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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李先生夫妇一起去西藏出差去了。 走之前，李太让丽芳和小瑞在家里好好照顾三个孩子。 李先生又对丽芳说：“大姐，多看着点家里。” 丽芳说：“你们就放心吧，有垚垚看着呢，他可管事了。” 李先生夫妇相视而笑，出发了。 第二天一早，按时起床给两孩子做了披萨，热了牛奶、煎了鸡蛋、切了水果当早餐。 披萨的材料是头一天晚上准备好的：高筋面粉加牛奶、白糖、盐和酵母、鸡蛋，全程不加水，和成比做包子软一点的面团。 醒发一个晚上后，第二天早晨去厨房第一件事就是从冰箱里把面团拿出来，排气、整理成一个硬币厚的圆饼或是四方形的饼坯，放在铺了锡纸的烤盘里，让它二次醒发一会儿。 然后把烟肉火腿、洋葱都切成小丁备用。 先用上下180度火，十五分钟左右，把饼坯烤到两面有点焦黄，丽芳中途观察了几次。熟了后取出来刷上披萨酱，或者番茄酱也行，然后撒一层芝士碎，铺上多多的火腿和洋葱丁，最后在上面撒上厚厚的一层马苏里拉芝士碎，入烧箱烤到拉丝泛黄即可。 做起来并不复杂，垚垚和莹莹也喜欢。只不过李先生夫妇在家的时候，丽芳不敢做罢了。 今天的早餐比较简单，做好后，小瑞正好抱着嘉嘉下楼来了。 丽芳还抱着他去院子里转了一圈，才上楼去叫莹莹。 莹莹睁开眼睛第一句话就问：“阿姨，我妈妈回来了吗” 丽芳说：“没有。妈妈和你说过了呀，过三四天就回来了。” 小姑娘不再问了，情绪也不太高，慢慢的穿衣服、刷牙洗脸。 垚垚已经自己穿戴整齐了，背着书包经过莹莹房间的时候，站在门口说：“你妈妈不在家，你要听阿姨话。快点下楼吃早餐。” 丽芳说：“对呀，我今天还给你们做了披萨呢。” 莹莹马上就高兴地对哥哥说：“噢！好！马上就来啦！” 楼下，嘉嘉不知为什么大声哭了起来。 垚垚边朝楼下走，边嫌弃地说：“小胖子又怎么啦” 莹莹侧着耳朵听着，对丽芳说：“我弟弟想妈妈了。” 丽芳说：“对，你快点下楼去哄哄他吧。” 两个人下楼的时候，小瑞正拿着嘉嘉的一只袜子，费劲地给他穿着。 嘉嘉的身体绷成了一张弓，两条腿用力的胡乱蹬着。嘴里大声嚎哭着，小瑞根本就穿不了。 垚垚站在一边看着。 小瑞把袜子放到婴儿床的栏杆上，抱起嘉嘉，拍着他的背哄道：“好啦好啦我们不穿了。不哭了。” 垚垚说：“给他穿上吧，不要着凉了。”说完就去拿袜子。 小瑞笑着说：“他现在倔劲上来了不肯穿，你先吃早餐，我一会给他穿。” 垚垚说：“我给他穿。” 小瑞便不再反对了，站着让垚垚给他穿了起来。 说来也怪，原本大声哭闹着的嘉嘉看了一眼哥哥，哭声马上变小了。嘴里嘟嘟着‘爸、爸、爸’，低头看着哥哥把袜子套在自己的小胖脚上。 垚垚穿好了，认真地对小瑞说：“他肯定是生你的气了。” 莹莹站在客厅中间，歪着脑袋想了想，也跟着说了一句：“对，他就是想妈妈生气了。” 说完，两兄妹就去餐桌那边吃起了早餐。 小瑞抱着嘉嘉走到餐桌边，笑着说：“我每天照顾他吃饭睡觉，哪有惹他生气啊” 垚垚说：“那他为什么不要你穿袜子呢” 小瑞说：“他喜欢哥哥呗。” 垚垚不再接话，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还把脸转向了一边，看向了后面院子里。 他小口吃着披萨，不太满意。 莹莹却不管这些，低着头大口吃得正欢。 嘉嘉看着哥哥姐姐，还在小声哭着。 小瑞拿了纸巾给他擦着鼻涕眼泪。 垚垚转回脸来说：“你多带着他去我爷爷奶奶那边玩吧。” 他的五官和神情，都酷似李先生坐在那里。 而且，不知从哪一次开始，只要没有大人在家里，他吃饭都必定会拿着自己的餐具挪到李先生的位置上去坐着。 小瑞只是笑了笑，说：“你们两个赶紧吃完饭上学去吧。” 说完就抱着嘉嘉去了院子里。 垚垚看着小瑞的后背说：“我们知道。” 他漆黑的眼神里，哪里还有一点孩子气有着少年老成的严肃。 