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当一回朝阳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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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晓棠从大马路拐入两层平房的居民区，凭着沈灿平提及的小巷特点，兜兜转转，抬头看到一楼侧面贴着一排黑色大字的店铺。 车轮经过钟表与配钥匙等店铺，停在裁缝店前。 此刻，沈灿平在柜台一端，拿着木尺测量，边细致折叠起纹路，再用剪刀裁剪，费心不浪费一指布料。 靠门一处，老师傅坐在缝纫机前，并拢着两块布料，伸手往后扣下机板，脚下控制频率快慢轻踩，瞬间飞针走线。 两人专心致志，沈晓棠站在门外翘首好奇观看好一会儿，还是张师傅小女儿章佳下楼发现她。 一看到沈晓棠，章佳菱形脸盛满笑意：“晓棠，快进屋里坐。” 她说完回头，柳眉挡不住英气，浑身散发阳光活力，呼唤沈灿平。 “活是干不完的，你把布料放一边去，陪晓棠聊天，我去供销社买菜，让我妈中午加几个菜。” 她嘴皮子灵活翕动，手上却没空闲，热情从里屋搬来一张老式藤椅，又撩起后厨的门帘，进去端出瓜果点心。 沈晓棠第一回见章佳，惊诧她竟一眼认出自己，直言问出，才知章佳上次在街边偶遇兄妹两人下馆子，记住她的长相。 闻言，沈晓棠对章佳生出几分好感，灿笑着对她句句有回应，还不忘问候老师傅，递上自己特意买的一小坛子常青大曲。 沈灿平鲜少提及裁缝店师傅一家子，沈晓棠念着这年头送酒总算体面。 然而，章佳接过酒坛，掀开红封一角，低头轻嗅后双眼顿亮，不吝啬称赞：“晓棠，你是我爸肚子蛔虫吧，他昨晚还念叨想喝这酒，你今天就给他买上。” 她转头把酒坛凑向老师傅，笑嘻嘻逗他。 老师傅猛嗅一口，和蔼笑着感谢沈晓棠。 瞧父女两人六分相似的长相和神态，沈晓棠看出他们是爽朗善良之辈，不再担心沈灿平会受气。 受轻松气氛感染，沈晓棠眉眼愉悦深了几分。 章佳自来熟，连问好些话关心沈晓棠，沈灿平坐在一旁，浅笑等了许久才逮住空隙说上话。 昨日归家团聚，中途被恶心人闹出不少风波，一家子心情遭受影响，沈灿平也没能细问沈晓棠在南县的意外。 他这一问起，沈晓棠一一回答。 老师傅也听到，义愤填膺拍桌：“国之蠹虫，就是有他们那些混账，阻碍我们的发展，危害我们安全。小顾不顾性命去协助抓捕，堪称民族英雄，你们村里那些人怎能讽刺诬蔑他，简直没天理！” 这一番话，沈晓棠听着耳熟。 转头稍加回忆，蓦然记起村民昨日愤怒咒骂张婶的内容，似乎相差无多。 沈晓棠颔首认同，如他们所愿又仔细描述危机重重的场景，话题才转回日常。 替沈灿平把脉，沈晓棠检查舌苔与摁压肺部周围：“睡前含了我给的参片，夜里还喘咳吗” “有，但次数少得多，后半夜睡得踏实。” 沈灿平如实回答，察觉吃了沈晓棠配的药方，身体明显转好，眼中遮掩不住希冀：“妹妹，我是有机会根治吗” 沈晓棠弯唇，从斜挎包掏出淡黄色药包，叮嘱他：“听我话该吃的吃，放宽心情，多些关爱自己，你这病能根除。今天开始停中药，每日两片在早晚含服。” 嗅着药包散发的浓郁老参味道，沈灿平欢喜后面上流露忐忑：“人参昂贵，我这天天烧金窟的吃药……” 他还没说完，沈晓棠挑眉打断，压低声音悄声扯了小谎。 “我在山里意外挖到的人参，千万不要告诉第四人。” 沈灿平错愕，微张着嘴，迟疑后小声问：“哥明白，那除了我俩，还有谁知晓” “顾明川呀。” 沈晓棠眨眸，当初在医院，她也是拿这个理由糊弄的。 提起这人，她话锋一转，问出来意之二：“妈让我和他一起回村，他今早来县里，又找过你吗” 往日每一次进县，顾明川即便帮沈家捎东西，也会见沈灿平，聊几句。 沈灿平摇头，望着屋外的日头，不以为意：“还没到晌午，早着呢，他一般是回程顺路才来铺里。” 沈晓棠明白，打算午后回裁缝寻顾明川。 转头之际，她瞧章佳挎篮子出门，连忙起身婉拒，扬言自己还有事要办，不留下吃午饭。 两人来回推拒，章佳妥协，约定下次见面，她来请客才作罢。 沈晓棠还是头一次独自出行，便把二八杠存放在裁缝店，步行出发。 突然，她敏锐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刻意走走停停来确定。 寻思手握宝贝空间，沈晓棠倒不怕恶棍，刻意绕进一条僻静小巷。 盯着前方白墙，她佯装走过路，转身往回走，却撞上两个西瓜头年轻男人。 沈晓棠冷淡目光疾速扫过面前两人。 条纹套头短衬扎进灰蓝直筒西裤，脚上高底凉鞋露出偏黄干净的脚背，俨然是不用劳作的清闲子弟。 以他们打扮和发型，在时下称得上中规中矩的新潮。 与此同时，两个男人似挑到优质商品，从头到脚地打量沈晓棠，最后假装友善一笑，礼貌地掏出一张手工绘制的彩纸。 “妹妹是附近工厂的员工吧，这是县工会组织发的传单，邀请未婚工厂参新式加联谊会。联谊会地点不远，你这刚下班吧，正好赶上顺路，我们一起过去。” 见沈晓棠面露警惕，另一个男人温雅递出自己的工作证。 “我们是钢铁三厂的工人，老家在海市，幼年随父母到县里支援建设，明年就回城里，工作也跟着安排在海市单位。只是我们不熟海市，想在当地找上对象，知根知底，相互放心。” 说完，他抬腕，低头一看惊呼。 “哎呀，联谊会时间快到，再不去就赶不上了。” 沈晓棠看他浮夸动作似特意亮出风靡全国的名牌手表，眼珠子一转，轻巧猜到他们心怀鬼胎。 淡漠目光在难辨真假的工作证上停留两秒，沈晓棠弯眸灿笑，纯真点头：“好呀，我还没去过呢，劳烦你们带路。” 今天，她就当一回朝阳群众，看他们捣哪门子阴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