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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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前夕，初三学子由老师带着去市里考体育。 大多数同学都是难得进回城，小脸贴在车窗上兴奋的东盯西瞧，弄得张东来几次申明纪律，到了目的地不准乱跑。 余蕾倒没想要乱跑，只是她考完后时辰尚早，就有些忍不住想出去逛逛。 这次她们镇中刚好被分到市一中考体育，她记得一中后校门有不少卖二手书的，价格很是亲民。 来都来了，不去淘上几本，感觉好可惜。 余蕾向张老师打报告，张老师本不同意，但看在余蕾好学生的光环，并再三保证买了书就回来不乱跑的情况下，还是妥协了。 嘈杂拥挤的后校门历来卧虎藏龙，卖小吃的，卖文具的各类小店多不胜数，当然少不了卖二手书的摊位。 余蕾如获至宝，选了些不错的模拟题，顺便又挑挑捡捡了好几本花花绿绿的青春杂志，放在最下面藏起来，准备回去囤着，暑假再慢慢观摩。 刚出店门，身子就被人猛的撞了一下，差点将手中的书撒飞出去。 余蕾侧头怒目而视，愕然发现，撞她的人竟是镇中小霸王李强。 余蕾都快忘了这号人物，实在是很久没有听过他惹事的消息了。 不过，她仍能记得以前他作为校霸的威风样子，而此刻，他一只眼角乌青，一手捂着肚子，蓝色校服也不知在哪里蹭得稀脏，模样不见半点嚣张，反倒颇为狼狈。 两人对视均是一愣，李强嘴唇动了动，最终啥都没说，忌惮似的向后扫了一眼，埋着头踉踉跄跄跑开了。 这是，跟人打架还打输了 谁呀 竟然比她还狠，把人熊孩子打成这样 余蕾好奇回头，想瞻仰一下是哪位英雄，能将她们学校的小霸王给收拾成这样。 后校门此时人并不多，余蕾的视线轻易被远处缓缓走来的三个少年吸引，有点当下流行台剧的感觉了。 最左边的少年身材高大，体格壮硕，肤色偏黑，额头上束着黑色发带，露出饱满的额头，浓眉大眼，挺鼻，阔嘴，余蕾瞟了眼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黑色t恤，表示阿姨的心脏跳得有点儿快。 若不是有校服松垮垮的搭在他肩上，这人完全看不出来是学生啊！ 最右边男生倒一眼看出是学生，身材敦实，肉呼呼的脸上带着笑意，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眼睛像是后世流行的狗狗眼，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他和中间的少年说着话，少年人的阳光开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余蕾顺着他的目光滑向中间的少年，三个人好像就他矮一些，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人竟有些眼熟。 少年五官依然精致，眼眸略深，瞳仁漆黑，鼻梁挺拔，嘴唇微显凉薄…… 正是去年国庆假期，她在书店里遇到的那个‘芭比娃娃’。 不怪她第一眼没认出，实在是变化有些大。 他虽身量拉长了些，但被左边的少年衬托得，还是显得有些小。 而且，他仿佛一个影子，把自己包裹起来，虽然还是很漂亮，但莫名存在感很低。 也难怪她第一眼没注意到他了。 和初见时相比，少年褪去了脸上的婴儿肥，嘴唇没那么有血色，白色衬衣显得身量更加单薄…… 不过倒是方便她确认了，‘芭比娃娃’的确是个男生。 哦，现在形容他‘芭比娃娃’不太合适了，少年现在更像是一只昳丽精致的，把自己隐藏在暗处的妖精。 有些人的脸就是被天使吻过，不管怎么变，都让人见之忘俗。 少年似有所觉，目光追来，精准的捕捉到了余蕾的视线，那眸子漆黑一片，好似无波的古井，深邃而沉静，泛不起任何波澜。 有种仿佛阅尽千帆的沉寂。 也似生人勿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冷漠疏离的眸光在余蕾身上没停留一秒，便淡然移开。 显然，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也是，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罢了。 余蕾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大概有小米粒那么大的失落，嗯，不能有更多了。 余蕾垂眸，低头看书。 三个少年从她身边经过，右边小胖子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那小子跑得还挺快，很久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了。” “外校的，管他个球。” 