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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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放晴后的某天，安静坐在角落里看书的安洛瑟再次见到了迦尔纳。 他站在她的面前，厚实的背影将大半的光线给遮盖住，仿佛天空都暗了下来。 她抬头见是他，表情有些复杂，小嘴抿了抿，小声地问候了一句：“午安。” 嗯哼，礼貌恰到好处，小小年纪却意外的沉稳呢。 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故意挤进不大的沙发上，紧挨着安洛瑟身边坐下，大掌压在那头金发轻轻摩挲了几下，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禁联想到卡雷欧那只森林猫，享受的眯了眯眼睛 “你有事吗”安洛瑟皱了皱鼻子，没有反抗他亲昵的动作，更多的是无措和不习惯。 身为君王骨子里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人不适，就算此刻收敛得很好，长久维持的习惯也难以改变。 比如说现在，那道锋利的视线有意无意落在自己脆弱的脖颈上，仿佛在打量着弱小的猎物，随时准备出手一击毙命。 长久被精灵们教导要小心人类，尤其是上位者，他们心思深沉，生性贪婪，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安洛瑟在见到卡雷欧时没有体会到这种危机感，倒是在自己亲生父亲面前感受到了。 本能的危机感让她寒毛直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他一定觉得来历不明的她很奇怪，年纪那么小就敢跟他提条件，指不定以为她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呢。 安洛瑟表情变来变去，两道眉毛跟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生动的样子令迦尔纳觉得有趣极了。 他开始觉得自己一时兴起的决定或许能带来不少乐趣，孩子就像一块空白的画布充满了未知。 他竟有些期待那些顽固的老家伙集体色变的模样了，那个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迦尔纳促狭的表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安洛瑟听着他内心的声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喜欢看书”迦尔纳瞄了眼她手上写古语的魔法书，指尖滑过凹凸不平的封面，神色有些阴郁。 安洛瑟眨了眨眼睛，心想他和罗兹不一样，若是罗兹发现她在看魔法书，估计早就碎碎念了。 她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暗影，小声地回答：“喜欢的，我们不是说好了互不干涉吗，我会待在安静的角落直到可以独立，到时候再给你创造更多的价值。” 迦尔纳听着她低落的语气，不免有些意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使得小小年纪的她身影显得如此落寞和孤寂。 看着这个孩子，心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下意识地感到心疼，甚至想把孩子逼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给凌迟。 真是奇怪的想法，迦尔纳心想，或许是快死了，所以才会同情心泛滥么 嘛，那些人不是想要那个位置吗，他偏不给，斯坦汀的未来由女王继承，这是不是也算开创了历史 噗，自从这孩子出现，他觉得日子像是有了盼头，只要想到未来那些老头子焦头烂额的样子，心情不由得好了起来。 “怎么一副惊讶的样子”迦尔纳发现那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眉梢轻挑，指尖点了点她的眉心。 安洛瑟抓住他的手，还处于震惊之中的她不知道该说才是正确的。 迦尔纳反手握住那只肉乎乎的手掌捏了捏，对这份手感十分满意。 “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你要不要听听” 安洛瑟沉默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抗拒，反正说了迦尔纳也不会听，索性闭紧了嘴巴，听听他到底想要干嘛。 然而，迦尔纳的提议还是让她大吃一惊。 “小家伙，你喜欢皇太女这个身份吗”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神色却十分正经，显然是认真的在问她 安洛瑟手上的书掉到了地上，直接跳起身，站在他面前生气地摇头大喊：“凭什么要安排我的未来，你是这样，她也是这样，你们真的很坏！” 安洛瑟激烈抗拒的样子让猝不及防的迦尔纳吓了一跳，瞧着她炸毛的样子真像毛茸茸的小动物，怪好玩的。 他抬手压了压小丫头的金发，在上面摸了摸，不太熟练的安抚着她的情绪。 片刻后，意识到自己被激怒的安洛瑟脸色煞白，不知所措地揪着裙摆，紫眸里染上一层薄薄的水汽，一副不肯妥协的倔强模样，看得让人心软。 到底还是个孩子，不会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迦尔纳暗自叹了口气。 他把安洛瑟抱到沙发上，让她视线与自己齐平，严肃且认真地告诉她：“你知道一个国家没有了王会怎么样吗，让我告诉你，它会被其他国家瓜分，然后吞食，那些普通的人们会饱受欺凌甚至是折辱，你想看到这种场面吗” 安洛瑟赌气地撇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闷闷地回道：“为什么要是我，别人也可以啊。” 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无非是想测试这个孩子的责任心罢了。 迦尔纳很满意她的回答，至少她没有像刚才那样那么抗拒了。 他试图软化她的想法，把声音放得很轻，温柔地说着：“谁叫你长得那么像我呢，谁看了都会误以为你是我亲生的，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你要当斯坦汀的女王呢。” 安洛瑟仰头，如钻石般的紫眸璀璨真诚，“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就是你的女儿呢” 迦尔纳闻言，不由自主地苦笑，抚摸着那张稚嫩的脸蛋，用着悲伤的声音说道：“如果你是我的女儿，我肯定舍不得你去独自承担这些责任，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说着他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声线低沉略带些暗哑地开口：“但是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女儿，因为，我今生唯一的爱人已经死了……” 在四年前就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世间痛苦的活着，永远无法被救赎。 安洛瑟对着那张布满痛苦和懊悔的脸，张开的嘴又慢慢闭紧。 “你讨厌我吗”在他缅怀过去时光之时，听到了安洛瑟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只能强行从悲伤的情绪中抽离。 迦尔纳观察着再度变得安静的孩子，虽然不明白她要表达什么，但还是顺着自己的心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你长得像我并不是你的错，被人利用接近我而已，你又没有想要我死，甚至还救了我，对我而言你应该算是我的幸运星才对。” 安洛瑟心里涩涩的，眼角被泪水浸湿也不知道，全然沉浸在他的话里面。 原来他并不讨厌我，哪怕我是蓄意接近他的陌生人，他也不会像罗兹那样讨厌我啊。 “女王的位置，我提前预定了！”她用力把泪水给憋了回去，怕迦尔纳发现故意背对着他，强装镇定地跳下沙发去捡地上的魔法书。 迦尔纳没拆穿她的不自在，反而笑得很温柔，搞定了压在心头的重担，他能不开心吗。 “话说回来，你的名字还没告诉我呢，未来的女王陛下。” 她转过头笑容灿若骄阳，“我叫安洛瑟.斯坦汀.那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