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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长生带着莽娃搭上了末班车，在天刚黑时回到了家。 “莽娃，小娃儿，你两爷子（父子俩）回来了啊！快快快，快来吃饭！”王翠花看见父子俩回来了，连忙招呼他们吃饭。她带惯了莽娃，一大天没有看见莽娃，还挺想他的！ 莽娃赶紧跑到桌前坐着。 “莽娃，快去洗手！”王翠花说，“坐了嘟嘟（车）手腌臜（脏），快去洗，三叔婆去给你舀饭（盛饭）！” 莽娃离开桌子，去厨房洗手。 “小娃儿，检查结果出来没有”雷苍山吧嗒着烟问雷长生。 “三爷，我吃了饭再跟你慢慢说。”雷长生瞒谁，也不会瞒他的三爷三娘，因为三爷三娘就是他和儿子最亲的亲人。 王翠花把饭菜端上桌，她和雷苍山才刚吃完，碗都还没有洗。 “好吃，晃瓜饭（南瓜饭）好吃！”莽娃大口往嘴巴里扒饭，一副饿极了的样子。 “莽娃，你慢点儿，锅里还有，吃完了三叔婆再给你舀（盛）！”王翠花看见莽娃那像饿了几天的样子就心疼。 “三娘，我买了饼子，他吃了好几个，比我都还吃得多！给老子的，硬是饭胀哈孽包（傻笼包），你个莽子儿哦，啷个得了哦！”雷长生提起儿子就来气。 “啥子啷个得了?娃儿嘛，总是慢慢长噻，他长大了，懂事了都好了噻！娃儿才恁大点儿，你想他像大人一样懂事吗”王翠花说，“小娃儿，不管啷个，他都是你的儿，你只有好好教他，他长大了才有可能有出息，那时候你才能享福！哪个屋头的娃儿，不是大人慢慢教?他啥子都晓得了，他又不是娃儿了哟！” “三娘，我晓得了！只是有时候看到他就急死人！”雷长生是不敢跟王翠花顶嘴的。 莽娃吃了三碗南瓜饭，吃完了就去地坝里跑着玩儿了！ 天已经全黑，在路灯的照耀下，莽娃在地坝里跑来跑去，他一会儿追蝙蝠，一会儿追蚊子，他的脸被蚊子叮了几个大包，他似乎毫无察觉，不痒也不疼。 雷长生和雷苍山坐在地坝里摆龙门阵，也顺便看着莽娃。 “三爷，你抽一支我的烟嘛！”雷长生把烟递给雷苍山。 ”我烟杆里还有，我抽你那个烟，不过瘾，还是我的叶果皮（叶子烟）抽起安逸！”雷苍山说，“你还是说说今天去检查的情况和结果吧！” 雷苍山最关心的还是莽娃的事。 “检查结果出来了，很不好！”雷长生难过地说，“呢个娃儿可能废了！” “啷个就废了?医生啷个说的你说给我听看噻！检查结果单拿我看看！”雷苍山想听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说，他智力发展迟，现在的智商只当别个两岁多的娃儿的！还说他患了多动症！”雷长生记不住医生的原话，他猜测大概意思是他说那样的。 “多动症?那是啥子病”雷苍山原来可没有听说过多动症。 “就是一天板个不停，做啥子都集中不了注意力，还说他可能根本读不了书！”雷长生转述着医生的话。 “板那个不是问题，他长大了懂事了就不板了噻！有些娃儿小时候是那样的，长大了就变了！检查结果单呢拿我看看！”雷苍山说，“那个单单（单子）是啷个说的嘛” “三爷，单子遭我撕了！我不想其他人晓得检查结果！那样，莽娃可能真的读不成书！”雷长生不想天下人都知道他有个傻儿子！ “呢个检查结果我们不得出去说！莽娃五岁多了，你带到幼儿园去看看嘛，看看别个（人家）收不收?如果不收，你再把他弄回来，但明年他六岁了，就应该读小学了！”雷苍山说，“幼儿园收了他，就给你三娘减轻点儿负担，实在不收，你三娘就把他带到明年！明年你要在镇上租房子，你可以先看看噻，看莽娃在哪个学校读，就租离学校近点的噻！” “要得，我有空就去打听一下租房子的事！现在我们村都没有学校了！要是能像原来在我们村学校读，我就不用租房子了！”雷长生现在知道，什么都要钱，而他就算天天搬砖，也是入不敷出啊！唉！他现在有些后悔曾经把父母的积蓄嚯嚯完了！ ”慢慢来，都会过去的，你现在啷个都比我们那个时候带三个娃儿强！”雷苍山安慰着雷长生。 “对头，小娃儿，莽娃一天天长大了，他读了书就会慢慢懂事的！”王翠花洗完碗出来了。 莽娃一看王翠花出来了，就跑到王翠花身边，他抱着王翠花的腿，对王翠花说:“三叔婆，觉觉！” “哦，莽娃要睡觉觉了！好，三叔婆去帮你洗澡！”王翠花牵着莽娃进屋了。 “洗澡澡，睡觉觉！”莽娃甩着王翠花的手，开心地说着。 此刻王翠花觉得，莽娃还是挺可爱的孩子！她希望，莽娃一天一天长大，也一天一天懂事！ 每个人的愿望都是美好的！雷长生想，莽娃上了幼儿园，他也省得一天两头跑，也让他三娘轻松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