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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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嗓音温婉而分明，字字珠玑，与周遭景致和谐相融，轻轻回荡在园中。 “不过，姑母今日您是宴会上的璀璨明珠，我不过是随遇而安的宾客罢了。您愿意稍作等待，不正彰显了您作为主人的宽宏与雅量吗再者说，佳肴从不惧迟来，我这不正匆匆赶来了吗” 言罢，华阳公主轻挽起永宁公主的手臂，侍女们亦步亦趋，一时间，赏梅园内笑语连连，梅香随风轻扬，四处弥漫。 华阳公主闻此，笑容愈发灿烂，眸中掠过一抹不易捕捉的戏谑。“原来如此，倒是本宫误解侄女了。雪落纷纷，确有诸多不便，你能顾全大局，实属难得。今日这赏梅盛宴，权当为你归京接风。” 此番言辞，不仅彰显了永宁公主的机敏与镇定，还巧妙地绕开了华阳公主话语中的微妙陷阱，令人赞叹。 在此次梅花雅宴中，除了备受瞩目的华阳公主，永宁公主亦以其高贵身份成为了另一大亮点。 如此群英荟萃的场合，哪位尊贵来宾会提前驾临，只为迎接某位重量级嘉宾 即便是准时现身，也已是对主人极大的敬意。 然而，华阳公主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快，她以微带嘲讽的语气说道：“本以为太后娘娘身体不适，见你近日忙于侍疾，无暇参与此宴。”言罢，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 永宁公主闻言，以轻快的笑意，回应道：“皇姑母的消息似乎有些滞后，您看，我这不是正好有空吗”此言既显礼貌又不失机敏，让华阳公主的讥讽无从继续。 短暂的沉默后，华阳公主话锋突变，脸上浮现出一抹关切之色，尽管笑声依旧，却难掩其真实目的：“太后娘娘的身体可有好转” 此言一出，在座的诸位贵妇皆凝神倾听，气氛一时变得微妙。 面对这一询问，永宁公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以一种平和而坚决的语气说道：“皇姑母的关心，我心领了。”言外之意，不愿多谈此事。 华阳公主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软肋，笑容中多了几分得意：“母妃那里珍藏了不少珍贵药材，若太后娘娘需要，千万不要客气。” 永宁公主面色依旧平静，回应道：“贵太妃的善意与皇姑母的孝心，我代皇祖母一并感激。只是，贵太妃久居佛堂，清心寡欲，对外界之事鲜少过问，何以对皇祖母的病况如此上心皇姑母既有孝心，何不直接将药材送至长乐宫毕竟，太后娘娘亦是您的母后，此举合情合理。” 太后作为先皇的正宫，名义上也是华阳公主的“母后”，因此，提议将药材直接送至长乐宫并无不当。 此言一出，华阳公主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 她未曾料到永宁的反问竟是如此直白且尖锐，一时之间，言语梗塞，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自是希望能亲自呈送，只是近日身体微恙，唯恐将病气过给太后娘娘。加之对药材所知有限，生怕选错了物什，反倒对太后娘娘不利，故而才想先与侄女你商量一二。” 永宁公主嘴角轻扬，眼中掠过不易捕捉的讥诮：“皇姑母过谦了，贵太妃既已献上药材，必有行家为皇姑母甄选。至于皇姑母的身体，若真有不适，还是请太医诊视一番为好，毕竟皇姑母的健康，关乎皇家颜面，不可小觑。” “至于药材之事，皇姑母大可放心，稍后我自会遣人前往贵太妃处取来，转交给太后。皇姑母的孝心，皇祖母定会铭记于心。” 言毕，永宁公主轻轻抬手，示意侍女奉上香茗，一举一动间尽显雍容华贵。 令华阳公主心中更添几分懊丧。 她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心中却已如鼓点般急促地盘算着应对之策。 她深知，今日这一开局，自己非但未占上风，反倒是被永宁不动声色地反制了一回。 “……” 华阳公主的视线在那精致茶盏上，袅袅升起的热气似乎也为她的思绪披上了一层薄纱。她缓缓抬起纤纤玉指，轻执茶盏，浅啜一口，以此遮掩内心的波澜，暗自思量：这永宁，较之往昔，愈发棘手了。 放下茶盏，柔和之声言道：“永宁侄女所言极是，倒是皇姑母我显得有些笨拙了。既然侄女愿意伸出援手，我自然是满心欢喜。只不过，这些药材极为娇贵，需得倍加呵护。待我闲暇之时，定要亲自挑选，以确保其品质无瑕。” 永宁公主闻此，眉梢微挑，心中暗道：你这“欲取先予”之计，用得可真是炉火纯青。不愿给药材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搞得我好像多稀罕你的药材，强求于你一样 于是，她也放下茶盏，语气中带着“你不给我也行”的淡然：“皇姑母的心意，我心领了。尤其是这药食同源之物，更是马虎不得，得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入选。因此，我并不急于一时，慢慢来便是。” 华阳公主一听“慢慢来”三字，心中五味杂陈，但面上仍维持着虚假的笑意：“侄女所言极是，需有耐心，更需细心。毕竟，太后娘娘的康健才是重中之重。” 华阳公主轻声道：“永宁，除了药材之事，我时常想起你自幼便失去了双亲和兄长。虽然我未能常伴你左右，但我的心中始终对你充满了关怀。我们身为皇族子女，表面看似荣耀无限，实则各有各的难言之隐。” 永宁公主闻言，眼神微微闪烁，似乎对华阳公主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流露感到有些惊讶。心中暗自思量：黄鼠狼突然对鸡温柔起来，指定没憋着什么好屁。 但面上呢，她却不动声色，勾勒出温婉的浅笑，回应道：“皇姑母太过客气了，永宁深知皇姑母的用心良苦。只是平日里俗务繁多，未能时常前去探望皇姑母，还请您不要见怪。” 见到此景，华阳公主轻抚着茶杯边缘，语调悠长地说：“你的这番心意，让我深感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