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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当审神者不是审神者36 “行了，你还要说多少！”林雨拉上林夏，她每一次见到林夏，似乎都能看见林夏的精气神在离开她的身体，明明的花一样的年纪，却总不太会笑。 “大过年的就知道说些晦气话，你明年不想发财了！” “明天我带小妹去省里换个眼镜，她这眼镜多久没换了” “你也是的，我怎么感觉小妹瘦了，你带两个嫌累，怎么一个也带不明白” “爸，把烟给我上交，瞪我做什么，拿出来！” “走出门身边跟这个烟臭味的老头，我都不惜的和人说你是我爸，你看你俩闺女长得那么好看，你一天天也不知道捯饬捯饬。” “烟给我，快点。” “妈，我房间怎么没收拾这里放的什么东西你把我房间当成杂物间了！啊” “我去，你床上是什么，我还想着从你房间拿干净被子呢，这怎么也没个干净的，又懒，老妹现在住宿了不需要你多照顾，你在家里连自己房间都收拾不干净啊！” “这冰箱里怎么都是剩菜，说多少次了剩菜致癌，你不好了” “我听说隔壁街尾的李阿姨房子打扫的可干净了，连看门的狗都干干净净的。” 林雨好像突然又有了精神，她用魔法打败魔法，把这个许久没有回来的家从里到外都嫌弃了一遍。 林夏嘴角抽搐的看着林雨在屋里翻箱倒柜，然后看了眼爸妈铁青的脸，她脚步挪动，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来了，姐姐和父母之间的相碍相杀。 这个戏码她从初中看到高中。 ——每一次都看得好爽。 有姐姐主动吸引火力的时候，是林夏呼吸最轻松的时候。 ... 老家的房子不隔音，林雨接通来着狐之助的电话后就带上了耳机，回来的路上狐之助就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被她挂断了，直到现在，她睡在了变成杂物间的房间里，才有时间打回去。 她不必担心这么晚的时间，狐之助万一睡着了怎么办，因为狐之助几乎不睡觉，这是个纯纯的小妖怪，精力旺盛的令她望而生畏。 “主人！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冻着！吃晚饭了吗到家了吗路上安全吗” 小男孩咋咋呼呼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林雨轻笑了一下，她一一回答：“到家了，一路很顺利，吃过饭了，还好，这边没有很冷。” 她的手还有点发抖，不知道是在外面被冻到了，还是情绪激动的后遗症，她此时才想起来，自己忘记带药回来了。 冷清拥挤的房间也没有暖气，只有被从父母床上扯下来的电热毯勉强发热，林雨突然很想念动物们柔软的毛毛。 她的呼吸间还能感觉到身上残留的车子的气味，匆匆回来，大冷天也没有天天洗澡的道理，只有在本丸的时候，以及在外面，她能每天都洗澡。 在家里是不行的。 “主人，大人们很想念您，今天本丸的大家都很不喜欢你不在，差点就要有大人跑出去找你了。”狐之助叹了口气，随后就开始和林雨汇报起今天本丸的情况，以及很快，林雨的手机收到一笔转账，狐之助说这种年终奖。 林雨习惯用工作的思维应对本丸里的情况，她收到这一笔年终奖后一下就坐直了，她眼睛在黑暗中发光。 “主人，如果你在家里过得不开心，就回来吧。”狐之助汇报完各种情况后，突然说道，男孩彩绘的小脸上满是严肃，“本丸是你的家，它只属于你，主人。” 林雨心中一动，她笑了笑：“是不是猫咪们把那天的事情和你说了。” 狐之助点了点头，这种事情瞒不住。 “狐之助，我不可能把本丸当成家的，我不属于那里。”林雨心中有一个天平，她是一枚砝码，天平的另一头是一个本丸。 “我很喜欢大家，但我不会把那里当成家，那里是大家的家，不是我的。” 林雨温和道，“这里也不是我的家。”