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落寞的吴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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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丽帆继续缓缓向这边靠拢，脚步在崎岖的小径上踏出了沉闷的声响。又走了约莫走了两分钟。几座破败不堪的小土房完整地出现在她跟前，它们错落有致地排列成几字形，孤零零地伫立着。 附近一片空旷，很难想象这里竟然还有人居住。小土房的侧面各自开着一扇狭小的窗户，窗户上用几块破旧的木板稀稀拉拉地遮挡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木板上还敷着一层泛黄的旧报纸，岁月在它们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有的地方报纸已经松了一角，随风轻轻摇曳。一阵风吹过，那些松动的报纸和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好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与凄凉。 龙丽帆的心情异常沉重，眼前的破旧土屋超出她的预料，她难以想象姥爷他们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正当她低头沉浸悲伤时，一个略带沧桑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是谁” 她猛地抬头，只见一位大约六十岁的老大爷正站在土屋门前，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大爷的头发已经花白，脸庞上布满了沟壑，就像是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痕迹。每一道皱纹都仿佛藏着一段故事，或喜、或悲。 龙丽帆望着这位饱经风霜的大爷，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强压住内心深处的悲伤，轻声开口：“请问左明翰是在这里吗我是她外孙女。” 闻言，老头那浑浊的眼眸紧紧锁定了龙丽帆，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穿透。他沉默良久，转身缓缓步入昏暗的土屋。见状，龙丽帆心中泛起一阵失落，以为老头不愿理睬。 然而，未几，老头的身影再度出现，而这一次，他的身旁还多了一道身影。这一刻，龙丽帆的目光凝滞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道身影。 骨子里的记忆也被唤醒，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嘴唇颤抖着，终于，一声带着无尽思念与情感的“姥姥…” 从她的喉间哽咽而出，宛如久违的春风拂过冰封的心田。 “姥姥” 听见那道细微却满载情感的哽咽声，孙雅的目光霎时凝固，呆呆地望着不远处那道在阳光下拉长的身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直到心跳重新鼓动，她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嘴唇微颤，过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声音中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喜悦：“你……你是帆丫头吗”这句话仿佛是对远方幻影的呼唤，又似是对多年梦境的确认，喜悦与不敢置信交织在她的心头。 “是我，姥姥！” 龙丽帆点着头，而后跑到孙雅跟前，紧紧地抱住她。 “好好好，”孙雅眼中闪烁着泪光，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龙丽帆的头发，仿佛在触碰着一份久违的珍宝，“几年没见，咱们的小帆丫头这都长成大姑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啊……” 说着，她紧紧拉着龙丽帆的手，那份温暖透过掌心传递开来，不容分说地便带着她向屋里走去，“快，跟我进屋，让你姥爷也好好瞧瞧，他嘴里可时常念叨你呢！” 龙丽帆紧跟着姥姥的脚步，踏进了那破败的土屋。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仿佛能嗅出时间的沉淀。 小房间里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古朴的土炕，半拉破布横在中间将两个土炕隔开，充当床帘，炕边随意堆放着一些旧衣物。靠近里侧的土炕上，一道身影安静地半躺着，正是她的姥爷，他苍老的面容在微弱的光影下显得柔和，嘴里不时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咳嗽声。 “老头子，你快看谁来了……”孙姥姥的声音里满是激动，她轻轻将龙丽帆推到土炕前，眼中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帆丫头…” 踉跄着起身，虽然几年没见，但左明翰还是一眼就认出龙丽帆，有些激动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龙丽帆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姥爷。我现在其实就在隔壁村子下乡当知青呢。前段时间，偶然从村子里的人口中听到了关于您和姥姥的消息，我心里那个激动啊，就想着无论如何也得来看看你们……” 左明翰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失望与释然交织，他原本以为龙丽帆的到来是龙建军安排好的，是来接他们回家的希望之光。 其实，早在他们被下放之前就和龙建军做过约定。龙建军帮他照顾自己的几个子女，而他要做是在局势未明朗之前不得与他们联系。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不太可能，毕竟前几天他们还被无情地拉出去批斗，那场景历历在目，身上的伤现在都还没好。 当得知龙丽帆竟是独自下乡当了知青，老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火中烧，他猛地一拍炕沿，怒喝道：“他龙建军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己的孙女都护不住！” “姥爷，您别怪爷爷，真的是我自己自愿报名下的乡，他们也是在我快走之前才知道的。”龙丽帆赶紧安抚着姥爷的情绪，她深知姥爷和爷爷的脾气。 长期的军旅生活让爷爷说话嗓门贼大，说话很冲，而姥爷以前也是读过大学的有着知识分子的傲骨。一个性子直，一个性子倔，两老头碰在一起总是火星四溅。为了避免姥爷因为误会对爷爷有成见，龙丽帆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对了，姥爷，您身上的伤现在怎么样了”龙丽帆的目光中满是关切，语气里充满了对姥爷的疼惜。 “嗯，好多了。” 听到外孙女关心话语，左明翰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老头：“哦，还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老吴，你就叫他吴爷爷吧。我这身上的伤，多亏了他去山上找草药帮我治疗，这才慢慢好转起来。” “谢谢吴爷爷”龙丽帆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还会医术，看姥爷的精神头，明显都快恢复了，心生感激她恭敬地向着吴老头道谢。 “你无需如此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如今我们都沦落到这鬼地方，自当相互扶持，你姥爷他们往日也没少帮衬我……”吴老头摆摆手，“难得你们祖孙相逢，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吴老头一脸落寞地退出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