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参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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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友…遗物。”赵延祺言简意赅，目光扫过红云那张此刻毫无觉悟的脸，最终停在镇元子惊疑不定的眼睛上，“托付晚辈之人说…此物需种在……人参果树之旁。” 最后几个字落定，观内一片死寂。连跳脱的红云都如同被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瞪着那枚种子，再看看赵延祺平静却隐含深意的眼神，最后又茫然地看向身旁神色陡然变得悲伤的镇元子，脸上写满了“这玩意儿跟我有关系”的懵懂。 镇元子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翻腾的苦涩与痛惜深深压下。他缓缓抬起粗糙厚重的手掌，稳稳地、带着一种近乎于虔诚的姿态，从赵延祺掌心接过了那枚奇异的种子。 “故友所托，不敢怠慢……”他没有追问细节，也不解释。洪荒量劫之下，有些因果，远比言语沉重。 人参果树下。 这株洪荒第一灵根，枝叶青翠欲滴，混沌初开的气息氤氲环绕，撑起一片永恒的安宁净土。树根盘踞如龙，没入至清灵粹汇聚的泉眼深处。 镇元子一言不发，屈指在粗壮的主干旁挖开一小坑。坑底，是浓郁得化不开的先天甲木本源生机。他以手为刃，在空间壁垒之上刻下一圈极其古老晦涩的、源自地书传承的守护神纹。随后，才极其郑重地将那枚半绿半灰的种子，轻轻置于坑底中央，以指腹按实。 “老友…莫散…” 一声极低的呢喃被风吹散。 呜—— 就在种子落定树根旁的刹那！ 人参果树粗壮的主干上，那由混沌道纹与乙木生机交织形成的古老树皮，竟猛地荡漾开一圈圈涟漪！无数细小的嫩芽与嫩枝凭空而生，又瞬间枯萎凋零！仿佛一息之间经历万千枯荣轮转！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磅礴无匹的乙木生机本源混同着人参果中蕴藏的混沌道力，如同开闸的洪流，汹涌注入坑底那枚奇异的种子！瞬间！ 那半截象征死亡的灰烬沉寂下来，如同深埋大地的化石。而那半截乙木青光却骤然亮起！种子表面咔擦裂开一丝缝隙！ 一缕极细弱、却蕴含着纯净至赤子本性的翠绿嫩芽，顶着一星微不可察的灰烬残壳，颤巍巍地从那混沌灵粹的包围中探出头来！嫩芽之中，一点极其精纯微弱的红云真灵印记如同呼吸般闪烁了一次，随即隐没于纯净的本源之内！ 成了！红云真灵转生引子，自此嫁接于洪荒第一灵根！ 镇元子眼中悲悯与一丝欣慰交织。红云浑噩无所觉，只是莫名觉得胸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前所未有的清爽舒泰，挠头嘀咕：“奇了怪了……老镇你这树…发神经了” 赵延祺感受着种子萌发时引发的磅礴生机共振，隐藏在宽大袍袖内的左手却悄无声息地掐了个极快法诀。一道凝练如丝、混杂着混沌息壤万载浑浊与承载本源的晦暗气息，被他以太乙法力强行压缩至微粒，无声无息地弹入镇元子先前刻画的那圈守护神纹核心阵眼！ 混沌息壤气息如墨滴入海，悄然融入神纹本源，非但没有破坏其结构，反而为其增添了一份亘古洪荒的坚韧与承载万物的底气！这道护持红云真灵之苗的神纹……其稳固程度，已悄然提升了一个层级！