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镜像陷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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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傍晚的澳海市,总把自己裹进灰蒙蒙的雾里。大三巴的石墙垂着头,斑驳的刻痕藏着没说出口的话,连海面也没了往日的亮堂,浪头推着碎金似的余晖往岸边挪,却连一盏停泊的船灯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光一点点沉进水里。 赵羽飞再次睁开眼时,视线最先被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攫住。灯光透过猩红灯罩,在地面投下支离破碎的斑驳光影,像被揉乱的血痕。空气中,浓郁得呛人的血腥味里,还缠裹着一缕淡得发腻的雪茄余味,令人作呕。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全身骨头像被拆开重装过般疼得钻心。低头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后背伤口仅用绷带简单裹着,渗血的地方贴在肌肤上,传来一阵阵钝痛。 “这是哪儿” 赵羽飞用力拍了拍发沉的脑袋,像是要把灌了铅的混沌意识从迷雾里敲醒。指尖刚触到太阳穴,还没等清明几分,余光便猛地扫到身侧——竟还躺着个女人! 那是个十八九岁的女生,一身素白长裙被撕得支离破碎,像被狂风扯烂的纸鸢,根本遮不住身体。两团粉嫩的乳肉毫无遮掩地裸露在外,随着她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往下看去,她下半身更是一丝不挂,肌肤在晨光里泛着晃眼的白。而本该干净的床单上,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格外刺目,像寒冬雪地里骤然绽开的红梅,每一朵都扎得他眼睛发疼,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 “何明慧!” 看清女生的脸时,赵羽飞只觉心脏骤然攥紧,连呼吸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指尖发颤地探向对方鼻下,一丝微弱的气流拂过指腹——还好,只是昏迷。 确认不是做梦后,混乱的思绪更像炸开的棉絮,裹得他透不过气:“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种不好的预感漫过心头,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踉跄着扑到床边,胡乱抓过一件丝质长袍裹住赤裸的身体,带子系得歪歪扭扭,连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外,只盼着能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解开这诡异的处境。 露天花园的餐桌上,残羹剩饭还歪歪扭扭地摆着,汤汁凝固成暗黄色的痂,可更触目惊心的是地面——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人胸口插着刀,刀柄还在微微晃动;有人额头嵌着枪孔,暗红的血顺着发丝淌进草皮里,汇成细细的溪流,把青草地染得发黑。 赵羽飞的目光扫过尸体,每多看一眼,心脏就缩紧一分:二十多岁、留着亚麻色短发的何明轩,长盛医药的市场部经理马沐阳,还有保镖刘艾、夏军,以及四五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保镖…… 这是澳海赌王何红林的别墅。 几天前,何红林还在这里设宴招待过他们,当时的欢声笑语仿佛还在耳边,如今却只剩满院死寂。 “我不是在海底母巢里,被阿瑞斯打晕了吗”赵羽飞用力抓着头发:“武怡君怎么样了我为什么会在这儿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遍遍地拍着脑袋,试图驱散眼前的荒诞,嘴里喃喃自语:“一定是在做梦……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话音刚落,脚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赵羽飞猛地低头,只见离他最近的地方,穿着灰色西装的马沐阳正挣扎着动了动——一把水果刀深深插在他后背,血浸透了西装,他却还在用手肘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马沐阳总!” 赵羽飞强忍身上的剧痛,快步冲过去扶住马沐阳的胳膊。马沐阳的眼睛微微睁开,涣散的目光落在赵羽飞脸上,几秒后,瞳孔骤然放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声音气若游丝:“赵……赵总,你是……真的赵羽飞吗” :“当然是我,马总,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沐阳撑着最后一口气,手肘在地上蹭出几道血痕才勉强抬起上半身:“我……我和刘艾、夏军跟何红林的团队谈妥了合作。今天下午签完合同,何总说要好好庆祝,邀我们来别墅吃晚餐——那时您忽然就出现了,说要一起吃个饭……” “我出现了!”赵羽飞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怒,“不可能!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一直被困在母巢里,怎么会和你们一起吃饭” 马沐阳艰难地点头,眼里的光忽明忽暗:“那个……你跟我们一起吃了饭。赵董,我跟你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你和你团队的人——张铭峰总、朱润杰总,还有你,都是把善良和大爱刻在骨子里的人。所以当时我就觉得……那个‘你’不对劲。” 他顿了顿,喉间溢出一声闷咳:“现在我才懂,不只是言谈举止怪,连眼神都完全不一样。他眼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虚浮的狂傲和藏不住的杀意。饭吃到一半,何红林接了个急电,带着夫人梁婉琪出去了。之后‘你’就借着酒劲,当众调戏何明慧,越闹越过分。何明轩和几个保镖想拦,‘你’就直接下了杀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羽飞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脑袋里像塞进了一团乱麻,“我一直困在地下母巢,还受了重伤,怎么可能来这里,再说我为什么要杀人!” “赵总,我认得出你的眼神——现在这双,才是真的你。”