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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在锦瑟宫当差,他说丽妃用过晚膳后察觉身子不适,所以遣他来请皇上。 圣驾最后离开宛晴苑,去了锦瑟宫的消息不胫而走。 后宫各位众人不禁想: 还得是丽妃。 明眼人谁瞧不出她身子不适是托词,目的就是截宠。这番作派既打压了新人,又彰显了她自己,仿佛明晃晃告诉她们就算新人入宫,也越不过她在圣上心中的地位。 此时,宛晴苑院内气息低沉。几个在殿外伺候的宫人不敢有半分懈怠。 而在他们想象中本该心情不快的女子此刻却像个没事人般。 萧峘渊离去后,她自顾自用着晚膳,约莫有八分饱后停下来。 桌上还剩大半菜肴未动过,扔掉可惜。 于是温灼华吩咐道:“将这几道没用过的菜拿去给宫人们分分吧。” 秋迎、冬霜磨磨蹭蹭地收着菜肴,期间一直留意着女子的脸色。 她始终一副若无其事的神色。 这下连冬霜都忍不住开口问道: “小主不难过么” 温灼华挑眉,“难过什么” 秋迎耷拉着眉眼,“皇上人都到了宛晴苑,结果又被锦瑟宫给请走了……” 她都能想到小主明日去请安,会听到多少冷嘲热讽的言论了。 两个小丫头脸一个比一个皱,好似天要塌了般,温灼华扑哧笑出声。 这下子令秋迎跟冬霜更迷惑了。 “有甚难过”温灼华浑身透着一股子慵懒惬意,“皇上不走,我才要担心呢。” 秋迎不解,“为何啊” 她耐着性子给二人解释: “你们好好想,这可是丽妃来请人。” “假如皇上不去,丽妃以及其他人会怎么想。她们定会认为皇上甚喜新入宫的温常在。既然如此,不如趁我如今身份低微,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 秋迎,冬霜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背后不禁生出一股凉意。 温灼华瞧着后怕的二人,开口问道: “可如今丽妃成功将皇上从宛晴苑请走了,你说他人心里又会怎么想” “其他人…”冬霜顿时了然,“他们只会看到丽妃娘娘圣眷优渥,觉得小主也……” 冬霜倏地停下。 “她们只会觉得在皇上眼中,我也不过如此,根本与丽妃无法相提并论。” 温灼华悠悠接过她的话,轻笑了声。 如此一来,丽妃仍是众人眼中最难越过得那座高山。 相比较,她便显得微不足道。 至于丽妃是否会遭人嫉恨,想必丽妃自己都不在乎。 听完小主的盘算,冬霜心里踏实许多。 秋迎却想到什么,担忧道:“小主…后宫嫔妃那么多,您就不怕皇上以后…” “他会来。” 温灼华打断了她,语气笃定。 她能放掉恩宠,自然也有手段拿回来。 她在男人腿上坐着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意动。 说来她还要谢丽妃今夜之举。 从昨日到今夜两次短暂接触中,她能感觉出萧峘渊对她有少许纵容的。 而这份纵容恰因为正新鲜得缘故。 男人么…呵… 与其让他一次性尝够滋味,不如欲拒还迎,先吊一把人的胃口。 尤其是在面对这种对于什么都唾手可得的帝王,要更有耐性。 倘若不是丽妃。 待到明日她也是要假装身子不适,叫敬事房先去掉她的绿头牌的。 至于请安被人嘲笑几句,被看看笑话又掉不了肉,她又不会放在心上。 ——— 夜幕洒下,大半皇宫陷入黑暗中。 长长的甬道在夜里清冷无比,唯有御前一行人打着灯笼,浩浩荡荡行驶在宫道上。 “只要皇上心里挂念妾身,那么妾身住那儿都不远。”前往锦瑟宫的路上,萧峘渊一闭眼,耳边就不断响起女子这番话。 扰得他有些烦躁,忍不住啧了声。 