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卖鱼代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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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老百姓呀！真呀真高兴。”田立民背着手一路走，一路嘴里反复哼唱这两句后世歌曲。虽说不记得歌词了，但就这两句也能表达岀今天这舒爽的心情。今天这鱼钓的太爽了，同时他也找到一条改善家中伙食的捷径，这鱼怎么说它也是肉啊！怎么的也比吃的高粱面菜团子有营养吧！ "咱们老百……"后面的还没有哼出来，旁边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哼唱。 “小三宝，啥事儿这么高兴啊！" 田立民扭头望去，一处土墙豁口露出一个半截身子，那脑袋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脸的油泥。他一愣，不过马上想起这是谁了，别看他现在邋里邋遢，但这是改革开放后，田家峪第一个万元户，后期千万大亨田守常。 田守常，人送外号“二赖子”，如今不过才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可千万别小瞧了这年轻人，论起辈分来那可是相当高啊！他竟然和村里德高望重的田立民的爷爷——田守望属于同一个辈分。按照家族中的长幼尊卑秩序，田立民见到田守常还得恭恭敬敬地唤一声“爷爷”呢！都说“幺房出长辈”，这话真不是开玩笑的，在农村七八十岁白胡子老爷爷给撒尿和泥的儿童叫叔的是大有人在！ 一见到这个人，田立民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就在刚刚，他心里还一直在琢磨着这些鱼该如何才能卖出去呢。要知道，父亲和爷爷整日里忙碌，想歇都停歇不下来。所以啊，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让他们俩把鱼带到县城的黑市上去兜售。 至于他自己嘛……田立民低头看了看自己那还不足一米二的身高，再瞅瞅自己那双纤细瘦弱的小胳膊、小腿，忍不住叹了口气。就凭他这样子，如果贸然闯进那个充满危险与未知的黑市，恐怕分分钟就会被那些心狠手辣的人给生吞活剥喽！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眼前这个人身上时，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瞬间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于是，田立民稳稳地站住脚跟，脸上堆满了笑容，亲热地朝着那个人喊道：“守常二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要不我早就来看你了。” 田守常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心里暗自嘀咕着，这话问的，自己可是刚从牢里放出来，他就不信这小家伙不知道。 整个田家峪，四五百人口，屁大点的村子，哪家有点屁大事能瞒过别人还别说这些小孩，那可都是村里的专职情报交通员，哪家岀点什么事，被他们知道，不用半小时就会被他们传遍全村。像自己坐牢这不光彩的事，怎么就被这小鬼头说得好像是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一般呢不过看着对方那一脸真诚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故意讽刺自己。罢了罢了，暂且相信他并无恶意吧！ 田守常倒也是个脸皮颇厚之人，他伸出手来，用力挠了挠那有些发痒的头皮，然后笑着回答道：“嘿，我都回来七八天啦！这些日子一直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能在哪儿瞧见我去！”说完，还冲他挤了挤眼睛，那意思是他的事大家都知道，彼此心照不宣，就别拿出来说了，免的尴尬。 “小三宝，有啥高兴事儿，拿岀来给二爷说说。’’田守常在屋里憋了大半天，出来撒泡尿的工夫，隔着墙听到外面哼着他从没听过的歌。“哼”老百姓有什么可高兴的！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四季累的和狗一样！ 不过好奇心驱使下，他还是好奇的把头伸到矮墙外观看是哪个在唱歌。这不背着个手，哼着歌像个老干部一样行走的居然是大哥家的小孙子。看他那欢快又稳重的样子，他忘了自己不爱见人的初心，忍不住好奇问了起来。 “守常二爷，有好东西，我在，在河边发现……哎呀，天都要黑了，我得赶紧回家，要不我奶该着急了。守常二爷，以后再告诉你，再见！”说完话他也不给田守常再次发问的机会，转身小跑着向家的方向跑去。 “哎，别跑啊！三宝，你还没说有啥好东西呐！说完在走啊！田立民假装没听见，飞快的向家跑去。看着他的背影，田守常气的直跺脚，这败家孩子，话也不说全了，这让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如百爪挠心似的。不行，我得去河边看看，到底有啥好东西！ 田立民边跑边用眼角余光注视着田守常，看他急的乱蹦，心说小样，爷看上你了，还想跑！没门！先晾他一晚，让子弹飞一会儿，效果更好！ 田立民对这田守常二爷还是很了解的，小时候他爹娘去世，和他大哥一块过活，可等到大嫂进门对他非常不友好，非打即骂，还不给饱饭吃。大哥是个面瓜性子，也不敢岀头，这就造成了他经常被打出家门。他就东家混一顿，西家吃一天的，勉强活着。他这个人还是脸皮厚，自己也不惜外，人家赶他也不恼，慢慢的就混了个二赖子的外号。 但是后世他发财后可是没忘过帮助他的乡邻，每年过年他都会带着米面粮油，糕点酒水到那些帮过他的人家看望。当然这家伙也是爱憎分明，对于那些没帮助过他的人家那是理都不带理的。 田立民记得村里有一首顺口溜就是说的这守常二爷的，由于比较上口，他的印象还比较深刻。 二赖子，想发财，溜溜达达做买卖。 低处买，高地卖，公安逮住判刑快。 挂木牌，戴高帽，十八大队来报到。 孩病亡，老婆跑，投机倒把没个好！ 此时此刻的田守常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期。去年，田守常与邻县永平的某人一同做起了贩卖野猪的生意被公安发现并抓捕。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关键时刻，田守常竟然挺身而出，独自承担起了所有的罪责。最终，他因所谓的“投机倒把罪”而被判入狱服刑整整一年。 对于田立民来说，这件事让他对田守常这位二爷充满了由衷的钦佩之情。正因如此，当今天再次见到田守常时，田立民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何不与他合作一起卖鱼呢毕竟像田守常这样有担当、讲义气的人，实在是难得一遇的合作伙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