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耳边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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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与南山相隔数十里，风景也大不相同。 比起南山的粗犷，西山倒有一种江南田园的感觉。 从山脚下眺望，层层迭起的梯田上种满不同品种的茶树。桑榆县地理位置优越，不同品种的茶树四季都能产茶，这田间时常有采茶女游走其中。 沈青崖今日换乘了马匹，相比及往日高大的汗血马，这匹马更矮更稳一些， 骑马上山，马匹停在山门前，沈青崖再次从马背上抱下陆听晚。 陆听晚注意到沈青崖手上布满了细密的伤口，低声询问，“沈县丞，你这个手上的伤是上次为了到暗道中救我受的吗” 陆听晚的手指下意识抚摸着沈青崖手指上的挫伤。 沈青崖的表情略显不自然，“无妨，这都是些小伤，对武将来说算不得什么！” 陆听晚心头愧疚。 “辛苦两位大人了，还请两位大人快入园内。”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从园内走出来，低头弯腰迎着陆听晚和沈青崖。 小情侣间你侬我侬的既视感被打破，沈青崖再次恢复那生人勿进的神色，“你怎知晓我二人的身份” 沈青崖与陆听晚都未穿官服，可来人却似乎对他们了如指掌一般。 这人不对劲！ 那人神情一愣，随后尬笑两声，“草民是茶园内的管家石泉。自从程秀才失踪后，他的老娘就一直来我们茶园闹。我们怕她一个老人家出什么事就一直让人盯着程家的动向，没想到她竟然将我们茶园告到了县衙。我这才一直在这里久候，等待二位大人的到来。” 陆听晚抬头看了看沈青崖。 她总觉得这石泉长着一副奸臣样，不过是以貌取人也好，先入为主也好，这个石泉说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石泉带着两人走入茶园内部。 沈青崖打量茶园的构造。看来茶园的东家确实有钱，这里的建筑和他上次来探查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陆听晚看着这建筑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她脑海中的原书剧情随着她越来越共情这个时代而变得模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在原书中看过这样的构造故而觉得有些奇怪。 “二位大人，我们茶园可是清清白白的。程秀才的失踪肯定和我们茶园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没有因为他背信弃义而去找他的麻烦就已经是仁义了。”石泉好似拼命抛开些什么！ “而且两位大人，你们觉不觉得可能是程秀才被京城的高官看上了，故意设了个失踪的局，就是为了做乘龙快婿，抛下商户未婚妻和他那拿不出手的老娘啊” 陆听晚思索石泉的话。 不得不说，能够做这么大茶园的管家脑子里应该是有点东西的。 石泉的分析也有些道理，不过这其中有个最大的漏洞。 “可是如果真的是按照你说的，那程秀才是个忘恩负义之辈，为了攀高枝而自导自演这么一出失踪的戏码，可他又为什么要给你家小姐写下一封退婚书呢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石泉不再言语，他将两人迎进待客的客厅，他将茶园内最好的茶水拿出来招待沈青崖和陆听晚。 “不如，你先将你们东家叫出来，带我们询问一下这些年谷家和程家之间的细节。”沈青崖不想和石泉这个二把手继续废话。 石泉一脸为难，“两位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东家并不在茶园。我们和西域的商贩之间有贸易上的往来，我家东家为表诚意已经到隔壁莞城亲自去迎接这些从西域而来的商户了。” 陆听晚内心疑惑加重，这一切都这么不凑巧吗 好似每一处都是刻意为之一般。 “不过二位大人有什么话想要问我也是一样的，这些年茶园就是我的家，我一直都陪伴在东家和小姐左右，对这期间的事情了如指掌。” 石泉再次起身给两人上茶。 这茶很香。陆听晚甚至觉得比东宫内的进贡而来的顶级茶叶更加香醇。 “那程笙给你家小姐写下的退婚书现在在何处你应该知晓吧，你去把那封退婚书找出来。” 这封退婚书可以说是本案唯一的实质性证据了。 石泉放下手中茶壶，点头称是。 半盏茶后，石泉带人将一封书信交到沈青崖的手中。 沈青崖打开信封展开书信，内容引经据典，以贬低自己的形式说明他程笙配不上谷小姐，故而放谷小姐自由，望谷小姐能够找到比他更好的良配。 标准的渣男文笔。 沈青崖并没有看出这退婚书有什么问题。陆听晚虽然不认识里面的很多字，但是她用余光瞥一眼就发现了这封书信就是有问题的。 沈青崖看出陆听晚眼中的疑惑，“太子殿下这是觉得” 陆听晚总觉得远处的石泉总是用他那双看起来像老鼠的眼睛不怀好意的地瞟着他们。 陆听晚勾勾手指，让沈青崖的头侧过来些。 她转身趴在沈青崖的耳边告诉他有关发现。 陆听晚身上的那股香气再次萦绕在沈青崖的左右，沈青崖的身子一僵，瞳孔缩紧。 随之而来的是独属于陆听晚的温热气息萦绕在耳畔，“你看这个信中的文字不觉得奇怪吗文字娟秀，落笔细腻，这一看就不是一个男人的字迹，而是一个女人的字迹。” 说到“女人”二字，陆听晚的唇瓣偏擦过沈青崖的脸颊。 陆听晚并未察觉，可沈青崖的身体却犹如一阵电流涌过，分外酥麻。 再仔细看看，这文字确实秀气得很！陆听晚说得有些道理。 陆听晚不确定石泉有没有听见他们二人的悄悄话，但还是询问石泉，“不知你家小姐是否识得字” 提起小姐，石泉的脸上带上几分骄傲，“我们家小姐虽是商户出身，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是与京城中那些官家小姐相比也是不逊色分毫的。” “既然如此，那叫你家小姐出来问话。”作为最亲密的人，待嫁闺中的谷小姐肯定知晓些什么。 “这……”石泉再次面露难色，“我们家小姐还没嫁人，让她抛头露面出来见外男怕是对小姐的名声不太好。” “两位大人若是有什么问题询问小姐，不如由茶园中的丫头代为转达如何” 话传话，事实的真相就会被扭曲改变。 “太子问询，必须要本人亲自到场。”沈青崖的话气势浑然天成。 可石泉还是别别扭扭不愿请出谷小姐…… 陆听晚摸索着再次拿出身侧皇帝老爹给她的牌子，“你是要抗旨不成” 看见天子信物，石泉执拗的表情才终于崩裂，他赶紧让人去将谷小姐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