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以骨为钥，以血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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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机渊底的血月正在融化。墨九霄跪在偃师遗骸前，看着青铜天工匣表面流淌的月光。那些液态光晕沿着匣面饕餮纹游走，将三百年前的干涸血槽重新填满。遗骸的指骨仍插在自己空洞的眼眶中，颅骨刻着的机关谱被血月染成妖异的紫。 "咚！" 胸口的纯阳灵心突然暴动。墨九霄的机械右眼自动聚焦，看清遗骸颈椎的异常——第三块骨节上刻着微缩星图，与苏无音消散前留下的银钥纹路完全契合。当他伸手触碰时，遗骸突然暴起，白骨五指扣住他的咽喉！ "验证开始。" 冰冷的机械音从遗骸喉骨传出。墨九霄的视线被强行拉入颅骨内部，那里悬浮着无数记忆碎片。他看见初代偃师跪在同样的位置，用肋骨雕刻天工匣；看见柳氏年轻时的面容从渊顶垂下吊索，往遗骸口中塞入某种发光的玉蝉；最后是苏无音被钉在星轨仪上，九根琴弦贯穿的不仅是琵琶骨，还有九个平行时空的自己... "身份确认失败。" 遗骸突然收紧骨指。墨九霄的颈骨发出脆响，机械右臂本能地刺向遗骸胸腔。当金属与白骨相撞的刹那，纯阳灵心突然离体悬浮，投射出初代偃师的全息影像。 "终于等到你了。"影像抬手轻触遗骸天灵盖，露出下方暗格中的玉蝉，"用苏家血和墨家骨打开它。" 墨九霄咳着血沫掰开遗骸下颌，腐烂的舌根下果然压着半块玉牌。当他把柳氏那枚残玉拼合时，玉蝉突然振翅飞入天工匣锁孔。匣内传出齿轮咬合的轰鸣，三千六百枚带倒刺的机关虫破匣而出！ "滋滋滋——" 虫群瞬间覆盖墨九霄全身。它们啃噬着机械右臂，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更可怕的是部分虫体钻入伤口，沿着血管向心脏挺进。墨九霄在剧痛中想起苏无音消散前的警示，用最后力气将银钥插入胸口。 "铮！" 银钥与纯阳灵心共振的瞬间，虫群突然静止。它们集体调转方向，开始啃噬天工匣本体。墨九霄的机械眼穿透匣体，看到内层藏着的根本不是机关图谱，而是颗浸泡在银液中的大脑——那些盘根错节的神经突触，分明是初代偃师的手笔！ "原来你在这里。"全息影像露出诡异的笑，"我亲爱的...转世体。" 大脑突然睁开千万只复眼。墨九霄的意识被拖入精神深渊，无数记忆残片如刀片刮过灵魂。他看见自己站在星海尽头，将九窍传承注入不同时空的胚胎；看见柳氏盗取玄阴傀心时，正是自己暗中开启密道；最后是苏无音消散前的真相——她的半缕魂魄被封印在银钥之中。 "现在，完成仪式吧。"大脑伸出神经触须，卷起遗骸的肋骨，"用初代的骨，饮今生的血..." 墨九霄的右臂不受控地抓起肋骨，尖端对准自己心口。千钧一发之际，渊顶坠落的巨石砸碎天工匣，飞溅的银液淋在虫群上，竟让它们开始互相吞噬。最终幸存的机关虫膨胀成巨茧，表面浮现出苏无音的睡颜。 "快...进去..."微弱的琴音从茧中传出。墨九霄撞入茧内的瞬间，外界的厮杀声骤然消失。茧壁流淌着星河般的光脉，中央悬浮着由齿轮组成的胎儿虚影。 "这是饕餮巡狩的原始意识。"虚影睁开与苏无音相同的银眸，"也是你缺失的第九窍。" 墨九霄的纯阳灵心突然解体，化作流光注入虚影。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记忆被抽离重组：五岁时在祠堂暗格发现的带血机关图、母亲悬梁那夜窗外的金属反光、甚至苏无音诞生的过程...所有线索都指向可怕的真相——墨家才是初代偃师制造的傀儡家族！ "啊啊啊！" 茧体突然破裂。墨九霄跌回现实，发现天工匣已自我修复如新。匣面浮现的血字让他如坠冰窟："容器合格，开始灌注。" 大地剧烈震颤。渊底所有机关残骸飞向墨九霄，强行与他的躯体融合。右臂增生出炮管，左腿替换成反关节兽肢，连脊椎都嵌入了星轨仪。当改造蔓延至大脑时，他终于在记忆碎片中看清——三百年前亲手将苏无音钉入青铜棺的，正是长着与自己相同面容的初代偃师！ "警报！检测到宿主意识反抗！" 天工匣突然喷出冷冻液。墨九霄趁机扯断连接神经，抱着苏无音茧体跃入暗河。河水中漂浮的金属孢子疯狂涌入伤口，竟在胸口凝成新的青铜心脏。当他浮出水面时，整座千机渊正在崩塌，而穹顶处传来柳氏癫狂的笑声： "乖儿子，这份新婚贺礼可还喜欢" 墨九霄仰头望去，瞳孔因惊骇收缩——玄阴傀心肉山悬浮在渊顶，表面浮现出墨玉麟与柳氏融合的鬼面。更恐怖的是肉山底部垂落的万千神经索，每根都捆着昏迷的墨家族人，包括曾经欺辱过他的嫡系子弟！ "用纯阳灵心换这些蝼蚁的命。"鬼面张开巨口，吐出苏无音残存的半截身躯，"或者看着她被三千世界轮碾碎..." 墨九霄的机械右臂自动变形为屠刀。在意识被吞噬前的最后瞬间，他看见茧体中的苏无音睫毛微颤，而自己新生的青铜心脏上，浮现出初代偃师得逞的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