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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工都出来了,季铭归还没出来,这么说,你的猜测有可能是对的。” 罗也拿起果盘中的一个橘子上手剥起来。 “我早就说了,他跟其他混黑社会的不太一样。” “诶,但是你也不能太依赖自己的直觉。我看电视上演的那些坐到头部的黑道大佬,基本上都各有各的信仰。说不定他爷爷就是他在人世间留存的最后一丝人性呢” 罗也这话让陈烟觉得有些好笑,“你自己不就是……吗怎么还把影视剧当作教科书” 虽然此时整个客厅只有他们两人,陈烟还是忍住没将罗也的真实身份说出口。 “戏剧来源于生活懂不懂更何况我这也是第一次啊,又没人能给我指导,你又不是不知道,走这条路的前辈都……” 罗也话说到一半,接下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一股悲伤的氛围逐渐在二人周遭蔓延开来,久久未能消散。 其实不管是那些先驱们还是他自己,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踏上这条路的。 他们无需给后人留下任何的经验,只需以身涉险去排除那一道道死门,终有一日,能为扫黑事业闯出一道生门。 “罗也,除了查祁之外,我觉得你们还需要再留意一个人。” “谁” “年雅君。” “为什么” 年雅君作为麟光前任董事长季洋的夫人,其实早就在他们警方的监控范围之内了。 只是她跟查祁比起来实在不足为奇,这些年来警方从未见她参与过任何违法交易活动。 罗也不知陈烟为何突然又提起她来。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推测,季铭归此次回国是年雅君的手笔。” “虽然季家人员动荡,在无人主持大局时召唤季铭归回国无可厚非,但我总觉得她既然能独自做出这样的决策,就说明她的头脑非常清醒,绝非等闲之辈。” 陈烟一边思考一边说着自己的推论,“刚才你没听到季洋母亲的那句话吗她说年雅君在她还没赶到殡葬场的时候就签了火化同意书,这个做法实在是太令人生疑了。” “所以我猜她一定也有自己的目的,而恰好她的目的又跟季铭归不谋而合,两人才在短时间内达成了合作关系。” 罗也托着下巴仔细回忆起刚才的场景,点头表示认同。 “我会把这一情况反应给局里的。季洋的死确有蹊跷,不过尸体焚烧过后已经没有鉴定价值了,要想翻案也许只能靠人证。”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努力尝试在季铭归这边找到突破口的。” 陈烟和罗也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娴熟,两人低声制定完各自的计划之后,恰逢季铭归从季爷爷的房间出来。 “小野,跟我出去一趟。” 他并未注意到二人异常的神色,而是径直走向玄关,取下衣架上的外套。 “好嘞!咱们这是要去哪”罗也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热情地凑上前去。 季铭归没有回答,抬手招呼了一声陈烟。 陈烟不明所以地跟着罗也一同来到季铭归身边,他却只是俯下身抱了抱她。 “在家等我回来。” “……好。” 直到他们两人离去,陈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今天不过才大年初一而已,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他如此匆忙地赶过去 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番,随后摇了摇头。 今天发生的事难道还少吗死人、寻仇的事情都上演了,也不差这一件了。 眼下她还是先把搬来的东西整理好吧,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直堆放在客厅,实在让人看得难受。 季铭归和罗也一走就是十多个小时,他们回来的时候,陈烟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 别墅的隔音效果特别好,楼下关门关的震天响,她在房间内也仅仅听到了一点声音。 两个高大的男人相互搂抱着,在楼梯间东撞一下西撞一下,费了半天劲才成功爬上二楼。 陈烟站在楼梯口,看着眼前浑身酒气的两人,身体不自觉后退了两步。 “你们去喝酒了” 罗也闻声抬头,他面色绯红,但还有一丝理智尚存,“他……睡哪个屋” “这边。”陈烟抬手指向自己房间的反方向。 “谢……谢谢啊。” 罗也搀扶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季铭归,一点一点朝他的房间挪动着步子。 陈烟给他们让开位置,心里的疑惑更加深了。 他们这一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居然能让罗也也喝的酩酊大醉,刚才居然还跟她说起了谢谢…… “陈烟——” 季铭归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陈烟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跟了过去。 “他……喝多了……”罗也把季铭归放倒在床上后,便靠在了墙根,脑袋耷拉着,也是一副难受的模样。 “你……你先看着他一下,我有点想……想吐……” 话音还没落,他就冲出了房间,摸索着去找二楼的洗手间了。 陈烟忍受着季铭归身上围绕着的烟酒气息,蹲下身帮他脱掉了鞋,抬着他的腿往床上挪。 正当她双手搂着他的腰想把他的身子摆正时,手却在他的腰后触摸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体。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便见着季铭归背过手去一掏,下一秒,那冰凉的硬物就抵在了她的脑门中央。 她的身体一瞬间定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那硬物给她皮肤带来的触感渐渐在她脑中成型,是一个圆形的金属质感的东西。 是手枪! 她的目光终于在慌乱之间聚了焦。 季铭归手中握着的,分明就是一把货真价实的枪! 而它现在正指着自己的眉心! 陈烟感觉自己的四肢仿佛石化了一般,不仅放在他腰间的手不敢移动分毫,就连嗓子也如同被水泥封了口,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季铭归的食指牢牢地扣在扳机上,她害怕稍微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了他,自己的脑袋就会被那漆黑的洞口射出来的子弹贯穿! 而他此时正双眼紧闭,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枪到底指到了什么人或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举着的胳膊也在疲惫中松懈了下来,可那枪口依旧指着她喉咙的位置。 她从来没有见过手枪,不知道手枪上膛和没上膛在外表上看究竟有什么区别,只能继续等,等着那枪口滑动到她的肩膀以下,说不定自己能在开枪之际闪身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