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柳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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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知自己早已是油尽灯枯的老母亲，拉着他的手，说了很多话。 大致的意思就是想在弥留之际时，若能亲眼瞧见几个孙子中有人成家立室，那么她就心满意足了，当然，若能是大孙子，自是最好。 可叹的是，如今的朝堂腐朽不堪，那所谓的皇宫招宫女之事，不过是掩人耳目。 实则是那来路不明的妖道妄图炼制什么丹药，以此蛊惑皇帝在民间大肆搜罗少女，只为取其处子之血，来为皇帝炼制那虚无缥缈的长寿丹药。 据传闻，每日从宫里抬出的尸体都能堆满乱葬岗。 这也就导致，男女比例本就不怎么平衡的国家，数量更是变得稀少， “爹，那我去后山看看，能不能幸运的找到一株草药，我不想小茉姐姐当哑巴……” 小少年的俊脸紧皱，圆而明亮的眼睛望向璃茉，担忧简直快要溢出眼眶。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璃茉的精神异能虽然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但她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少年纯粹的关心，这让她心中略有些不自在，强忍嗓子不适开口说了一句。 “小茉姑娘，你好好休息。” 柳扶风观她说话时的难受，轻声开口，细长的双眸看向自己的父亲与弟弟。 两人会意后，三人转身退出了房间。 少年柳清然贴心的在关上房门时，探头对璃茉露出一个大大笑脸，“小茉姐姐，我就在窗外，你若有事儿，喊我就行。” 房门彻底关闭后，璃茉又缓缓躺回了床上，她微微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直到现在，她的脑子里仍是有些混乱不堪，那场爆炸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她的精神识海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那种骨肉分离的痛苦就好似有无数细密的丝线在脑海中紧紧缠绕，旋即崩开，化作无数细碎的血肉。 不知不觉中，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璃茉仿佛又回到了爆炸发生的那一刻，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不断在耳畔回响。 令人窒息的炽热的火焰朝着她席卷而来，她想要逃离，双腿就好似被灌了铅一样，怎么也动不了，眼睁睁的看着那能吞噬世间一切的火海袭向自己。 突然，她猛地惊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眼底也浮现出骇人的戾气，就在这时，熟悉的担忧声传入她耳里，一只胳膊朝着她的脸颊而来，她双眼一厉，猛的一把抓住抬眼，却对上一双惊恐的眸子。 “茉……茉姐姐好疼，”少年那蓄满泪水的双眼犹如受了惊的小鹿，甚是可怜。 璃茉微愣，反应过来连忙松开，这才看到，他手里正拿着一条被洗得泛白的手帕。 “我……我只是想给姐姐擦擦汗，我见姐姐好似做了噩梦，所以……所以……对不起！”柳清然宛若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一边揉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小声的解释。 “抱歉！”少许，沙哑的声音再次自她口中而出。 少年摇头，换上笑容对着她开口：“大哥三哥，四哥已经回来了，爹爹让我来看看你好些了没，若是好些了便下床走走，这样也有利于你恢复得快些。” 璃茉点头，掀开棉被就要下床，一旁的柳清然下意识的便伸出手想要扶她，却被她轻飘飘的躲了开来。 见状，柳清然不安的绞着衣摆，立在原地。 璃茉双脚落地，一阵晕眩袭来，她身子微晃，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却还是咬牙忍了过来。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被卖之前，在养母家就没过个一天的好日子，被卖之后，因为接受不了被卖的事实而上吊自杀，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 都快临近十五了，看起来，却好似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茉姐姐，还是很不舒服吗”柳清然关切的声音再次响起，璃茉微微摇头，抬步缓慢的朝着门口走去。 来到房门口，她轻轻靠在门框边看向外面的景象，入目的是一个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小院，院落右边有一口井，左边则是堆放着几大堆砍好的木材。 右前方靠近围墙边有一棵桃花树，然而，本是开花的季节，却光秃秃一片 小院左侧，透过用篱笆做的围墙，还能看到不远处稀疏枯黄的树林。 微风拂过，鼻尖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泥土腥味与腐朽之气。 她蓦的深呼一口气，有多少年了，有多少年她没有在闻到如此质朴纯粹好闻的空气了。 往昔在末世里，四周到处硝烟弥漫，空气中永远弥漫的都是血腥与腐臭，相比之下，眼前这略显荒芜的景色中蕴含的气息，对璃茉而言，却已是世间至美、至纯之气。 就在她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安宁中，耳边响起一道调侃的声音。 “哟！醒了” 璃茉微转杏眸，看向来人，男人身形高大魁梧，五官轮廓分明，长发高束，几缕发丝随意的垂在额间，平添几分不羁与洒脱。 那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条线分明，上身一袭满是补丁的粗布短褐，布料极为的粗糙，颜色暗沉，短褐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上方还带着几道浅浅的伤痕。 腰间系着一条褐色的布带，布带上别着一把略微破旧的弯刀，土黄色的刀鞘上的纹路已被磨得有些模糊，下身穿着一条同样质地的粗布长裤……。 柳元烈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平静得过分的小丫头，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那眼里的惊恐与害怕一度的让他怀疑自己的长相。 如今不过三日，这小丫头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三哥，你别吓着茉姐姐了，她刚醒来，喉咙还没好，不能多说话，”柳清然见自家糙汉三哥那一副凶神恶煞的紧盯着茉姐姐，深怕他再没轻没重的吓到她，连忙伸手挡在她面前。 “臭小子，你哥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柳元烈无奈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发丝。 柳清然撇了撇嘴：“这话你好意思说吗前两日不知是谁把茉姐姐吓哭的。” 柳元烈一噎，默默转过头不说话，少顷，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头来，在怀里摸了摸，随后掏出两个小小的梨形糖人出来递到柳清然与璃茉面前：“吃吧，这是我今日卖了猎物，专门从安平镇给你们买回来的。” 璃茉怔愣的盯着面前的糖人，淡淡的香甜味传入鼻息，立即便勾起了前世一些不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