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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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门口，一阵剧烈的摇晃声忽而击碎了宁静。洛应手握匕首，伸手推门—— 门，纹丝不动。 整座府邸随着术式的发动开始崩塌，古董花瓶从架上滚落，碎裂四溅；墙上的挂画纷纷坠落，雕塑倾倒一地…… 洛应所在的走廊已是一片狼藉。 他面色一变，魔力从体内化作海啸，冲垮门上的防御术式。 休息室内已经满地碎屑，洛应一眼看见沙发上相拥的两道身影 双眼轻阖，面容安详，仿佛只是沉入了梦境。 卡妲发菲娜已经死了。 那小草呢 “小草！小草！”洛应焦急呼喊。 室内没有任何回应，小草仿佛消失一般。 恐慌涨满胸腔，洛应双眼腥红，控制感知向四周急速搜索。 府邸仍在崩塌，巨石不断自天花板坠落。而这时，卡妲菲娜的身上忽然燃起火焰 火势迅猛，几乎要将一切吞噬。 整间休息室即将沦为火海。 但在下一刻，湛蓝的海水轰然涌入，带着来自主子身上的戾气，淹没了所有。 洛应想要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做不到，完全做不到。在久寻无果的“漫长”时间中，他感觉快要疯了。 他不该留小草一个人在休息室面对卡妲菲娜，明知对方危险至极。都是他的错。 就在洛应陷入深深自责时，肩膀上正通过灵识链接感应联系的火鸟，忽而展开翅膀，朝一个方向飞去。 “跟我来。” 洛应立即紧随其后。 他们前进的速度极快，但这一刻，洛应只觉得周围所有的景象都过渡得很慢，他就像一只被困在时间缝隙中的困兽，如此煎熬，如此漫长。 明明不需要呼吸，他却品尝到了一种名为窒息的感觉。 终于，他来到一楼，推开紧闭的后门。 小草的身影站在盛开的蔷薇园中。或许是逃跑的过程太过匆忙，她的脸颊有道被划破的伤痕，正往外渗出血珠。 似乎听到不一样的动静，她快速转过头来，见到来的身影，她黑褐色的眼眸几乎立即露出安抚的笑意，“洛应，我没事。” 洛应清楚地感觉到失去的东西回归，一点点重新填满心脏。 与此同时，他生出一股莫名的冲动，下一秒，他也那么做了——上前几步，伸出双手一把抱住小草。 差一点，他就以为自己失去了她。这感觉如此令吸血鬼痛苦，如心脏被生生挖去一块，再也无法完整。 小草被闷在他的胸膛。 视觉变得幽暗，只能通过身体的接触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吸血鬼在微微颤抖。 她又让他担心了。 从进入汐月城开始，这似乎是第三次、或者第四次，她已经完全数不清。 “对不起。”小草伸手回抱住洛应，“明明答应过了，结果还是食言。” 洛应不想再去想那些保证。 此刻失而复得的满足，超越所有的一切。 他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感应她的气息，感应她的存在，感应她所有的一切。 “小草。” “嗯。” “小草。” “我在。” …… 汐月城的任务，除了一些善后工作，到这里已经彻底结束。 王城会派总部的院员过来处理，已经不需要洛应再插手。 而关于卡妲城、或者说卡妲家族，能够撑起门面的吸血鬼全都因中了咒术毒而失去魔力，关于他们是否能够继续掌管卡妲地区，需要议会表决考量。 这也是卡妲菲娜对她父亲最狠的报复：既然你痴迷权力，追求力量，那么我就让你眼睁睁看着权力从手中溜走，魔力消失，沦为废物。 “所以我那么艰难得到线索，救下卡妲家主，其实也是卡妲菲娜故意的啊。”小草双手勾着洛应的脖颈，趴在他的后背，想明白过来，唏嘘地发出感叹。 一天下来，身入f区，以一己之力对抗f区所有混血种，耗尽灵力和体力，最后逃出来，进入城主府，又差点被压死。 到现在，身体虚弱得只能让洛应背着走去卡妲城的魔力院。 “但你拯救了f区的劣等吸血鬼，不会再被剖去心脏献祭，避免灰藤术式扩散，只局限在卡妲家族。”洛应安慰道。 小草笑眯眯说：“也是，我是超级大英雄。” 说完后，她打了个哈欠。本身昨晚就没睡好，今日这么大的消耗下来，身体进入疲惫状态，开始犯困。 “过去还有一段路，你要先睡一会儿吗” 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脊背，因为说话，他的胸腔在振动，传来低沉的共鸣。 小草迷迷糊糊地想要答应，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眼睛一下睁得老大。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强制保持清醒。 “洛应，关于f区那些吸血鬼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报告给王上和允礼，让我去和他们说。”她恳求道。 即使她再隐瞒，凭借洛应的敏锐，肯定已经察觉出来，再稍加推测，就能拼凑出事情完整的真相。 “你要庇护他们吗”洛应没有答应，反而声音温和地反问她。 沉默了一会儿，小草摇头：“不算是庇护，我发了血誓，让他们不会背上叛徒的罪名。” “好。”洛应没什么犹豫，应了下来，“关于他们那份报告，过会儿我会交给你，是否交给允礼，由你自己决定。” 这等于是将情报隐瞒，算是一部分失职，严重的话可能会受到处分。 洛应就这样轻易答应了她。小草不会让洛应因为背负这样的风险而受到牵连。 她的选择，不应该以牺牲自己的家人为前提。 “我是想由我来将这份报告带到王上面前，我想要为他们申辩，如果做不到，我甘愿受血誓反噬。”小草平静说道。 下方的身体倏然紧绷。 触发到关键词，洛应的情绪明显波动起来。 小草察觉到不对劲，立即转移话题：“汐月城的任务结束了，意味着洛娅的身份也结束了。洛应，我在此正式宣布，我们兄妹关系就此结束。” 经她提醒，洛应回想起她那几句故意逗弄自己、叫出的“哥哥”，莫名地耳热。 “嗯。”他声音不自在地应道。 背上的人安静下来，柔软地趴在他肩头，呼吸清浅，似乎已经睡着。 洛应放缓步伐，特意避开街道上的一些碎石，朝着魔力院的方向前进。 他有一个秘密。 那时刚刚弯腰背住小草，她忽然想起说可以瞬移过去，他说没有在卡妲城的魔力院设立坐标点，无法瞬移。 其实，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他想背着小草，就这样慢慢地走过去。 正想着，肩膀上的人动了动，继而耳朵边传来温热的吐息，酥酥麻麻地，传遍全身—— 狡黠的少女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哥哥。” 一份从在他背上就开始蓄谋的小惊喜（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