瞧着伶俐,性子怎生如此愚笨 嫔妃寝宫离他越近,越有利于争宠,她进宫做妃子的,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 细数后宫嫔妃们的住处,再找不来比宛晴苑离乾坤宫、养心殿更远的寝宫了。 他眼下对她尚有几分新鲜。 可后宫女子太多了。 说不准过些日子他就宠上了别人。 到那时她还缩在那犄角旮旯里,许是这辈子再无见圣颜的可能。 这见不到,便意味着他再无想起她的可能。 若换成其他妃子早该明里暗里,暗示他更换寝殿一事。 她可倒好。 他主动念起为她换寝殿,虽不全为她着想,但于她有益。 结果女子的态度堵得他喉头一哽。 萧峘渊一时间竟生出种想发脾气,临到头发现自己不占理儿的无稽感。 偏偏她不开口要,他身为皇帝总不能上赶着给吧 否则帝王颜面何在 末了又想起出宛晴苑前,女子望向他欲言又止、泪水要夺眶而出的眼神。 萧峘渊不禁再次怀疑温家到底是怎么教养的女儿。 既不想他走,说句挽留的话都不会说 男人薄唇微微抿起,“陈全安。” 冷飕飕的男声从銮舆里飘出来,听得陈全安一激灵,简直有苦说不出。 皇上平日虽沉冷摄人,但像今日这般阴晴不定的情况甚是少见。 叫他这把老骨头也跟着一惊一乍的。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你明日跑一趟坤和宫,传朕旨意晋温常在……”萧峘渊越说越觉得不对劲。 他本意为女子换寝宫。好让他前往她那儿的时候,少耽误些时间。 现在寝宫不仅没换成,倒是看她委屈,下意识为她晋起位份来了。 君无戏言。 这话都放到一半了,他此刻也不能再收回去。 萧峘渊冷着脸,嗓音仿佛从嗓子眼里研磨出来般,一字一字道: “为 正 六 品 才 人。” 陈全安双眸瞪得溜圆。 皇上对妃嫔晋位一事本就抠搜,如今还有股不情不愿的意味。 若非他亲眼瞧着皇上一人上的銮舆。 他此刻都要怀疑里面有刺客,正拿剑架在皇上,逼迫皇上了。 陈全安心里唏嘘,面上恭恭敬敬: “奴才接旨。” 须臾,萧峘渊捏了捏眉心,抿成一条线的薄唇逐渐松散下来。 罢了,堂堂帝王何须跟一女子置气。 那女子又娇气成那样。 他今夜从她那儿走,能想到她明日会是何处境。如今他正中意她这性子,并不想这份鲜活早早萎靡。 更何况温爱卿乃股肱之臣,前朝少有的清流之辈,碍于朝中局势迟迟未得晋升。 是以眼下多给他女儿些恩典又有何妨。 ——— 锦瑟宫,请人的小太监带回消息后,丽妃便带人候在寝殿前。 廊檐悬挂的宫灯照亮那张艳若芍药的脸上,待身着黑色龙纹常服的男人踏进宫内,丽妃眉眼间的冷艳倨傲瞬间化作柔情。 她几步上前,“臣妾给皇上请安。” 萧峘渊垂眸睨了她片刻,抬手虚抚了她一把,语气平淡无波: “身子既不适,不必出来迎朕。” 丽妃抿唇笑了笑,起身后顺势依偎在男人身侧,嗔道:“臣妾用完晚膳发觉头晕,胸口发闷,这才派人去请了皇上。许是吃多的缘故,这会儿好多了,让皇上见笑了。” 萧峘渊对此不置一词。 外人传他宠爱丽妃不是没有原由。 丽妃性子骄纵,却不似周贵妃那般无脑跋扈。 相反她很聪明。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因此,她就算常以身子不适为由截宠,他多数时候也会睁只眼闭只眼随了她的愿。 丽妃暗中观察着男人,见他脸上如往常般,并未有异样,美目流转娇滴滴道: “皇上。“ “臣妾近些时日闲来无事作了幅画。不过总觉得少些什么,皇上可否指点一番” 萧峘渊未登基前虽常年带兵,但年少时师承大家启敬仁,于琴棋书画亦颇为精通。 他收回视线,淡淡嗯了声,随即与女子一同踏入了锦瑟宫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