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修罗的剑与帝皇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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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泥水顺着帝皇铠甲黯淡的纹路流淌，带走些许污秽，却带不走那刺骨的阴冷和深入灵魂的虚弱。李阳维持着弯腰伸手的姿势，僵硬得如同一尊锈蚀的雕像。指尖距离毒牙腰间的皮袋仅剩寸许，却如同隔着天堑。 那股从风化岩柱顶端轰然降临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枷锁，死死禁锢了他的动作，甚至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血浆，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硫磺味，更夹杂着一种尸山血海沉淀出的、足以碾碎心智的疯狂煞气！ 【核心能量：0.3%】的赤红数字在面罩视界中疯狂闪烁，每一次微弱的跳动都牵扯着神经，伴随着铠甲深处汹涌而来的反噬寒潮，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彻底冻结、撕裂。灵魂剥离的警兆如同冰锥刺入脑海，尖锐而绝望。 他艰难地抬起头，面罩后冰冷的红光透过黯淡的晶石，死死锁定在岩柱顶端那个如同地狱杀神般的身影上。 暗红色的破烂甲胄覆盖着魁梧的身躯，仿佛由无数干涸的血液和破碎的骨片黏合而成，每一道深刻的伤痕都诉说着无尽的杀戮。狰狞的恶鬼骨面之下，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烧红的烙铁，穿透空间，带着审视、漠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牢牢钉在李阳身上。那柄门板般宽大的暗血巨剑，缠绕着如有实质的怨魂煞气，仅仅是目光触及，就让李阳的灵魂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和源自本能的战栗。 魂圣巅峰！系统冰冷的判定如同重锤敲击在心上。 “桀桀……”如同夜枭磨牙般的低笑声从那恶鬼面具下传来，打破了死寂。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看待蝼蚁挣扎的玩味和一丝发现新奇玩具的兴味。“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一个连魂力都微弱得可怜的小虫子，居然能爆发出那么纯粹的……破坏力还有这身铁皮……” 修罗的目光扫过地上毒牙那扭曲变形的尸体，又落回李阳身上那套虽然黯淡无光、却依旧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的铠甲上，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刚才那一拳，有点意思。没有魂力波动，纯粹的力量……和一种……嗯……”他似乎想找到一个合适的词，顿了一下，“一种高高在上的‘规则’的味道虽然弱得像风中残烛，但本质……桀桀，本质可真不低啊。”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片，刮过李阳紧绷的神经。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力量的本质！这绝非普通的魂圣！杀戮之都……果然藏龙卧虎！ “小子，”修罗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寒铁摩擦，“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东西从哪个耗子洞里钻出来的这身破铜烂铁，又是什么玩意儿别试图撒谎，在这里，撒谎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最后一个字落下，一股更加沉重、更加血腥的威压轰然压下！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阳闷哼一声，覆盖着铠甲的膝盖猛地一沉，“嘭”地一声重重砸进冰冷的淤泥里！泥浆四溅！整个身体都在那恐怖的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碎！ “呃……”剧痛和窒息感瞬间淹没了李阳。反噬的寒流与这外部的恐怖压力里应外合，疯狂撕扯着他的意志。面罩视界上的能量数值剧烈波动，【0.3%】几乎要跌落到零！视野边缘开始出现大片的黑斑，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灭。 【警告！外部压力超限！反噬失控临界点！灵魂剥离程序强制激活倒计时：30秒！29秒……】 倒计时的红字如同催命符，疯狂跳动！ 死亡！真正的、形神俱灭的死亡，近在咫尺！ “我……”李阳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召唤……铠甲……” “铠甲”修罗猩红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那黯淡的帝皇面罩，看穿其核心的本质。“召唤不是武魂也不是魂导器桀桀……越来越有趣了。” 他缓缓抬起了握着暗血巨剑的右手。