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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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之，你离开的这几年，我过的很好” 元武城外的一座别院，是无妄许多年前为喜之建的。 昨日，我和无妄从新楼城回到了这里，他说马上是中元节了，想回去看看喜之，于是我们连夜雇了马车，无妄多给了车夫一些银子，好让马车走的快些。官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兴许都是赶路的，每年的中元节，元武城都会举行盛大的祭祀和灯会，周边几座大城的人都会赶来，这几天的元武城甚是热闹。 今日一早，我便和无妄从别院出来往城里去，进得城来，人山人海，叫卖声此起彼伏，各色商铺、小摊儿人来人往，或有背着背篓，或有提着篮子，装着各种祭祀用品，准备着中元节的祭祀。 记忆若是没错的话，应是丙申年的中元节，天下一统后的第一任元武城主--姜宇，在城主府病逝后，开元皇帝下令国葬，举国哀悼。姜宇城主在定国之战中，战功显赫，一骑一枪，杀的流青人溃不成军，自己也深受重伤，此间，开元皇帝几乎天天伴在姜城主身旁，后来伤势虽有好转，但也落下了病根。开国祭祀大会上，开元皇帝册封姜城主为定国大将军，赏金银无数，但都被姜城主婉拒，言只求一方安居即可，遂被册封元武城主。这是整个武夷国人尽皆知的事情，怎料定居没多久，姜城主病情突然加重，没几日就病逝了，开元皇帝闻听噩耗，血气攻心，晕倒前传令国葬，自此也一病不起。 后来，明悟皇后推太子上位，也算是稳定了朝政，开元皇帝也在三年后驾崩，去上界寻姜城主去了。 收回思绪，我与无妄找到一处酒楼坐下，点了一壶清茶。见无妄望着窗外，便先开了口 “无妄，几年未归，元武城可有变化” “世人所觉，变化自然是大的，可是于我而言，无恙” “喜之……哎……”看着无妄，有些欲言又止 “燕兄但讲无妨，你我二人没有忌讳”无妄看着我摆摆手说 “那我便直言了，四年前喜之离去，你就离开了元武城，我以为你会回宫，但你却先来找了我，当日说不再回这元武城，随后便去了望云阁，这次为何又突然要回来” 语罢，无妄思绪良久，开口道 “望云阁中四年，家师授业解惑，使我领悟颇多，有些事虽难以忘却，但也不可一世沉沦，燕兄也知道，当时我有随喜之而去之心，要不是你劝住我……后果难以想象” 顿挫半晌，无妄又开口道 “前日入定，内海之中喜之来找过我，让我回别院看看她当年种的那些花，还有阁楼上的遗留” 我闻言也是一惊“无妄兄已是能在内海之中窥视，想必望云阁中四年，修为多有精进，恭喜恭喜！” “只是时间太短，未能与喜之多说两句话”无妄摆摆手道 “这世间能在内海窥视之人屈指可数，那咱们这就回别院，看看喜之当年在阁楼上留下了什么” “燕兄勿急，今日便是中元节了，祭祀完姜城主再回去也不迟” 我点点头，与无妄在酒楼一直坐到了晚上。 元武城外五里，有一座元武山，此城依山而建，这也是元武城名字的由来，未时一刻，祭祀活动便在这元武山山腰的一座巨大的广场上举行，我和无妄到时，广场上已是聚集了数万人，刚准备找一处坐下时，听到身后有一仙童拱手道“二位便是燕先生和无妄先生了吧” 转过头去，拱手道“不知仙童是” “奉观主之命，请二位移步观中歇息” “有劳了，烦请仙童带路” “请”仙童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沿着无数台阶向上，大门而入，穿过中堂进到后院，正中间一座小亭，背对我们站着一位仙风道骨之人，来到小亭前，仙童便拱手退去。 无妄正要说话，亭中人先开了口 “无妄先生，燕先生，好久不见” 迟疑中那人转过身来，看清面目才知道，太过熟悉。 “子清道长”无妄喜出望外，走上去前去握住子清的双手。 “多年未归，我还好奇如今这元武观主是谁呢，没想到是你，哈哈哈哈”我开口道 子清拱手道“让燕先生见笑了，四年前，元武城外大战，那时我还只是个小童，家师在那一战中重伤险些殒命，还得多谢燕先生和无妄先生出手相救，才得保全家师性命” “启元道长为人正直，心系天下苍生，令人钦佩，我等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我摆摆手说到“但不知启元道长如今怎么样了” 说罢，子清脸上一阵伤心之色“家师……家师已于去年上元节仙逝了” 听完，我转过头看向天上，拱手一拜，无妄也是。 子清又说到“二位先生不要难过，那场大战后，家师伤势过重，观中丹药尽皆尝试，众师兄与我还去禹海请过帝师，也未能救活。家师仙逝前，还念叨着二位先生，嘱托我若是有一日再见到二位先生，将此信交于无妄先生。”说罢，子清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无妄“家师说，信是喜少主生前留下的，说能让无妄先生开怀” 接信时，无妄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双眼早已是朦胧，泪滴如雨。缓缓坐下，盯着手里的信，嘴里小声念着“喜之……喜之……” 见此情，我便招呼着子清退出小亭，留下无妄一人。 “喜之……”擦拭眼中泪，缓缓拆开信封 “无妄，喜之无妄，见信莫要难过。