垚垚吃完早餐后，指着餐桌上没有吃完的半个披萨说：“阿姨，放在冰箱里，我们晚上回来再吃。” 莹莹一声欢呼说：“哦！哥哥太好啦！” 说完也从餐椅上溜了下来，对丽芳说：“阿姨，我们走吧！” 其实，丽芳和小瑞还没吃早餐。 平时都是保姆先吃的，今天做了一个圆圆的披萨饼，想等他们吃完了，自己和小瑞再吃。 没别的，就想着让他们下楼后看到一个完整的披萨，高兴高兴。 现在听到垚垚这么说，只得把披萨放进冰箱。又去院子里说：“小瑞，一会我回来了和你煮牛肉面吃。” 小瑞了然地点了点头。 丽芳和小刘把莹莹送到幼儿园后回家，煮了牛肉面，又把餐桌上没吃完的煎蛋拿了过来，和小瑞轮流吃饭。 小瑞不经意地撇了撇嘴角，说：“一代比一代精。” 丽芳说：“你看他今天坐在主位上吃饭的样子，和李总简直一模一样。” 小瑞抱着手里的嘉嘉朝上耸了耸说：“以后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你哥哥的小跟屁虫。” 嘉嘉张着小嘴又乐了起来。 吃完早饭，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丽芳才开始干活。 李先生夫妇不在家。 两个大孩子白天也不在家，嘉嘉一个人的破坏力有限，家里需要打扫的地方并不多。 丽芳打扫完卫生，还去四楼的跑步机上跑了十几分钟，才下楼来。 下午，仍然是丽芳和小刘接了莹莹回来，还在院子外面，就看到李老爷子夫妇已经过来了。 莹莹把自己的书包交给丽芳，在前面朝屋子里边跑边叫爷爷奶奶。 丽芳跟上去说：“小朋友连自己的书包都不背我明天去问问老师这样对不对。” 莹莹一把抓过书包，跑去大门口自己换鞋。 李老太太站在门口，含笑看着孙女，一直等到莹莹进了门，去洗了手，才说：“莹莹，以后不要跑这么快，换鞋的时候也慢一点。” 莹莹朝沙发上一坐，还把背靠了上去，有些不在乎地问：“为什么啊” 李老太太今天一身淡紫薄丝绒宽松旗袍，走到莹莹身边，用手抚着后摆坐下后，才说：“女孩子要斯文一点。不要整天咋咋乎乎的。这样老师们也不喜欢呀。” 莹莹把身子从靠背上直起来，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奶奶说：“没有啊，老师说：莹莹好可爱呀。老师还说喜欢每一个小朋友。” 说完，用手细细捻着李老太太丝绒旗袍腰间的盘扣。 李老太太摇着头，对抱着嘉嘉不停走来走去的李老爷子说：“你看看，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说也不听，扔下这么几个孩子，去了西藏！唉！” 李老太太的口气不知不觉就变重了。 李老爷子说：“你别说啦。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有时间就过来看看，抱一抱这胖小子。别的不要管太多。” 李老太太说：“这人啊，每天舒服一点，每年就会难过一点。每天都难过一点，一年会比一年舒服。可惜呀他们不会懂的。女孩子的礼仪，学的时候觉得难受，学会了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丽芳问了一下，老爷子他们已经吃过晚饭了，便回了厨房给两个孩子做饭。 垚垚回来的时候，一进门就问：“小瑞阿姨，你今天带嘉嘉去我爷爷家玩了吗” 小瑞说：“没有啊。我上午带他去小区玩了，下午你爷爷他们过来了呀。” 垚垚把书包放在沙发上，走过去捏了捏嘉嘉的小胖脸说：“说了让你带他过去，你也不带。” 小瑞说：“那我明天带着他过去。” 丽芳说：“先吃饭吧。” 垚垚却仍站在嘉嘉面前问：“他今天在家哭了没有” 小瑞说：“没有。快去吃饭吧。” 虽然只有两个孩子吃饭，丽芳还是做了四个份量很小的菜，又把早餐的披萨热了，煲了米饭，一股脑的给他们端在了餐桌上。 两个孩子吃着菜，把披萨当主食。 饭后，两个孩子跟着吴老师上了二楼。