那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抬起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座尸骸堆积的山岳！缠绕剑身的暗红煞气瞬间沸腾起来，无数扭曲哀嚎的怨魂虚影在其中沉浮，发出无声的尖啸！仅仅是这个抬剑的动作，就让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地面细小的碎石和枯骨无声地化为齑粉！ “小子，我对你的答案很不满意。”修罗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情感，“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猩红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锁链，死死锁住泥泞中挣扎的金色身影。 “第一，”他缓缓竖起一根覆盖着暗红甲片的手指，那指尖缭绕的血煞之气让空间都微微扭曲，“像那只不自量力的‘毒牙’一样，变成这乱葬岗里的一堆新鲜肥料。你的铠甲……或许能给我的收藏增添点新意。” 无形的压力再次暴涨！李阳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在发出哀鸣，铠甲与身体连接处的反噬寒流如同冰锥刺入骨髓！【灵魂剥离倒计时：15秒！14秒……】赤红的数字疯狂闪烁！ “第二，”修罗竖起了第二根手指，猩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兴味，“把你身上这层铁皮……脱下来，交给我。然后，告诉我，你是如何‘召唤’它的，它的力量从何而来……以及，你从哪里来。” 他微微歪了歪头，恶鬼面具的嘴角似乎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一条狗。在杀戮之都，做一条强者的狗，总比变成肥料要强得多，不是吗桀桀桀……” 刺耳的怪笑在死寂的乱葬岗回荡，充满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脱掉铠甲交出召唤器 李阳的心瞬间沉入冰冷的深渊。一旦失去帝皇铠甲，他立刻就会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在这地狱般的杀戮之都外域，连一分钟都活不下去！更可怕的是，帝皇铠甲与他灵魂绑定，强行解除的瞬间，那0.3%能量根本无法维持反噬缓冲，灵魂剥离几乎是必然结局！这所谓的“活路”，根本就是一条通往更快死亡的绝路！ 修罗提出的，根本就是死局！无论选择哪一个，都是死！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李阳的心脏，越收越紧。视野中的黑斑迅速扩大，倒计时的红字只剩下最后【7秒！6秒……】意识在剧痛和寒流的撕扯下，如同风中残烛，即将彻底熄灭。 “选……择……”修罗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 【5秒！4秒……】 就在李阳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淹没的刹那—— 嗡！ 帝皇铠甲核心处，那颗深邃如宇宙星空的黑色晶石，极其微弱、却无比突兀地震颤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微弱悸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粒石子，瞬间穿透了那汹涌的反噬寒流和外部恐怖的魂压，清晰地传递到李阳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 这悸动并非能量，更像是一种……共鸣一种……呼唤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但在此刻却如同天籁般的提示音，强行穿透了倒计时的警报，在李阳脑海深处响起： 【紧急预案激活！检测到符合“暗影/杀戮/混沌”特质的特殊能量源！方位：正东偏南37度，距离：约八百米！能量强度：高！纯度：极高！预估可补充核心能量：15%-20%！】 【该能量源正被当前高威胁目标（代号：修罗）的魂力场压制！突破压制接触能量源，是唯一生还机会！】 【执行方案：解除合体（将引爆残余能量制造混乱）——目标能量源——重新合体！成功率预估：17.8%！失败后果：灵魂湮灭！】 解除合体引爆残余能量制造混乱冲过这恐怖修罗的封锁，去抢夺那个被压制的能量源！ 成功率……不足两成！ 这简直是疯子才会做的选择！ 【3秒！2秒……】 灵魂剥离的倒计时如同死神的脚步声，清晰而急促。 修罗猩红的瞳孔微微眯起，暗血巨剑上缠绕的煞气开始剧烈翻涌，显然，他的耐心即将耗尽。 “看来，你选择了……成为肥料”冰冷的声音带着宣判的意味。 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 要么立刻被碾碎灵魂，要么……赌那渺茫的17.8%！ 在倒计时即将归零、修罗手中巨剑即将挥落的最后一刹那—— 李阳面罩后，那两点冰冷的红光骤然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疯狂光芒！ “我……选……”他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仿佛要撕裂喉咙的吼声，猛地仰起头，迎向岩柱顶端那尊杀神！ “……你做梦！！！” 吼声落下的瞬间！ 李阳的意念如同最后的火星，狠狠撞向帝皇铠甲核心那仅存的【0.3%】能量！ “解除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