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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君宝坐在梳妆台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锦盒里那支玉簪——这是南宫云都上月给她的。 铜镜里映出她微蹙的眉,耳畔又响起昨日丁香的话:“王妃说,咱们姑娘人品不错,可到底是商户出身,配世子还是差了些……” 她轻叹一声,将玉簪放回盒中。 南宫云都待她的心意,她比谁都清楚,可没有南宫云都爹娘的认可,这段情意终究是镜花水月。 怎么才能让王爷王妃松口呢是该从王妃最爱的插花入手,还是学着做王爷喜欢的梅花糕亦或是寻个机会,在他们面前露一手管家的本事 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的法子不够周全。 她咬了咬唇,忽然想起许久没见姐姐们了,与其自己在这里闷头苦思,不如去找姐妹们一起想想法子。 尤其是嫁了将军的三姐姐薛君如,对婚姻之事也许有主意,或许能帮她想个稳妥的破冰之法。 第二日清晨,薛君宝特意换了身素雅的月白襦裙,带着一篮刚出炉的杏仁酥,去了将军府。薛君如听闻妹妹来了,忙让人把她请进内院的暖阁,又让人去请了三姐姐薛碧君六妹薛君意来,一起话话家常。 三姐姐熟读卷宗,最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 此刻两人正好也在府中做客。 暖阁里关着窗户,茶烟袅袅。 薛君如见薛君宝坐下后,只捧着茶盏不说话,眼底藏着愁绪,便先开了口:“四妹妹,你今日过来,瞧着心事重重的,可是为了南宫世子的事” 薛君宝指尖一颤,茶盏碰在杯托上,发出轻响。她抬眼看向薛君如,眼眶微微泛红:“三姐姐眼尖,什么都瞒不过你。” 一旁的薛碧君放下茶盏,语气温和:“四妹妹,咱们姐妹间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先跟我们说实话,你对南宫世子,到底是一时心动,还是真的认定了他,想嫁进王府做世子妃” 这话问得直白,薛君宝却没有犹豫。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袖口,那里绣着一朵小小的并蒂莲,是她熬夜绣的,想着若是能嫁去王府,便缝在嫁衣上。“大姐姐,我不是一时冲动。南宫云都待我,从来都不是敷衍。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子爷特意为了我自降身份的去跟人谈生意,这样的人怎么不让人心动呢我是真心想嫁给他。” 说到这里,她声音软了些:“我知道王府门第高,我商户出身,一个小门小户的,王妃和王爷难免看不上。我之前也的确死心了,但是他一直不肯死心,也不肯放弃,他都愿意为了我跟他爹娘反抗,我总不能试也没试,就缴械投降了吧。所以我想试试,想和他好好走下去。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南宫云都爹娘认可我。” 薛君如听着,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郑重:“四妹妹,你能想明白自己的心意,这就好。咱们姐妹帮你出主意,前提是你自己要坚定。若是你心里还犯嘀咕,那再好的法子也没用。” 薛君意也点头附和:“三姐姐说得对。不对等的门户联姻,本就多波折,若你自己先打了退堂鼓,南宫世子就算再喜欢你,也难顶住家里的压力。你既认定了他,那咱们就一起想办法,帮你破了这局。” 薛君宝闻言,眼中瞬间亮了起来,她用力点头:“我认定他了!三姐姐、大姐姐、六妹妹,你们愿意帮我,我……我太谢谢你们了!” 这时,薛君如身边的张嫂子端着点心进来,听见这话,忍不住插了句嘴:“姑娘,依奴婢看,这事也不难。世子爷待您情意深重,您不如……不如找个机会和世子爷亲近些,若是能怀上孩子,王府总不能让您一个姑娘家带着孩子过活,到时候王妃和王爷肯定会松口的!” 这话一出,暖阁里瞬间静了下来。 薛君宝的脸“唰”地红透了,忙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 薛君如眉头一皱,看向张嫂子,语气带着几分严厉:“张嫂子,休得胡言!咱们薛家虽是商户出身,却也讲究礼法廉耻。未婚先孕,若是传出去,四妹妹的名声就全毁了,就算嫁进王府,也会被人戳脊梁骨,一辈子抬不起头。这种丢人的法子,绝不能提!” 张嫂子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跪下请罪:“奴婢知错了,求夫人宽恕,是奴婢思虑不周,不该给三姑娘出这种馊主意。” 薛君如摆了摆手,让她起来:“起来吧,下次说话前先过过脑子。