左边的少年不在意的说了句，他离余蕾最近，眼角无意间往身边女生身上扫一眼，眼神凝了凝。 余蕾低着头，不知道有人看她。 原来李强被揍成那样，真是这几人的杰作，看这三人衣衫干净，一点都不像是打过架的，她还以为不是他们呢。 果然，哪个学校都有熊孩子，惹不起惹不起。 余蕾做梦都没想到，芭比娃娃也会是他们中的一员，犹记得当初刚见他时，那种乖巧惊艳至今还记忆犹新。 要不是右边的小胖子对着他有说有笑，她甚至差点以为芭比娃娃是被他们劫持了。 又逢春日忆当年，尤念伊人俏丽颜。 可惜了。 心中，连那米粒大的失落也烟消云散了。 感叹完，余蕾转身进了旁边的文具店买了些东西，出来见那三人已经走得没影了，这才匆匆离开，回去正赶上大家考完集合。 “大鱼，你去哪儿了呀”杨萌和许甜看见她，连招手示意，“我们刚转了半天都没瞧见你。” “没事，刚刚看那边有卖书的，就买了两本，”余蕾扬扬手中的战利品，得意的说，“这么多，二十块不到。” “还得是你，大鱼……”杨萌拍马屁的话在视线落到练习册下花哨的封面后戛然而止，就像被人一把扼住了喉咙，眼白都要翻起来。 良久，才捂着心口，缓缓吐出口气来，郁闷道：“你这是在勾引我们犯罪啊！” 连一旁的许甜都是一脸的苦大仇深，这种花花儿书对青春期的女孩子似乎有天然的吸引力。 “这个月摸底考试上年级前五，借你们看半天！”余蕾大方道。 许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拒绝一切诱惑。 “算了，”杨萌纠结半响，颓然叹气道：“还是等中考结束再说吧。” 自己取得的一小点成功固然令人开心，但同学们的进步更让人揪心啊！ 他们班现在真的太卷了，她哪里敢懈怠！ 何况她还想和卷王读一个学校。 还看小爽文 看书一时爽，追分火葬场啊！ “好嘞，真乖。” 摸头ing 杨萌：“……泥走开。” 几人又笑着打闹一阵，直到老师开始催促上车。 许甜见余蕾四下张望，好奇问道：“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走吧！” 余蕾在人群中没看到李强的影子，没放在心上，反正现在李强也不敢来找她们麻烦。 收回视线，挽着许甜的手上了车。 市一中校园里，道路宽阔整洁，两旁绿树环绕，三名少年结伴前行。 罗洋一脸坏笑瞪着何威：“威子！你刚看什么呢眼睛长后脑勺上了” “没什么，”何威白他一眼，“就刚刚，你身边有个挺漂亮的女生，可惜，你只顾着说话，没注意。” 罗洋正是刚才的小胖子，瞬间回身，右手在眉间搭了个棚：“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早走了，”何威嗤笑道：“还等你” “你不早说！” 罗洋生气的回身，眼珠一转，又坏笑道，“不对呀，我记得你对美女都不感兴趣的呀！难道刚才那个特别漂亮” “还行，我只是多看了一眼，发现她胸口考试牌上的名字好像有点眼熟，叫什么来着” 何威瞥了眼身边的人，嘴角笑意更甚，“余蕾跟上次建议阿擎拔氧气管那个女生同名呢，对了，看她穿的校服，好像还同校这次学校有乡镇上的初中毕业生来考体育，这么说，还同年级哈!” 三名少年同时停下了脚步。 “威子，你不耿直啊！”罗洋差点跳起来，狠狠指了指何威：“不早说，走走走，我们回去找找，我早就想瞻仰一下，哪位女侠比我们老大还狠啊！” 中间的少年眉头微蹙，拉住身边上窜下跳的胖子：“看什么看，走了，咳” 一出声，声音竟是格外的嘶哑。 “得，老大，您还是少说两句吧，这嗓子都破成啥样了，”罗洋一下被分走了注意力，小声咕噜着，“没见谁变声期能这么吓人的。” 何威忍不住打趣他：“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我惹我老子生气，也没见他能气成这样啊，”罗洋一脸不服气，“哈，不然，我早气了。” “我没你这不孝之子，”江擎喉咙难受，发出的声音宛如破铜烂鼓，与他精致的长相形成强烈反差，只不过其他两人听习惯了，并不意外。 “对，我也没你这么丑的侄子，”何威更是一脸嫌弃。 “嘿！你俩这便宜占得，简直，”罗洋气笑了，“i服了you!” 走了一段，罗洋反应过来，发现话题偏了，可身边两人完全无动于衷，不由惊诧道：“老大，你真一点不好奇这都能碰到，缘分啊！” 江擎皱眉没说话，何威轻笑道：“你想什么样去跟她打一架还是拜个把子” “嘿，就不允许我瞻仰一下了” 何威还要说什么，江擎缓声开口：“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是同路人，何必去招惹。 “哦……”罗洋撇撇嘴，在身后直给何威竖中指。 江擎似没看到身后两人的眉眼官司，继续往前走，脚步不曾停顿半分，眉目俊雅，只是眸色中似有浓浓的郁色，最终全化为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