她指的是现在正在睡着的地方，“这里是我父母的家。” “可能你知道了我和父母之间的冲突，觉得如果父母让我不高兴，我也可以舍弃亲情，但凡事都有两面性。” “...我也说不明白，理性告诉我远离他们我会过得更开心，但事实是，我只会过得更孤独，尽管他们那么让我痛苦和讨厌，可只要他们还在这里，还在世界的一角，我就感到安心。” “他们不是一无是处。” “只是他们的闪光点也让我痛苦而已。” “可能是远香近臭吧，长久不见了有些想念，但真正见面后，又感到痛苦。” “我很矛盾。” “而且这里不止有我厌恶的人，还有我想要维护的人。” “我不太明白。”狐之助说，“人类真的很奇怪。” 林雨只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她的思绪很乱，狐之助说让她把本丸当做家，远离这个痛苦的地方时，她一定是心动了，但很快，她就知道不能。 没有人告诉她不能，只是她自己这样觉得。 生而为人，有太多不得已，如果她是一个真正冷酷的人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做到只让自己快乐，最大的代价可能只是孤独，但不一定，当她真正快乐之后，就不会孤独。 她有很多很多想去做的事，她想努力给妹妹撑起一块呼吸的角落，想主宰自己的未来，想拥有一个自己一个人的家，想活的更自由一些，她希望往后余生自己的每一个决定，都出于本心。 她不想活的痛苦。 就算是麻雀，也能在飞累的时候选择停留片刻，她想做那个可以自己选择停留，选择起飞的麻雀。 “晚安，狐之助。” 林雨说着，挂断了电话。 ... 第二天一大早，林雨就爬起来，她起身穿衣服，然后洗漱，敲响了林夏的房门。 “出去耍，去不去。” 林夏睡眼朦胧，闻言睁开额眼睛，瞅了林雨一会，她问：“外面有没有可以睡觉的地方” 林雨想了一下：“可以找一个能睡觉的地方。” “如果你还睡得着。” “出去耍。”林夏一秒变脸。 她们的交流惊动了屋里的爸妈，爸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问她们要去哪里，林雨直截了当说出去走走，到处玩玩，母亲眼珠子一转，就道：“那你顺便买点东西，我给你发清单。” 林雨伸手：“给钱。” 母亲脸就臭了：“你都自己工作一年了，身上还没钱吗” 林雨很夸张的扬起眉毛：“妈！我辞职三四个月了！新工作工资少得很，你也不想我蓬头垢面的回来在大街上喊你妈吧！” 母亲骂骂咧咧的给林雨转了两百块钱。 父亲直接出门了，他可能要去看看林雨把烟扔哪里去了，一晚上没抽烟，他愁的很。 林雨就这样牵着洗漱完毕的林夏出门了。 “你有没有什么小姐妹，叫出来玩吧，”林雨把那两百块钱转给了林夏，又给林夏补了五百。 “有。”林夏一脸严肃，“朝廷终于发救济粮了。” 林雨给了林夏一个脑瓜蹦。 “开心点。” 她眉眼柔和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她讨厌自己的妈妈，讨厌自己的爸爸，讨厌自己的妹妹。 但她也很爱自己的家人。 母亲把关心掩盖在骂声里，岁月将曾经那个明媚的母亲摧残至此，林雨不怪她，只要不触及底线，林雨依旧爱着她的母亲。 父亲将冷淡风干在沉默里，只能从偶尔的愧疚中窥探他对这个家的感情，他不再是会和母亲争吵的年纪，这个年纪貌合神离的夫妻一抓一大把，但父亲确实养活了这个家，林雨也可以爱她的父亲。 妹妹早熟懂事，只是敏感的性子几乎复刻了林雨，但不管如何，林雨很骄傲自己有一个妹妹，哪怕这个妹妹性子古怪，可她也是这个家里距离林雨最近的人，她会牵住林雨的风筝线，林雨也会牵住她的。 林雨也很爱自己的妹妹。 林雨还很爱很爱自己。 她竭尽全力，也想要活下去，她每时每刻都期盼着理想中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