四妹妹是咱们薛家的姑娘,绝不能用这种有损名节的法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不能让别人白白看咱家的笑话。” 薛碧君也叹了口气,对薛君宝说:“四妹妹,你别往心里去,张嫂子也是好意,只是不懂其中的利害。咱们要想的,是既能让王府认可你,又能保全你名声的法子。” 薛君宝摇摇头,轻声说:“大姐姐,我知道张嫂子是好意。只是这法子确实不妥,我也不会用。” 薛君意见气氛有些凝重,便换了个语气,对薛君宝说:“四姐姐,你别急。我倒想起一个故事,或许能给你些启发。” 薛君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缓缓说道:“前朝的时候,有个皇帝,有两个妻子,一个为西太后,一个为东太后。东太后为人刚正,最是看重礼法,因为一件小事和西太后生了嫌隙。那西太后是个苦出身的人,后面想了个法子,让东太后相信自己。” 薛君宝和薛碧君还有薛君如都抬眼看她,都屏住呼吸,认真听着。薛君意继续说道:“后来,东太后被西太后下毒,命悬一线,太医说需要有人剜心头血才能救活。西太后当着东太后的面演戏,剜了心头血,当时东太后就泪流满面,表示自己怎么那么蠢,上了别人的当,不信西太后。” “西太后当时就奸计得逞了,最后东太后就莫名其妙地没了。”薛君意言外之意,在场的人都一清二楚。” 薛君宝听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是,王爷王妃身体康健,并不需要有人割肉去救他们。而且这不是欺骗吗跟那齐梳云有什么区别” 薛君如点头:“确实有点……但是非常时期非常方法嘛……” 薛碧君听完,若有所思:“六妹妹,你说这个故事,是想让四妹妹效仿那西太后,用‘剖心’的诚意,去打动王府的人” 薛君意看向薛君宝,语气诚恳:“四姐姐,我不是让你真的去剖心,那太极端了。我是想让你明白,王府不认可你,无非是觉得你家世不够,怕你配不上南宫世子,也怕你对南宫世子的情意不够深,将来不能好好辅佐他。你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到你的诚意——不是口头上的承诺,而是实实在在的行动,让他们知道,你为了南宫世子,愿意付出,也有能力和他一起承担王府的责任。但是我觉得来一场割肉救人的戏码也不错,主要是南宫世子愿意配合,那就天衣无缝。而且就算,最糟糕来日世子变了心意,那他也是一起做了坏事,并不是你一个人做的,这样子他也逃不了干系。比你自己蒙蔽他去做这件事情要好的太多。而且你们两个人一起去蒙骗他的父母,这样子他其实他自己参与其中的话,也可能知道他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如果他表现不积极,说明他可能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爱你,如果他表现的积极,那说明他也许的确是个值得嫁的郎君。” 薛君宝低头思索着,薛君意的话像一盏灯,照亮了她之前迷茫的路。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坚定:“六妹妹,我明白了。你是说,我要找一个机会,做一件能让王妃和王爷看到我诚意的事,就像那西太后做事做到人前一样,用行动证明我的心意。” 薛君意笑着点头:“正是这个意思。南宫世子是王府的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王府的。王妃和王爷最看重的,除了他的婚事,还有王府的名声和未来。你若能在这方面帮上忙,让他们看到你的能力和心意,他们对你的看法,自然会改变。” 薛碧君也补充道:“四妹妹,你心思细,又懂经营,这其实是你的优势。王府虽然家底厚,但族中人多,开销也大,若是你能在管家或者产业上露一手,让王妃看到你能帮南宫世子打理好内宅,甚至能为王府添些助力,她对你的印象,肯定会好很多。” 薛君宝看着两位姐姐,心里的愁绪渐渐聚拢,“我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替他家管下来这么大的摊子,我甚至在想,如果不能成的话,我最起码不用面对这么多人,这么多的烂摊子。” 薛家几个姐妹对视一眼,薛君如笑着“他家可不是什么烂摊子,他家是富贵摊子,你那个王妃未来婆母,可是京都有名的管家一把手,有她在撑着,王府再怎么也不会乱到哪里去。” 薛君宝闻言,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信心。她点点头。 她知道,这条路或许不好走,但是如果南宫云都愿意一起,那就会好走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