带,银簪在掌心被攥得发烫。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残片灼烧的声响,系统提示疯狂刷屏:【能量共鸣度89%】【展开符文地图可激活防御阵法】。 右臂的暗纹又开始抽搐,这次却带着某种牵引感,像在催促他做什么。 “云郎!”柳夫人被推得踉跄,发间珠钗撞在冰棱上叮当作响。 她望着向云因疼痛而绷紧的下颌线,突然想起昨夜他攥着她的手说“圣纹需要第三件圣物才能活”,喉间一哽,“我帮你挡!”她摸出发间另一根银针,指尖在掌心快速点了三下——这是当年跟医婆学的闭气诀,能让她在毒雾里多撑半柱香。 “不用。”向云突然松开她的手腕。 他扯开衣襟,将残片和光膜投影一并按在雪地上。 金芒“轰”地炸开,冰面竟像被烫化的蜡,滋滋冒着白汽,露出下面刻满古兽纹的青石板。 残片上的振翅鸟纹与石板纹路严丝合缝,原本淡金色的光膜“唰”地铺展成丈余长卷,昆仑山脉的立体投影在两人头顶流转,第三个红点——亡魂谷的位置,正泛着血一样的红光。 “权杖!”向云低喝一声。 腰间那截半尺长的青铜权杖突然震颤,“嗡”地飞入他掌心。 权杖顶端的饕餮纹睁开眼,两道金光射向符文地图。 他能感觉到权杖在发烫,像条活物顺着手臂往心脏钻,而右臂的暗纹竟主动迎上去,在皮肤下交织成新的图案。 “这是……融合”柳夫人屏住呼吸。 她看见向云额角的汗滴落在符文地图上,瞬间凝成冰晶,而他的瞳孔里正流转着暗金色的光,“云郎” “疼。”向云咬着牙笑,嘴角渗出的血珠落在权杖上,被饕餮纹“咻”地吸了进去。 系统提示在他脑子里炸成一片:【能量融合度50%】【圣纹稳定度+15%】【精神力提升至s级】。 他能清晰听见三百步外马厩里暗卫换弩箭的声响,能闻到柳夫人发间药香里混着的血锈味,甚至能看见冰棱背面薄风正猫着腰往这边跑,靴底的冰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大哥!”薄风的狼皮披风扫过冰面,带起一串雪粒。 他手里提着两柄雁翎刀,刀身上还沾着暗卫的血,“马厩的龟孙儿被老子宰了四个,剩下的往西南跑了——你这是……”他的声音突然卡住,盯着向云周身流转的金色光膜,“这他娘的是啥阵法” “符文阵法。”向云闭了闭眼。 权杖的热度顺着血管漫遍全身,右臂的灼痛竟奇迹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充盈感,像身体里住进了一团活火,“系统说能挡迷雾生物。”他睁开眼时,瞳孔里的暗金更浓了,“夫人,过来。” 柳夫人刚跨出冰棱,光膜便自动扩开半尺将她裹住。 她伸手碰了碰光膜边缘,指尖传来丝绸般的触感:“像……像活着的结界。” “是活着的。”向云握紧权杖。 他能感觉到阵法在呼吸,随着他的心跳收缩扩张。 系统突然弹出紧急提示:【检测到亡魂谷方向异常波动】【建议立即撤离】。 几乎同时,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低语声,像有人在他耳边念诵古老的咒文,“回来……回来……” “那是……”薄风的刀突然“当啷”落地。 他盯着东南方——原本青灰的亡魂谷方向,浓雾正像煮沸的水般翻滚,雾里隐约浮着绿色的磷火,“他娘的,上次侦察兵说的雾毒要发作了” 向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那低语声越来越清晰,甚至能分辨出其中夹杂着熟悉的音调——是上个月牺牲的侦察兵小伍的声音,是前月被迷雾卷走的马夫老张的声音,“大人,带我们回家……” “是幻听。”柳夫人按住他的手背。 她的银针已经扎进自己人中穴,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云郎,这是迷雾的诡术,和当年滇南的瘴气一样,专挑人心软处戳。” 向云深吸一口气。 权杖在掌心发烫,暗纹顺着手臂爬到他后颈,将那些低语声挡在耳膜外。 他望着翻滚的浓雾,突然看见雾里有黑影在蠕动——不是人,不是兽,是团裹着黑毛的肉瘤,正用无数条触须扒拉着地面,“迷雾生物。”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棱,“薄风,带夫人先撤到二十里外的岩穴,我断后。” “放屁!”薄风弯腰捡起刀,刀尖直指浓雾,“要撤一起撤,老子还没怕过……” “听他的。”柳夫人突然按住薄风的手腕。 她望着向云眼底的暗金,突然笑了,“云郎的阵法能撑半柱香,我们在岩穴等他。”她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塞进薄风手里,“这是避雾丹,含在舌下。” 薄风张了张嘴,到底没再反驳。 他扯住柳夫人的手腕,倒退着往岩穴跑,狼皮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像面燃烧的旗。 向云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冰棱后,转身挥起权杖。 符文阵法“轰”地扩展开来,将整片废墟罩在金光里。 迷雾生物的触须刚碰到光膜便发出“滋啦”的焦糊味,黑毛簌簌掉落,露出下面溃烂的红肉。 他能感觉到阵法在消耗他的精神力,每多撑一秒,太阳穴便多跳一次,但系统提示却在这时跳出:【圣纹融合度78%】【能量储备+20%】。 “来啊。”向云低笑一声。 他挥动权杖,阵法边缘腾起金色火舌,将最近的迷雾生物烧成灰烬。 风里的低语声突然变成尖叫,像是被触怒的野兽。 他望着亡魂谷方向翻涌的浓雾,突然发现符文地图上的纹路变了——原本清晰的山谷沟壑被新的暗纹覆盖,那些纹路竟和他后颈的圣纹一模一样。 “云郎!”柳夫人的声音从岩穴方向传来,“快过来!” 向云收了阵法,转身往岩穴跑。 他能听见迷雾生物在身后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能听见柳夫人在喊他的名字。 当他冲进岩穴时,薄风正用刀劈着冰块,柳夫人则捧着符文地图,指尖轻轻抚过变化的纹路:“云郎,地图……” “我看到了。”向云接过她递来的水囊,灌了一口。 冷水顺着喉咙往下淌,却压不住胸口的灼热。 他盯着地图上的新纹路,突然想起昨夜梦里的血色荒原,想起权杖在喊“不能再晚了”,喉结动了动,“能赶在时间耗尽前找到。” 柳夫人没再问。 她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却落在他后颈的圣纹上——那些暗纹不知何时爬过了衣领,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岩穴外,亡魂谷的浓雾如潮水般涌来。 月光被浓雾吞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片混沌的灰。 向云望着那片灰,能听见雾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能闻到腐肉混合着花香的怪味,能感觉到圣纹在皮肤下跳动,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该走了。”他将符文地图收进怀里,权杖在掌心发烫。 岩穴外的浓雾翻涌得更急了,隐约能看见雾里有团巨大的黑影,正缓缓抬起它满是触须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