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能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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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敬文握着听筒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手背青筋暴起。 夏小北的声音透过线路传来,甜美依旧,却带着冰锥般的锐利和寒意,直刺他的耳膜。 “投降”王敬文从牙缝里挤出几声冷笑,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夏小北,你以为你是谁就凭你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就想让我王家跪下做梦!”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王总,赌徒输光筹码后,通常有两种反应:要么无能狂怒,砸烂眼前的一切;要么,认清现实,祈求庄家给最后一点离场的体面。” 夏小北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冷漠,“您觉得,您现在是哪一种” 王敬文呼吸一窒。 夏小北继续道,语气平和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字字诛心。 “钱卫国现在自身难保,他质押出去的股权,接收方很快会行使权利。一个失去对核心资产控制、又面临开采权危机的矿老板,您觉得,银行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他敞开大门吗他自身难保,不是拜您所赐,而是拜他自己的贪婪和您王家带来的‘霉运’所赐。” “至于您其他的‘朋友’……”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张副厅长突然要求严格复核的消息,现在应该已经传到不少人耳朵里了吧您猜,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谁愿意冒着被牵连的风险,伸手拉王家一把” 王敬文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衬衫后背。 他猛地抬头,看向书房窗外。 城市的霓虹依旧璀璨,却仿佛每一盏灯后都藏着一双冷漠的眼睛,注视着王家的溃败。 那种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再次汹涌而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夏小北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她只是精准地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后续的连锁反应便依着物理规则,自然而然地碾压过来,将王家所有的退路一一砸碎。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王敬文的声音干涩沙哑,透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先前强撑的气势,在对方冷静到残酷的剖析下,冰雪消融。 “不是我想怎么样。”夏小北纠正他,“是您该想想,怎么样才能让这件事到此为止。王总,您确定要拿王家最后那点底子,赌我下一步会打哪里吗”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电话两端蔓延。 王敬文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 一旁的王敬桓看着大哥骤然灰败下去的脸色,不敢出声,手心全是冷汗。 许久,王敬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肩膀垮塌下来,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 “到此为止条件是什么” “明天上午九点,带着隆盛矿业那份原始股权质押协议的完整副本,以及你书房保险柜里,编号第七和第九的那两份文件,到城南的‘静心斋’茶室。” 夏小北对王家的一切了如指掌,包括他最为隐秘的保险柜。 王敬文瞳孔骤缩,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湮灭。 “记住,你一个人来。” 夏小北说完,不等他回应,便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嘟嘟作响,像是敲在王敬文丧钟上的槌。 他失魂落魄地放下电话,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 王敬桓连忙上前扶住他。 “哥…她…她说什么” 王敬文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喃喃道:“她什么都知道……敬桓,我们完了……” 书房里死一般寂静,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却再也照不进一丝光亮。 王家的丧钟,已经敲响。 而执槌者,正冷静地等待着他们亲手奉上最后的“赎金”。 第二天上午八点五十分,王敬文独自一人,拿着一个厚厚的公文袋,如同输光一切的赌徒,步履沉重地走进了那家名为“静心斋”的茶室。 一个穿着中式旗袍的女侍者似乎早已等候多时,微微躬身,无声地引着他走向最里面一个僻静的包间。 包间的门被轻轻拉开。 里面,夏小北正跪坐在茶海前,手法娴熟地烫杯、沏茶。 氤氲的水汽模糊了她精致冷静的侧脸。 她抬眸,看向门口面色灰败的王敬文,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王总,很准时。”她抬手示意他坐对面,“尝尝今年的新茶,味道很好好。” 王敬文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走到对面,缓缓坐下。 将厚厚的公文袋放在身旁,仿佛那不是文件,而是王家沉甸甸的棺椁。 夏小北并未立刻看向那袋子,也未催促。 她垂眸,专注于手中的紫砂壶,水流匀稳,注入品茗杯,茶香随着蒸汽袅袅散开,清冽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与这室内的气氛格格不入,又仿佛浑然一体。 她将一杯澄澈透亮的茶汤轻轻推至王敬文面前。 “尝尝。”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胜利者的炫耀,也听不出丝毫情绪,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商业伙伴。 王敬文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没有去碰那杯茶。 他死死盯着夏小北,试图从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破绽,或是嘲弄。 但他失败了。 她的冷静,本身就是最极致的羞辱。 “东西,带来了。”王敬文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隆盛的协议,还有……你要的两份文件。” 他艰难地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般的腥气。 那第九号文件,涉及王家最后一条隐藏的资金渠道和几个绝不能见光的“朋友”。 夏小北这才微微抬眼,目光掠过那个公文袋,像是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轻轻颔首。 “很好。”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细嗅茶香,浅尝一口,姿态优雅从容。“王总果然是聪明人,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 “止损”王敬文几乎要嗤笑出声,却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这分明是斩尽杀绝!夏小北,事已至此,我只想问一句,为什么我王家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值得你布下如此大局,步步紧逼,不留一丝余地” 这是他彻夜未眠都想不通的问题。 商业竞争常有,但如此精准、狠辣、完全不留活路的打击,绝非寻常恩怨。 夏小北放下茶杯,目光终于彻底对上王敬文的视线。 那眼神清冷如寒潭,深不见底,却在这一刻,泄露出了一丝极淡、却足以冰封灵魂的恨意。 “王总贵人多忘事。”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多了一层冰冷的质感,“你我两家之前确实没有太大的恩怨,谁让你们王家贪心,非要来招惹我呢” “我们也是为了家族利益,谈不上贪心吧” “那就用胜者为王,败者贼来定义这场闹剧吧。” 她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王家倾家荡产,家主入狱,你说这只是一场闹剧” “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 王敬文彻底瘫软在座位上,所有的疑问、不甘、愤怒,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了无边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 夏小北看着他彻底崩溃的模样,眼中那簇火焰缓缓隐去,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冷静与淡漠。 她伸出手,轻轻将那个公文袋拿到自己面前,打开,抽出文件快速而专业地浏览着,确认无误。 “东西我收下了。”她将文件放回袋中,语气如同下达最终判决,“从现在起,你我两清。王家退出隆盛,以及相关的一切产业。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看王敬文一眼,起身,拿起公文袋,径直向包间外走去。 门被拉开,又轻轻合上。 包间内只剩下王敬文一人,对着两杯逐渐冷去的茶。 窗外的光斜斜照入,却带不来丝毫暖意。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端起面前那杯从未碰过的茶,却无论如何也握不住那只小小的杯子。 最终,他猛地一挥手,茶杯摔落在地,碎裂开来,褐色的茶汤如同污血,洇湿了昂贵的地毯。 而他只是颓然地看着那一地狼藉,如同看着他自己,以及王家的未来。 王家没有未来了。 夏小北步履从容地走出静心斋。 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微微眯了下眼,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停下。 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小北,我们,是不是得有个孩子” 楚向南前所未有的认真让夏小北有些诧异。 这种事,是应该在这种场合,用这种方式讨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