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直面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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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珠拿着顾晏的搪瓷盆子，拉着陆军和齐童到了医院水房，跟护士借着抹了一些紫色的上海药皂在陆军和齐童的小手上。 周明珠盯着两个小家伙洗完手，又接了一点水。 带着两个孩子回病房的时候，还在叮嘱：“以后都要养成好习惯，不洗手，脏东西就会跟着馒头吃到肚子里，然后肚子里会张虫子的，知道了吗” 陆军和齐童吓得瞪大了眼睛，赵秀兰正在巡查病房，听见周明珠这样说，也笑着对两个小朋友说道：“是真的哦！所以要爱干净哦小朋友！” 陆军和齐童赶忙点头：“嗯，知道了，谢谢阿姨。” 周明珠对赵秀兰笑了笑，这才领着两个孩子进了病房。 顾晏的左臂打了石膏，根本没法动，周明珠只能亲自给顾晏洗手。 周明珠带着薄茧的手在揉搓顾晏的手时，顾晏整张脸都红透了。 齐童自认为很小声地问陆军：“哥哥，为什么爸爸像是被烫了一样，你看爸爸的脖子都红了。” 陆军刚想张口，却发现顾晏的神色很窘迫，就好像他亲娘病着，他去挨家挨户借钱时候，有的不给他借钱，还嘲讽他的时候脸上的神色一样。 所以，陆军没有说话。 周明珠抬头看向顾晏，顾晏侧过头去看向窗户，唇角下压紧抿，看起来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但是，周明珠看着顾晏红透的耳朵，猜到他可能是在……害羞 不会吧不会吧就洗个手，至于吗 周明珠不明觉厉，大受震撼。 周明珠没有过多纠结这个事情，而是把铝饭盒打开，用饭盒盖分出来菜，放在板凳上，让陆军和齐童自己坐在马扎上吃。 而她又分出来一饭盒盖的菜和馒头，半饭盒米粥给靠门口那张病床的战士送了过去。 那战士好着的眼睛蓄着清浅的泪，略带鼻音地说：“谢谢嫂子。” 周明珠摆摆手：“不用谢。抓紧吃吧，快凉了。中午我买的不多，晚上我多买点。” 周明珠走回顾晏身边，坐在病床上，也开始吃饭。 顾晏吃饭很快，却不粗鲁。 周明珠一边吃，一边说：“青椒肉丝只给你夹了一点肉丝，是因为青椒是发物，下午我再给你弄点别的肉菜吃。” 顾晏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明珠又问：“我刚才听走廊上的军嫂说，军区医院附近，是有安排家属院的，你这情况，我应该也能安排吧我应该找谁安排” 顾晏一张嘴，便被呛住了。 周明珠赶忙给顾晏顺气，她摸到顾晏的后背时，却摸到了很多伤痕的结痂。 周明珠抿着唇，眼圈却有些微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些鼻尖发酸。 小说里的时间线写的和周明珠原本世界的时间线有些不同。 但是，周明珠是知道安南国和祖国发生战争的这段历史的。 不管是什么时间线上，战争都是残酷的。 周明珠不论会不会做顾晏的妻子，她都觉得这些受伤的战士，让她心生怜惜。 顾晏看着周明珠一副快要哭的样子，连咳嗽都忘了，有些无措地说：“你……你别哭，你下午去一楼急诊室旁边，就有专门负责接待军属的工作人员。” 周明珠勉强笑了笑：“我没哭，我就是心疼你们，那些狗的真该死！” 周明珠摆手，吸了吸鼻子：“不说这些了，你抓紧时间吃饭，菜都已经凉了。你多喝点米粥！” 周明珠一口米粥都没喝，米粥都分给了顾晏，靠门的小战士，陆军和齐童喝了。 顾晏吃完饭，刚想好要怎么跟周明珠开口说他这情况不适合结婚的时候，周明珠便一边收拾饭盒和筷子，一边对顾晏问： “你们中间这床的战士是什么情况从我进来到现在，一直没醒。” 顾晏抿唇沉默了片刻：“他的腿截肢了，据说是踩到了地雷。他不愿意通知家里的老母亲过来照顾他，今天凌晨刚做完手术，现在还没醒过来……可能麻药还没过吧。” 周明珠一个没忍住，豆大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她上辈子从没亲眼看见过战争，她记事起，祖国就很强大，她看历史的时候，也都是从书上，或者电视剧上看见的。 像这样近距离地接触战争的残酷，她真的有点遭不住。 顾晏算是明白了，他的这个未婚妻，是个非常有同情心的女同志，她哭可能并不是她受委屈，而是她的心地太过善良。 周明珠擦掉了眼泪，略带鼻音地说：“那我晚饭也带上他的吧。” 顾晏张了张嘴，沉默了片刻，还是说道：“我代替他谢谢你。” 周明珠摆手：“军民一条心，说得这么见外干什么。” 周明珠收拾好饭盒的时候，一个抱着保温桶的大妈这才走了进来。 大妈先是愕然，然后眉开眼笑地说：“你们这病房来军嫂了呀！这是小顾你的对象” 顾晏赶忙摆手：“不是的，这是我外婆家的亲戚朋友。我外婆腿脚不便，就托她来照顾我了。” 周明珠看向顾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大妈见状，又看向门边小战士的床头柜上的饭盒，便笑着说：“你啊！” “那行，大妈就去别的病房看看有没有没吃上饭的，你们好好养着，有事喊大妈啊！” 周明珠笑着微微鞠躬，将大妈送出门，转头去收靠门病床边的饭盒时，不由地问道：“这位大妈是谁啊” 顾晏回道：“那是7号病房刘排长的母亲，她是个热心肠的，经常给我们送餐食。其实军区医院有饭菜的。你下午……” 周明珠摆摆手：“我去打听过了，你们军区医院的饭菜是尽量保证营养了，但是那口感和味道，都一般。我不是挑剔，既然我来了，没道理让你们继续吃那些。那些留给有需要的伤患吧。” 重点是，周明珠想要给顾晏弄点灵泉，让他快速好起来。 还有，既然带着陆军和齐童，要给孩子做饭，顺道着就给顾晏和门口那位战士也做了，没啥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