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意外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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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着腐臭灌进喉咙时,我后槽牙咬得发酸。 左手攥着赤焰珠,灵力顺着指尖往珠子里淌,烫得掌心发红——这是我能快速清出一片空地的唯一办法。 右手握着苏璃的剑,剑鞘上还留着她方才塞给我时的体温,现在隔着布料都能摸到剑柄的纹路,像刻进骨头里的安全感。 "顾...顾先生!"李明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后背的隐匿符已经开始泛白,符纹像被水浸过的墨线,正从他后颈往肩头渗。 我余光瞥见他攥着腰间的短刀,指节白得能看见青筋,刀尖在发抖,"那...那东西过来了!" 灌木丛里的铁链声突然变密,"哗啦"声擦着耳际掠过。 我眯起眼,混沌灵识强行撑开——这玩意儿现在用简直要命,可不用的话,我俩连三息都撑不过。 灵识触到那些东西的瞬间,太阳穴"嗡"地炸开,像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扎进眉心。 是六具铁尸。 幽冥宗的养尸人最擅长用玄铁锁魂链捆住刚死的修士,再喂下腐心丹,让尸体保留生前三成灵力。 它们的弱点在锁魂链的接口处,每个接口都刻着镇尸符,符尾朝左的是死门——我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灵识扫过的瞬间,六具铁尸的行动轨迹在脑子里连成线。 "往我身后躲!"我拽着李明往左侧闪,赤焰珠"轰"地炸开,火浪裹着灵力掀翻半片灌木。 最近的铁尸被烧得冒黑烟,锁魂链"当啷"坠地,我瞅准那道接口,挥剑劈下——剑鞘"咔"地裂开,苏璃的剑终于出鞘,寒光裹着她的剑意,直接斩断了镇尸符。 铁尸的绿眼"滋啦"熄灭,我没来得及松口气,右侧突然传来破风声。 回头的瞬间,一把淬毒的飞刃擦着我耳垂扎进山石,石屑溅在脸上生疼。 "好个摸黑的贼!"树顶上跳下来三个穿黑麻袍的人,腰间挂着铜铃,每走一步都"叮铃"作响——是幽冥宗的巡山队。 带头那人留着络腮胡,嘴角有道刀疤,正摸着腰间的招魂幡笑,"老子就说山峰里有生人气,活该是青云门的耗子来送死。" 李明的短刀"当"地掉在地上。 他想去捡,腿却软得直打颤,整个人贴着山壁往下滑。 我把他捞进怀里,苏璃的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她教过我,剑走偏锋时要压腕,可现在我腕骨都在抖,混沌灵识过度使用的后遗症开始冒头,眼前一阵阵发黑。 "顾尘!" 左边传来苏璃的喊。 她的剑鸣比刚才低了两个调,我不用看都知道,她被三四个结丹期修士缠住了。 剑鸣声里混着金属摩擦的刺响,是有人用盾牌硬接她的剑招——幽冥宗的"龟甲盾",专克锐器。 苏璃最烦这玩意儿,上次她砍碎七面盾后,剑尖都崩了个口。 "杀!"韩枫的低喝从右边传来,带着破风的刀气。 他的刀应该是砍进了什么东西的骨头里,我听见"咔嚓"一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但很快,他的低喝变了调,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糟了,他中了幽冥宗的"锁喉钉",那东西专封修士的喉间灵脉。 我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漫开。 赤焰珠的灵力快耗光了,混沌灵识也像被抽干的油灯,只剩一缕游丝。 对面的刀疤脸已经掏出了招魂幡,幡面上飘着的黄符"簌簌"作响,我能看见符里封着的怨魂,正瞪着青灰色的眼睛往我们这边爬。 "李明,"我把剑塞进他手里,"照着铁尸锁魂链的接口砍,符尾朝左的地方。"他抖得厉害,剑差点掉下去,我攥着他的手按在剑柄上,"相信我,你能行。" 刀疤脸的招魂幡举起来了。 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在被抽走,山风突然变凉,像有无数只手在拽我的衣角。 这时候要是退,苏璃和韩枫肯定撑不住;可硬拼的话,我和李明连半炷香都撑不过。 "顾兄!" 头顶突然炸开一道惊雷。 