更与赵延祺混沌道场本源在气韵深处，结成一丝微弱却无法斩断的联系！ “此间事已了……”赵延祺看着那一点翠绿嫩芽，对着镇元子与茫然挠头的红云郑重抱拳，“洪荒凶险，望两位前辈多加珍重。晚辈…告辞！” 他不再停留，身形再次化作一缕微风，融入五庄观山门外的浓翠山林，消失不见。只留下那株新芽在乙木洪流与混沌灵粹滋养下，缓慢却坚定地吸收着天地精华，积蓄着化形再世的力量。 观内。 红云望着赵延祺消失的方向，忽觉心头空落落，似有什么无比熟悉又无比珍贵的东西永远改变了轨迹。 镇元子立于树下，厚实的手掌无声抚过微微颤动的人参果树主干。他能清晰感觉到树根旁那新生幼芽里蕴含的、属于红云本质的真灵印记被层层守护隔绝，如同被母体保护在最深的胎藏之中。再抬头望向西方，眼底沉沉的忧虑被一股深埋的决然取代。 “五庄净土…亦需有…钉天木！” 他低声自语，盘膝坐于树下，不再理会那残局未了的棋盘，浑厚如大地般的气息散发开来，无声无息地沟通着那枚新加固的神纹节点，自身地书烙印缓缓注入，其力雄浑浩瀚，如同要在这片避世之地扎下抵御滔天浊浪的万古磐石！红云懵懂地灌了口酒，倚着树干坐下，只觉得前所未有地疲惫困顿，沉沉睡去。 ………… 东海，万倾血海魔域深处。 这里早已成为混沌污秽的巢穴。被诅咒的脓血与混乱规则扭曲成粘稠如油脂的黑红色海水，粘腻翻涌的“无厌魔主”庞大身躯如同噩梦具现。千万条扭曲的骨质龙爪与腐肉触须在其血肉脓包中蠕动、吞噬、增生！污秽气息混杂着龙元煞气疯狂弥散。 “嗷——！！力量……还不够！祖龙老匹夫的本源……吞噬殆尽！” 无厌魔主两颗疯狂旋转的污秽眼瞳死死盯着海底深处那座被层层幽蓝符文笼罩的水晶龙宫，巨口深处污浊漩涡翻滚。 突然！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混沌元力场独特韵律与不死火山神焰残留气息的空间波动，如同投入沸油的一颗细小水滴，在洪荒空间法则的层面荡开微澜。这波动太微弱，太短暂，寻常大罗难以捕捉。 然而！ 正在污秽之海中搅动的无厌魔主庞大的魔躯猛地一僵！它那双疯狂的污秽眼瞳骤然亮起一丝极度诡异、冰冷到毫无人性的银芒！ 这银芒一闪即逝，迅速被污浊吞噬。 紧接着，一道冰冷、贪婪、如同亿万只魔虫同时低语的意念，跨越无尽空间阻隔，在魔主疯狂的咆哮意识最深处炸响：“息壤…元凰…好！好极了…那枚混沌种子……已成……” 罗睺意志投影在须弥山底魔渊无声狂笑！ “鸿钧老匹夫埋棋三族…元凤护巢养遗火…嘿嘿…皆在吾算中！” 魔念沸腾，“此子…窃道场…得息壤…染混沌…更是执掌量天碎片…实乃搅动天机变数之异虫！若能寻得其道场核心…以混沌魔种污之…以其为基炼吾无上魔塔道场…” 罗睺扭曲的投影猛地抬手，对准身前翻腾的魔气泥沼！“魔网潜深！无厌！” 无声魔令穿透时空！ 东海血海深处，无厌魔主那庞大混乱的魔躯猛地一颤！一股更加精纯、凝聚了罗睺意志本源的污秽魔念强行灌入它癫狂的龙魂核心！在其体内混乱无尽的诅咒中，刻下了一道如附骨之疽的至高指令——搜寻“混沌坐标”！不惜一切代价！ “吼嗷！！！” 魔主庞大的身躯痛苦地扭曲痉挛，亿万张由龙血与混沌构成的鬼脸在它体表疯狂哀嚎又复归狰狞！一道凝练至扭曲的污秽魔光，夹杂着对“混沌坐标”本能的占有和憎恶，裹挟着湮灭万物的诅咒气息，猛地穿透污秽海水！ 目标，直指水晶龙宫核心封印区域——祖龙次子，蛰伏龙魂深渊温养的本命元灵（螭吻）所在！ 龙血崩流！魔爪袭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