老爷子夫妇也跟了上去。 正收拾餐桌呢，丽芳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丽芳的手机除了每天和朋友们聊聊天，刷刷视频，再就是接听李先生夫妇的电话了。 所以，丽芳赶紧用厨房纸擦了手，掏出了手机。 居然是老公打来的。 不由令丽芳有些吃惊，他可是很少主动联系自己的呀。 丽芳接了起来，问：“有什么事吗” 丽芳老公极平静地说：“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丽芳问：“你怎么突然来小区门口啦今晚不加班吗” 丽芳老公在电话那头清了清喉咙，才说：“出来呀。” 丽芳说：“我还没忙完呢。” 丽芳老公语气里有了一丝不耐烦：“我在你小区外面等着。” 丽芳说：“知道了。一会儿出来。” 快手快脚的把灶台抹干净，又把抹布洗了摊在窗台上晾着，解了围裙，才和小瑞说：“我出去散会步。” 如果换了以前，知道老公在外面等自己，丽芳会快速的干完活赶紧出去。就怕他等久了。 现在丽芳在做这些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迫感。 出了院子，按正常速度行走在傍晚的小区马路上。遇到隔壁的保姆大姐和巡逻的保安，丽芳还停下脚步闲聊了几句。 甚至还抬头欣赏了一下美丽的云彩。 两个人冷战过无数次了，十天半个月是常事，最久的有过一个多月，几乎都是以丽芳先妥协收场。 这次春节过后回来，两个人没怎么联系，元宵节丽芳没有休息，两个人也没有联系，连信息也没发一个。 丽芳这次是打定主意看谁能扛得过谁。难道他看自己态度坚决，所以服软啦 丽芳心里胡思乱想着到了小区门口，见到对面的树底下，站着一个男人。 在这个小区进进出出的都是光鲜亮丽的有钱人，隔着马路望过去，那个穿着灰色工衣，歪着身体，用一只手扶着树干站着的男人不是自己老公，还能是谁 人到中年，落魄打工。连出门也来不及换一身自己的衣服。 丽芳朝他挥了挥手。 他也看到丽芳了，左右看着车流，走到前面斑马线处，朝这边来了。 丽芳也朝前走，去斑马线处和他汇合。 见了面，丽芳也不再像以前一样问他工作累不累，吃过饭没有，身体怎么样了 而是一脸平静的站在他面前。 丽芳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一袋东西。 丽芳老公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说：“我给你买了点橙子。” 丽芳说：“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丽芳老公说：“你不是说在雇主家只吃苹果吗换换口味。” 说着，把袋子朝丽芳手里塞。 这里离小区岗亭不远，有些保安丽芳也认识。 不想让他们看到了开玩笑，丽芳开始朝前走。 丽芳老公也默默在走在身侧。 过了好一会儿，丽芳老公说：“你到底怎么啦” 丽芳看着他说：“我没怎么呀。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雇主家里打工，挣钱。” 丽芳老公说：“谁不是在打工挣钱” 丽芳说：“你今天过来就是告诉我这些” 丽芳老公不说话了。 两个人默默地走了一路，丽芳说：“我先回去了，还有活没干完。雇主这几天不在家里，一会孩子们下课了，我要给她洗澡哄她睡觉。” 丽芳老公问：“这个周末休不休息” 丽芳说：“春节刚回老家休了那么久呢。” 又走了一会儿，丽芳说：“我还有活没干完，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回去吧。” 丽芳老公加快步伐，朝前走去。 丽芳看着他气呼呼地走了十几米远，转身，朝小区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