我抬头的瞬间,看见三道流光划破乌云,最前面那人穿着月白道袍,腰间挂着青玉剑穗,正是青云门大弟子赵云——我之前在论道大会上见过他,他当时用"流云剑诀"破了玄冰宗的冰阵,剑穗上的青玉被冰碴子崩掉半块,现在那道裂痕还在。 "青云门听令!"赵云的声音像敲在青铜鼎上,震得山壁簌簌落石。 他身后跟着二十来个修士,有穿苍梧派青衫的,有戴玄冰宗冰玉冠的,甚至还有我在万宝楼见过的商盟客卿,腰间挂着亮闪闪的储物袋。 他们手里的法器各有不同,有的挥着火焰扇,有的撒出冰棱,瞬间就把幽冥宗的巡山队砸得东倒西歪。 刀疤脸的招魂幡被赵云的青玉剑挑飞了。 那剑快得像道白虹,我甚至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幡面就"刺啦"裂成两半,封在符里的怨魂"吱哇"乱叫着散进风里。 "赵...赵师兄"李明的声音都破了,他盯着赵云腰间的青玉剑穗,"您...您怎么来了" "清玄子真人传了飞鸽令,"赵云收剑入鞘,冲我点头,"说顾兄弟在幽冥宗总坛外遇袭,各大门派能抽开身的都来了。 苍梧派的长老还在路上,玄冰宗的冰魄舟载了三十个结丹期修士,半个时辰就能到。" 我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喊杀声弱了。 苏璃的剑鸣重新拔高,像鹤唳穿云;韩枫的刀又响了,"杀"字喊得震耳欲聋——赵云带来的人已经帮他们解了围。 那个被锁喉钉封了灵脉的韩枫,此刻正拎着刀砍翻两个幽冥宗弟子,刀面上还沾着血,在月光下泛着暗紫。 "顾兄弟,"赵云拍了拍我的肩,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道袍渗进来,"清玄子真人说,幽冥宗这次布的引灵阵伤了太多灵脉,各大门派都坐不住了。 您之前破了他们三个分坛,现在是咱们反守为攻的时候。" 我摸了摸怀里的半块虎雕,清玄子袖中的另一半突然在脑子里清晰起来。 暗河村的秘密还没揭开,但此刻山风里飘着的不再是腐臭,而是各门派法器的灵气混着血腥味——这味道,比我想象中更像"希望"。 "走,"我捡回李明的短刀递给他,他这次接得很稳,"回青云门。 清玄子真人肯定等急了。" 赵云点头,抬手打了个响指。 他带来的修士立刻开始清理战场,有两个苍梧派的弟子正用捆仙索绑幽冥宗的俘虏,其中一个刀疤脸还在骂骂咧咧,被玄冰宗的客卿甩了个冰锥,冻成了冰雕。 苏璃走过来时,发梢还滴着血。 她把剑鞘重新塞给我,指尖擦过我掌心的伤口,"下次别随便用混沌灵识,"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你晕过去的时候,我差点砍了整座山。" 韩枫跟着过来,喉咙上还留着锁喉钉的红印,他咧嘴笑,露出被血染红的后槽牙,"顾兄弟,这次援军来得及时,老子的刀还没砍过瘾呢。" 山脚下突然传来号角声,悠长的调子在山谷里撞出回音。 赵云侧耳听了听,挑眉道:"苍梧派的人到了,冰魄舟的帆影我都看见了。" 我望着山脚下逐渐亮起的灯火,那些光像星星落进了人间。 怀里的虎雕突然发烫,隔着布料贴着心口,像在提醒我什么——暗河村的秘密,引灵阵的阴谋,清玄子袖中的另一半虎雕...这些都等我回青云门再查。 "走吧,"我拍了拍苏璃的肩,又看了眼李明,他正蹲在地上捡短刀,刀尖上还挂着铁尸的黑血,"回山门。" 赵云已经召出了飞舟,月白的船身上刻着青云门的云纹,在夜色里泛着淡光。 我踩着船舷上去时,听见山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琴音——是玄冰宗的修士在弹冰弦琴,琴音里裹着灵力,能安抚受伤的修士。 飞舟腾空的瞬间,我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山林。 幽冥宗的灯笼已经灭了,只剩下零星的火光,像被踩灭的烟头。 更远处,苍梧派的火焰扇划出的火光正在靠近,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清玄子真人的飞鸽令,各大门派的援军,暗河村的虎雕...这些线索在脑子里连成线。 我摸了摸腰间苏璃的剑,剑鞘上的温度还在,像她的心跳。 飞舟越升越高,青云山的轮廓逐渐清晰。 山顶的聚灵阵亮着白光,像一颗缀在夜幕上的明珠。 我知道,等我们到了山门,清玄子真人肯定在演武厅等着,他袖中的另一半虎雕,应该也在等着和我怀里的这半块重逢。 而真正的决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