我姜家自入主元武城以来，还未有过上门挑衅之人，你便是第一人，但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为我而来，我见你闯过九重天阶，打败镇府高手，站到我爹娘面前时，心中无数欣喜，因为你说过，纵使千难万险，你也要堂堂正正带我走出姜家，我一直都相信你。那一日，你甘愿受我爹一掌之威，我与我娘却无能为力，你虽身受重伤，却得到我爹的认可，把我带出了姜家。我说我想要一个楼阁庭院，你便一人一斧，一瓦一木在城外为我建了别院，我说我想要走遍这世间，你便带我游遍天下，我知道，无论我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你都会陪着我，都会给我，但是我也希望你也为自己活。多年来你修炼未有前进，遂去望云阁拜师，莫有大师见你一片赤诚，收下了你这关门弟子。只是好景不长，流青人去西海寻了四大帝师，誓要我姜家家破人亡，你与燕先生，还有一众江湖名侠奋力抵抗，让其来有四，走只一。那一战我身受重伤，但我从不怪你没有保护好我，只怨实力不足，不能替你分忧。别院疗伤的某一日，你出门求药，我便写下了这封信。无妄，我从未怪你，无论是别院还是五洲大地，都有我们爱的见证，这一辈子能与你度过，我已知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为你生下子女。我走后，最担心的是你为我去西海报仇……但是我相信你不会那么冲动的，西海煞气缠绕，纵使燕先生，稍有不慎也难以脱身，哈哈哈，不是我看不起你哦，你如今只是身武境，离帝师还远着呢，好好修炼吧，等一日你踏入燕先生的境界再去替我姜家报仇也不迟。信至此，无妄……不知上界是何样，不知能否见到父亲……如果我真去了上界，等你踏入圣武境，一定要来寻我。其余事情我已托启元道长转达。无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等你” 我与子清在中庭外一直等着无妄，不知过了多久，无妄才慢慢走了出来，我起身上前问道 “如何” 无妄的表情很是冷静，但眼神中又有许多不甘与落寞，半响才开口说道“燕兄，喜之说在上界等我” 听闻上界二字，我也是顿挫半晌，一边招呼无妄坐下，一边说道“据我所知，如今五洲，踏入圣武境的唯有两人，其一是东羽洲风沐，另一人是北望洲言清，此二人修炼之功法从不外传，一生也未收任何弟子。而且此去东羽和北望甚远，无妄兄怎想” 话此，无妄也是定在原地一般，我与子清也相视不语，空气中只有观外祭祀传来的声音。 清茶热了一壶又一壶，良久之后，无妄才开口说道 “燕兄，如今你离那圣武境相去几何” “为兄……说来惭愧，自上次大战突破后，只进了一小阶而已，如今也只是神武境中阶，怕是也帮不到你”说完我便低下了头 无妄见状，走过来说道“燕兄不必如此，能到神武境已是世间绝顶高手一列，只叹自己无能，现在连神武境门槛都还摸不到，更别说那虚无缥缈的圣武境，哎……” 这世间怕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方才低下头不是因为惭愧帮不到无妄，而是我说了谎。 “除却此事，喜之在信里还说了什么”我试图转移话题说道 “其余便是要我好生活着，还有阁楼遗留之事” 我思考一会儿说道“既然喜之两次提起阁楼之事，那不妨我们回到别院，看看阁楼之上到底是何物，再做决定，如何” “只能如此，你我二人这就往别院去” 说罢，子清见我们要走，也是起身说道“二位先生，此去不知何时再相见了，只愿二位先生平安”说完，子清便对我们行了礼，眼中尚有些许泪水。 我二人回了礼，转身出了道观，来到广场之上，转身对姜城主的雕像行了大礼说道“今日之事，望城主见谅，他日若去到上界，再向前辈请罪” 起身便化作烟雾遁回了别院，来到阁楼之上开始寻找喜之所留之物，但内海中，喜之并未告知无妄所留何物，我二人寻找半天，也只能面面相觑。 其实阁楼上所存物品极少，三个木箱，一件挂在正对窗户架子上的衣服，木箱中是喜之生前喜欢的各类字画，那件挂着的衣服也是喜之生前最喜欢的，因为那是无妄亲手缝制的，但在我的记忆里，喜之好像从未穿过。 找寻半天，毫无头绪，我与无妄靠着窗户相对而坐，我指着那件衣服问到“那件衣服，我怎么记得喜之从未穿过” 无妄也扭头看着那件衣服“确实未曾穿过，喜之说舍不得穿，只是挂在那儿就很满足了” 我看着无妄的眼睛，眼神里也是藏不住的喜爱。 我又注意到衣服上的配饰，腰带上的麒麟珠似亮非亮，浅浅的闪烁着，于是又开口说到“那腰带上的麒麟珠倒是特别” “麒麟珠什么麒麟珠”无妄带着疑问说道 我起身走到那件衣服前，指着腰带说道“这不是麒麟珠吗，温神养颜，此物对女子甚好，不是你特意缝制的吗” 无妄也起身来到跟前，看着麒麟珠说道“缝制这件衣服时，我还未有麒麟珠，上次见到麒麟珠，喜之已走多时了，自那之后我也再没回过别院，燕兄是知道的啊” 我也开始思考起来，看着那个麒麟珠“奇怪，莫非是喜之……做的” “喜之信中提及，写信时，是我外出求药间隙，莫非这麒麟珠也是那时缝制上去的但……喜之又何处寻到的麒麟珠呢，此物并非常物，虽只是温神养颜，但也算是世之罕有” 就在我与无妄疑虑之时，那麒麟珠在不觉间放大亮光，“嘭”的一声化成一团烟雾，我与无妄本能的退后，静观半晌，烟雾逐渐散去，慢慢形成一个人形，不过多久，我与无妄惊讶的看见，那个烟雾形成的“人”居然是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