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乱葬岗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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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的乱葬岗飘着层薄雾,腐土味混着尸臭直往鼻子里钻。沈砚之踩着枯骨往前走,靴底碾碎头骨的脆响在死寂里格外刺耳。四周的坟包东倒西歪,半截木桩上挂着褪色的招魂幡,被风吹得哗啦作响,像极了刑部大牢里老囚犯飘动的衣角。 他摸了摸腰间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后颈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 玉佩背面的划痕不知何时又深了些,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迹。正寻思着,脚下突然踩到团滑腻的东西。低头一看,月光下成片的墨绿色苔藓正顺着脚踝往上爬,叶片边缘开着细小的莲花,正是幽冥阁特有的 “噬魂苔”。 “沈大人好胆色。” 清冷女声从头顶传来。沈砚之猛地抽刀,刀刃划破雾气的瞬间,三道黑影从老槐树杈上跃下。为首女子蒙着猩红莲花面纱,腰间玄冰令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和他记忆里父亲书房暗格里的那块纹路一模一样。 “玄冰令根本不是什么号令暗卫的信物。” 女子指尖划过刀刃,血珠顺着刀锋滴落,在噬魂苔上滋滋作响,“它是二十年前暗卫营背叛皇室的罪证!你那位当丞相的父亲,就是拿着这玩意儿,把三百暗卫骗进了鬼门关。” 沈砚之喉结动了动,想起老囚犯临终前说的 “沈相下令自毁”。还没等他开口,四周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二十几个蒙着黑巾的杀手从坟包后窜出,刀刃上泛着诡异的绿光 —— 全淬了幽冥阁的莲花毒。 打斗声撕破晨雾。沈砚之的佩刀在月光下舞出银芒,砍断两个杀手的手腕,墨绿色血溅在坟头上,竟开出几朵妖异的花。可对方越打越多,噬魂苔已经缠到膝盖,黏腻的触感让他想起破庙死者七窍流出的毒汁。 “退到高处!” 沈砚之边战边往后撤,后背撞上块墓碑。转头一看,脚下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雾气在崖底翻涌,像极了我书房里那幅被血染红的《山河图》。莲花面纱女子步步逼近,玄冰令残片在她掌心发出蜂鸣,和沈砚之怀中的半块产生共鸣,震得他耳膜生疼。 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从左侧传来。我带着阿九和十几个暗卫杀进重围,箭矢穿透杀手咽喉,墨绿色血喷在招魂幡上。“沈兄,接着!” 阿九甩出绳索,沈砚之刚抓住的瞬间,突然瞥见我身后闪过道熟悉的身影 —— 学堂里举着火把的蒙学孩童,此刻正握着淬毒匕首,悄悄摸向我后心。 “小心!” 沈砚之的吼声被爆炸声淹没。莲花面纱女子掷出毒烟弹,浓雾瞬间吞没全场。他听见我的闷哼,还有暗卫们的惨叫声。等雾气散去,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阿九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支莲花镖,而我被五六个黑衣人按在坟包上,脖颈处架着的弯刀,正是幽冥阁 “断玉刀法” 的形制。 “苏大人,好久不见。” 莲花面纱女子摘下黑巾,露出张与林婉清有七分相似的脸,“令尊当年拿走玄冰令残片时,可没想到儿子会来替他还这笔债吧” 她抬手示意,杀手们将沈砚之团团围住,噬魂苔已经爬上他的腰腹,麻痹感顺着经脉往上窜。 沈砚之攥着玉佩的手青筋暴起,突然想起林婉清送来的莲花瓣标本。那些花瓣切口的 “断玉刀法” 痕迹,还有学堂孩童掌心的墨绿色莲花,此刻全在脑海里连成一线。崖底的雾气突然翻涌得更急,他听见远处传来更夫打更声 —— 本该是卯时的梆子响,却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 “杀了他。” 莲花面纱女子的声音冷得像冰。沈砚之闭眼的刹那,突然听见崖上传来熟悉的琴音 —— 正是林婉清学堂里教孩童们唱的《清平调》,只是曲调里藏着只有暗卫才懂的求救信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一具蒙学孩童的尸体滚到脚边,后心插着的,赫然是我随身佩戴的玉簪。 卯时三刻,林婉清握着戒尺的手突然发颤。学堂后院的不知何时结了层薄霜,这深春的天气,连檐角的风铃都凝着冰碴子。她刚要叫阿杏查看,就听见前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小姐!有刺客!” 阿杏撞开书房门,发髻散乱,衣襟上还沾着几片碎瓷。话音未落,三支淬毒的莲花镖破窗而入,钉在梁柱上滋滋冒青烟。林婉清抓起案头的匕首,余光瞥见镖尾缠着的红绸 —— 和父亲临终前手里攥着的一模一样。 学堂里炸开了锅。孩子们的哭喊声混着刀剑相击声,阿杏抄起墙上的木剑就往外冲,麻绳捆的剑柄在她掌心勒出红痕。“都躲到藏书楼去!” 她大喊着,木剑挡下杀手的弯刀,木屑飞溅间,左臂被划出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粗布衣袖,在青砖上绽开朵朵红梅。 林婉清摸到暗格里的铜铃,猛地一扯。整座学堂突然发出机关转动的声响,雕花屏风翻转,露出暗藏的弩箭;地砖缝隙里升起尖刺,像无数破土而出的獠牙。她贴着墙根移动,听见杀手们的咒骂声 —— 这些机关是父亲当年追查玄冰令时设计的,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 可幽冥阁的人显然早有准备。为首的黑衣人甩出绳索,勾住屋檐倒挂而下,避开了地面的陷阱。他们手中的弯刀闪着冷光,刀刃上的莲花纹样和乱葬岗杀手的武器如出一辙。林婉清躲进假山后的密道,指尖触到石壁上凸起的莲花浮雕,想起父亲曾说:“若有一日遭逢大难,就去藏书楼第三排书架。” 藏书楼外,阿杏已经浑身是血。她背靠书架,木剑断成两截,却仍死死挡着通往暗格的路。“你们这些畜生!” 她啐出带血的唾沫,看着杀手们逼近。突然,一支莲花镖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在身后的书架上,震落一本泛黄的账簿 —— 正是父亲当年追查玄冰令的笔记。 林婉清冲进藏书楼时,正看见阿杏被踹倒在地。她甩出袖中的银针,刺中杀手的咽喉。墨绿色的血溅在账簿上,她瞥见封面上 “玄冰令下落” 几个字,心跳几乎停滞。可还没等她捡起账簿,身后传来铁链响动。 “侄女,别来无恙。” 清冷女声从阴影里传来。林婉清猛地转身,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来人猩红的莲花面纱上。对方抬手摘下面纱的瞬间,林婉清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 那张脸,竟与她记忆中苏瑶母亲的画像一模一样。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姑姑。” 女子指尖划过林婉清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乱葬岗的噬魂苔,“当年你父亲偷走玄冰令残片,害我被幽冥阁追杀了二十年。现在,该把东西还回来了吧” 她身后,十几个杀手围拢过来,刀刃上的莲花纹样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和沈砚之描述的玄冰令如出一辙。 林婉清的后背抵着书架,摸到暗格里的半块玄冰令。父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回响:“玄冰令不能落在幽冥阁手里,他们要的不是号令天下,是......” 藏书楼外突然传来更夫打更声,本该是卯时的梆子响,却混着凄厉的惨叫。女子突然笑了,笑声在空荡荡的藏书楼里撞出回音:“看来沈砚之那边,也该有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