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杀戮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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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萨睁开眼睛时，刺目的白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的森林。 他猛地坐起身，手掌陷入松软的腐殖土中，潮湿的泥土气息钻入鼻腔。这不是训练场 —— 甚至不像是西伯利亚的任何地方。 参天古木的枝桠在头顶交错，将天空切割成碎片，仅有几缕惨白的阳光穿透叶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博士克洛伊”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回应，只有远处隐约的鸟鸣。 瑞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 抑制环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电流在血管中奔流，每一寸皮肤都在微微发烫。 他握紧拳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肌肉中涌动，但同时，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也在苏醒。 那是一种渴望。 森林深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瑞萨猛地转身，瞳孔在暗处自动扩张，视野变得异常清晰。 三十米外，一团扭曲的黑影正从灌木丛中爬出。 熵浊兽。 它的形态像是被恶意扭曲的狼，但体型大了一倍不止。 外皮没有毛发，而是覆盖着类似沥青的粘稠物质，不断滴落又诡异地被吸回体内。 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里面排满螺旋状的尖牙。 瑞萨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训练中的模拟影像远没有实物来得可怖。 怪物突然加速，四肢以违反生物力学的角度折叠又弹开，瞬间跨越二十米距离。 瑞萨几乎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自动做出反应。 他侧身闪避，感受到熵浊兽带起的腥风擦过脸颊，同时右手成刀，本能地劈向怪物颈部。 没有技巧，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最简单直接的攻击。 手掌切入那团黑色物质的瞬间，瑞萨预期会感受到阻力，但事实恰恰相反。 他的手臂如同穿过一层薄纱，熵浊兽的身体在他面前分崩离析，黑色物质像被无形火焰灼烧般迅速汽化，只余几缕黑烟飘散在空气中。 “这么... 简单” 瑞萨盯着自己的手掌，上面没有一丝伤痕或污迹。 但某种异样的感觉在胸口蔓延 —— 不是恐惧，而是... 满足就像久渴之人饮下第一口水时的快意。 更多的响动从四面八方传来。 瑞萨环顾四周，至少十只形态各异的熵浊兽正从林间现身。 有的像巨型蜘蛛，腹部却长着人脸；有的如同融化的熊，躯干上伸出数十条触须；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团不定形的黑色泥浆，表面不断浮现又消失的眼睛和嘴巴。 没有抑制环的限制，瑞萨能清晰感受到体内能量的流动。 它像是有生命的液体，在血管中欢快地奔涌，渴望被释放。 第一只蜘蛛形态的怪物扑来时，他只是抬起手，意念一动，那怪物就在半空中炸裂成无数黑色碎片。 “这力量...” 瑞萨看着自己的掌心，心跳加速。 太轻松了，轻松得令人不安。 每消灭一只熵浊兽，体内的能量就活跃一分，而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也随之苏醒 —— 那是一种原始的冲动，想要摧毁眼前一切的欲望。 第二波攻击来得更快。 五只熵浊兽同时从不同角度扑来。瑞萨没有躲闪，反而迎了上去。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在怪物之间穿梭，每一次触碰都带来毁灭。 黑色物质在他周围飞溅，又迅速蒸发。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哈哈哈！” 瑞萨不自觉地笑出声，声音在森林中回荡。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移山填海。 但同时，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低语：更多... 再更多... 理智告诉他应该警惕这种异常的快感，但身体已经停不下来。 当第三波、第四波熵浊兽出现时，瑞萨主动出击，像一阵死亡之风刮过森林。 所到之处，怪物们灰飞烟灭。 但随着杀戮继续，变化悄然发生。 瑞萨注意到自己的手臂上开始浮现金紫相渐色的纹路，如同血管浮出皮肤表面，但更加复杂，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每杀死一只熵浊兽，纹路就蔓延一分，从手臂向肩膀、胸口扩散。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享受这个过程。 “不... 这不对...” 瑞萨在一瞬间的清醒中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布满纹路的双手。 森林已经安静下来，周围散落着最后几只熵浊兽的残骸。 但体内的能量仍在躁动，不满于就此停手。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震颤。 远处传来树木倒塌的轰鸣声，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接近。 瑞萨抬头，看到森林深处升起的烟尘，以及 —— 一个几乎与树冠齐高的黑影。 当它终于现身时，瑞萨的呼吸为之一窒。那是一只超巨型熵浊兽，形态介于龙与蜈蚣之间，数十米长的身躯由数百个 “节” 组成，每一节都长着不同生物的面孔 —— 人类的、动物的，甚至有些像是机械的。 它的头部是三个融合在一起的狼头，六只眼睛如同燃烧的煤块，在昏暗的森林中格外醒目。 “这... 不可能...” 瑞萨后退一步，本能地感到恐惧。 但更强烈的，是体内能量对此的兴奋反应，它们欢呼雀跃，渴望着与强大对手的交锋。 巨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掀翻了周围的树木。 紧接着，它的身体两侧裂开无数缝隙，从中涌出数十只普通大小的熵浊兽 —— 不，不是普通的，它们的形态更加凝实，动作更加协调，显然是精英个体。 瑞萨咽了口唾沫。 理智告诉他应该逃跑，但身体已经摆出战斗姿态。 暗红纹路蔓延到了他的颈部，带来一种奇异的灼热感。当第一只精英熵浊兽扑来时，他发现自己竟然在微笑。 战斗再次爆发，但这次不再轻松。 精英熵浊兽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普通个体，瑞萨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应对。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但代价是理智的逐渐消退。暗红纹路现在已经覆盖了他半边脸，在皮肤下脉动，如同活物。 “杀... 全部杀光...” 瑞萨听到自己在低语，声音陌生得可怕。 每一次击杀都带来短暂的快感，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的空虚和渴望。 就像饮鸩止渴，越喝越渴。 当最后一只精英熵浊兽倒下时，瑞萨已经气喘吁吁，但巨型熵浊兽本体才刚刚开始行动。 它庞大的身躯碾过森林，所到之处树木如同稻草般折断。 三个狼头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喷射出黑色能量束。 瑞萨勉强闪避，能量束擦过他的左臂，瞬间烧毁了衣袖，在皮肤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疼痛让他短暂清醒，意识到自己正在滑向危险的边缘。 “不... 不能这样下去...” 他咬破舌尖，用剧痛对抗内心的杀戮欲望。 但巨型熵浊兽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轮攻击接踵而至。 这次是物理攻击 —— 一条长满倒刺的尾巴横扫而来。 瑞萨跃起闪避，同时凝聚体内能量于掌心，向怪物头部释放出一道银色光束。攻击命中中央狼头的眼睛，怪物发出痛苦的嚎叫。 有效！瑞萨心中一喜，但随即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金紫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指尖。 更糟的是，他开始能 “听” 到熵浊兽的 “声音”—— 不是真正的声音，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共鸣，充满痛苦、愤怒和无穷无尽的饥饿。 “原来如此...” 瑞萨突然明白了什么。 但明悟来得太迟。 巨型熵浊兽被激怒了，它全身的 “节” 开始分离重组，变成三个稍小但更灵活的个体，从不同方向包围了瑞萨。 同时，那些被击杀的熵浊兽残骸开始蠕动，重新组合成新的怪物。 转眼间，瑞萨发现自己被数百只熵浊兽包围。 绝望之际，他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 完全释放体内能量。 “如果这就是我的结局...” 暗红纹路现在已经覆盖了他全身，在皮肤下发出诡异的红光，“那就一起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