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棋子需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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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公府，兰斋苑。 气氛压抑。 老夫人端坐主位，脸色沉肃，手中佛珠捻得飞快。 靖国公苏承安站在下首，面带犹豫。 “母亲，真要将雪儿送去家庙”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忍。 老夫人猛地睁开眼，眸光锐利如刀：“怎么你心疼了” 苏承安叹息：“雪儿她……虽大错特错，可毕竟是女儿家，家庙那种地方……” “哼！慈父多败儿！”老夫人重重冷哼，打断了他。 “你但凡早些严加管教，何至于让她和秦氏那毒妇，做出这等无法无天，险些祸及满门之事！” “是，母亲教训的是。”苏承安低下头，不敢反驳。 老夫人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承安，我知道你心软。” “但如今晚儿身份不同，她是太后亲封的安宁县主，更是我们苏府未来的依仗！” “苏雪屡次三番与秦氏那毒妇联手，谋害嫡姐，心思歹毒至极！” “若不重惩，如何堵住悠悠众口如何让晚儿安心如何让皇家看到我们苏府的态度” 苏承安沉默了。 母亲的话，字字诛心，句句在理。 秦氏的背叛，苏雪的恶毒，早已让他心寒。 只是…… “母亲打算如何”他艰难地问。 老夫人眼中寒光一闪：“禁足三月太轻！即刻送去城外家庙，带发修行一年！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家庙！”苏承安大惊，“母亲三思！雪儿她……” “三思”老夫人眼神更冷，“她设计欲毁晚儿清白，甚至想要晚儿性命时，可曾想过后果” “若非晚儿机敏，若非逸儿及时赶到，今日苏府早已沦为京城笑柄，甚至可能因触怒皇家而万劫不复！” “将她送去家庙，已是看在你面上从轻发落了！” 苏承安彻底没了言语。 “就这么定了！”老夫人一锤定音，“明日一早，立刻派人送走！” 苏承安背脊微弯，只能无奈领命。 消息很快传到了晚晴苑。 紫月听闻后，脸上露出解恨的快意：“小姐！老夫人英明！总算给二小姐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苏晚正临窗看着书卷，闻言，指尖微顿，抬起清冷的眸子。 送去家庙 一年 这可不行。 她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弧。 “紫月，去兰斋苑。” 紫月一愣：“小姐您……您要去给二小姐求情” 苏晚放下书卷，起身，语气淡淡：“求情” 她眼中掠过一丝幽深的光芒。 “我只是去提醒祖母，家丑不可外扬。” 兰斋苑。 苏晚赶到时，正遇上准备离去的靖国公。 “父亲。”她微微颔首。 苏承安看着眼前清雅脱俗、气度沉静的长女，心中五味杂陈，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先行离开。 苏晚走进内堂，对着老夫人盈盈一拜。 “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见到她，紧绷的神色缓和不少，招手让她近前。 “晚儿来了，坐。” 苏晚依言坐下，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寻常请安。 老夫人端详着她，缓缓道：“雪儿的事，你都知道了” 苏晚点头，语气温婉。 “孙女刚听说。” “祖母惩戒二妹，孙女明白祖母是为孙女出气，也是为了整肃家风。” “只是……”她话锋一转，声音轻柔，“将二妹送去家庙，虽能让她反省，可外人会如何议论我靖国公府” “毕竟，家庙清修，与被家族放弃无异。” “恐会引来诸多揣测，于苏府名声不利。” 老夫人微微蹙眉，显然没想到苏晚会从这个角度说。 苏晚继续道：“况且，二妹年纪尚轻，性子骄纵，骤然送去那等清苦之地，万一……想不开，或是落下病根，岂非……”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老夫人沉吟片刻。 晚儿说得不无道理。 将苏雪送走，确实解气，但也会让靖国公府的内部矛盾彻底暴露在人前。 而且，苏雪毕竟是苏家血脉。 “那依晚儿看，该当如何”老夫人问道。 苏晚垂眸，声音轻缓：“祖母的惩罚自然是应当的。” “不如……仍按原先说的，禁足三月。” “只是这禁足，需得严加看管，让她在自己院中，日日抄写女诫佛经，静心思过。” “如此，既能惩戒二妹，让她反省己过，又不至于将家丑闹得人尽皆知，损了苏府颜面。” “祖母以为如何” 老夫人看着苏晚，目光深沉。 这孩子，心思通透，顾全大局，比她那个拎不清的父亲强多了。 “也好。”老夫人最终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 “多谢祖母体恤。”苏晚起身，再次行礼。 离开兰斋苑，紫月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姐，您为何要放二小姐一马让她去家庙吃苦不是更好” 苏晚走在回廊下，看着庭院深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紫月，棋子，自然要放在棋盘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送去家庙，远离了京城这盘棋，她还有什么用” 紫月似懂非懂。 苏晚侧头看她。 “你忘了再过不久，便是皇家秋狩。” “还有，前世，皇上便是在秋狩之后不久，动了给我和誉王赐婚的念头。” “这一世，苏雪这颗棋子，我还要留着，好好‘送’给誉王呢！” “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禁足，我才能更好地掌控她，让她在我需要的时候， ‘恰到好处’地出现，给慕容凯添点堵，不是更有趣吗” 紫月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担忧：“可……万一二小姐贼心不死……” “她会的。”苏晚语气笃定，带着一抹残忍的笑意。 “不过，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 “林嬷嬷那边，安排好了吗” 紫月立刻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已经找了机会，将那‘忘忧散’，混入了林嬷嬷日常服用的安神汤药里。” “很好。”苏晚满意地点头，“林嬷嬷是秦氏留给苏雪最后的心腹，控制了她，苏雪在落霞苑，就等于成了聋子瞎子。” 那“忘忧散”，服下后会让人渐渐神思恍惚，记忆混乱，最终对下药之人言听计从。 林嬷嬷，以后就是她在苏雪身边，最忠实的“眼睛”和“耳朵”。 “《仙医玄经》上的东西，果然好用。”苏晚把玩着瓷瓶，眸底寒光闪烁。 正说着，苏逸快步从外面走来，脸上带着喜色。 “晚晚！好消息！” “父亲说，三日后的皇家秋狩，我们兄妹也可一同前往！” “秋狩”苏晚抬眸，眼中精光一闪。 来得正好。 苏逸兴奋道：“是啊！皇上、太后，还有几位王爷都会去！这可是你亲近太后，还有……在贵人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苏晚微微颔首，心中已有计较。 “不知……誉王殿下，是否也会参加”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 苏逸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自然是会去的。”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晚晚，你……真的想好了” “我听说，誉王此人，并非表面那般温润如玉……” 苏晚迎上兄长担忧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冰冷的笑意。 “阿兄放心。” “我自有分寸。” 前世的债，是时候，开始一点一点，向他讨要利息了。 慕容凯，秋狩围场，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你准备好，迎接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了吗 “慕容凯，你等着瞧吧，我会让你求而不得，恨不能自戮！” 紫月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心中既为自家小姐高兴，又隐隐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