马沐阳的手轻轻搭在赵羽飞胳膊上,声音弱得像风中残烛,“你和张铭峰总,是一类人。我可能……撑不下去了,但我得谢谢你。以前张总跟我说,等我想明白药品行业的意义,再去找他……后来我爱人得了绝症,是长盛医药的廉价修复液救了她的命。从那时起,我才真正懂了——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没人临死前会说钱没挣够,只会想这辈子有没有遗憾……谢谢你们,让我找回了弄丢的自己……” “马总,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别放弃,我们的药一定能治好你!”赵羽飞的声音忍不住发颤。 “我要去找张医生了……我要告诉他,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 马沐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赵羽飞的长袍上,像绽开一朵暗红的花。他死死抓住赵羽飞的手腕,指力大得惊人:“赵总,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你肯定……中了别人的奸计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别墅大门被猛地踹开,两个身影冲了进来——一个是穿黑色皮衣、眼神阴鸷的胡尼亚,另一个是身材魁梧、浑身透着杀气的战神阿瑞斯。 “赵总,你可算‘醒’了。”胡尼亚走到赵羽飞面前,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地上的马沐阳,手里突然弹出一把黑色手枪,对准马沐阳的太阳穴扣下扳机。“砰”的一声,鲜血溅在地板上,胡尼亚冷笑,“可惜啊,最后一个相信你的人,也死了。” 赵羽飞猛地站起身,全身伤口被扯得剧痛,却丝毫压不住眼底的怒火:“是你们!是你们冒充我,做了这些事!” 胡尼亚低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沾血的水果刀,用指尖漫不经心地擦着血迹:“赵总,这招‘偷天换日’,不还是你教我们的吗哦,不对,该叫你李阿强才对。” “所以你们早就知道了!”赵羽飞的心脏沉到了谷底。 “李阿强不是爱拍照吗几天前发了张北海岸旅游的照片向同事炫耀,李卓康顺着这条线索,很快就找到了你们。”胡尼亚把玩着手里的刀,语气里满是嘲讽,“你们倒是藏得深,要不是李阿强露了馅,母巢的底怕是都要被你们摸透了。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对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赵羽飞咬着牙,强忍着伤口的疼痛。 “你前几天不是一直装成贪财好色的样子吗现在好了,不用装了——你已经是了。”胡尼亚摊开手,语气轻飘飘的,却字字诛心,“强奸赌王的女儿何明慧,杀害赌王的儿子何明轩和保镖灭口,为了掩盖罪行,连自己的人都杀。赵总,你可真够狠的。” “胡说!这些都是你们做的!”赵羽飞情绪激动地嘶吼,后背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汩汩”地渗出来,染红了身上的长袍。 胡尼亚冷笑一声,走到阿瑞斯身边:“赵董,我们可是亲眼所见的‘证人’,还有个最直接的证人——何明慧。”他忽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玩味,“其实人类的克隆技术和硅胶易容术,早就炉火纯青了。你知道为什么各国都把这两项技术列为禁项吗” 赵羽飞咬牙切齿地说:“就是怕你们这种人用它为非作歹!” “不,不,不。”胡尼亚摆了摆手,眼神里满是恶意,“这里的一切,最后都会算在你头上。不过……”他绕着赵羽飞走了一圈,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苍蓝引星说了,你要是现在回头,加入我们,之前的事都可以不算。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你要么沦为通缉犯,俯首认罪;要么,就只能与全天下为敌了。”胡尼亚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怎么样,赵总,该做选择了。” 赵羽飞毫不犹豫地摇头,眼神坚定:“我绝不会屈服。” 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胡尼亚走到门口,回头看了赵羽飞一眼,笑容里的嘲讽更浓了:“那你就好好享受你的牢狱之灾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武怡君的尸体,应该很快就会被发现了。” 说完,他将带着赵羽飞指纹的枪也丢到了现场,和阿瑞斯一起迅速消失在门外,只留下赵羽飞站在满是血迹的别墅里,耳边是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窒息。 赵羽飞心里跟明镜似的——此刻要是落在警方手里,就算有百张嘴也说不清。他强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脚步踉跄着晃了一下,却没敢有半分停顿,跳窗而下,拼尽全力朝着远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跑。 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住时,一辆黑色商务车突然从斜后方冲出来,“吱呀”一声停在他面前。车门“唰”地拉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车里传来:“羽飞,快上车!” 赵羽飞猛地顿住,借着微弱的路灯看清了车里的人——竟然是张龙总和林悦! “张总,我被他们算计了!”他攥着车门,声音里满是急切和不甘。 “别多说!警察马上就到,找个安全的地方再细讲!”张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进车里。车门刚关上,商务车就猛地蹿了出去,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夜空,很快便载着几人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赵羽飞瘫坐在后排,透过车窗回头望去,身后的别墅早已缩成一团模糊的流光,渐渐被夜色吞没。他盯着那片消失的光亮,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心脏“咚咚”狂跳的声音,和全身散不去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