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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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断裂的混凝土缝隙滴落，在程墨脚边积成一小滩浑浊的水洼。他蜷缩在墙角，右手紧握着那把只剩三发子弹的手枪，左手按压着肋部的伤口。血已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布条，在灰蓝色衬衫上晕开一片暗红。 "操..."他咬牙低咒一声，额头上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这处废弃的住宅楼位于一号空洞边缘，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一次异能暴动让整片区域沦为废墟。墙壁上爬满龟裂的纹路，像是被巨兽利爪撕裂的皮肤。窗外，青都的雨幕中偶尔闪过刺眼的蓝光——那是黑帮的人在找他。 看起来孙毅也来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大体位置。 程墨艰难地挪动身体，避开从天花板漏下的雨水。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每一次心跳都让肋部的伤口传来尖锐的疼痛。四阶异能者的身体素质让他比普通人更能忍受伤痛，但是也只局限这样了。 "情报...他们看到了吗"程墨盯着自己颤抖的左手，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他在身份暴露前的最后一刻，将加密芯片藏在了老城区的死信箱里。那是只有他和另一个卧底才知道的位置。 窗外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程墨立刻屏住呼吸。【影匿】自动运转，让他的身影与墙角阴影融为一体。两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影从楼下经过，手中的探测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继续搜，boss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着。 "知道了，不过他的位置就在这里，跑不远的。" 程墨的瞳孔收缩。boss亲自下令...这意味着高层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他的喉咙发紧，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真的被发现了。 十年前，青都的夜空被一号空洞爆发的红光染成血色。程墨站在治安局楼顶，看着远处升起的蘑菇云。那时他还是治安局特别行动组的一名普通警员，刚通过异能考核不久。 "程墨！李队找你！"同事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 审讯室里，那个被抓的黑帮小头目咧嘴笑着，露出一颗金牙。"警官，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眼神让程墨后背发凉，"青都早就不是你们的天下了。" "带走！" 他们跟那位小头目“聊”了好久，终于问出来了情报，但是那些东西都是皮毛，他知道更深的东西他没有说。 "我渴了，要水。" "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啊sir，我只是想要喝水罢了，有什么问题呢" 他给他拿了一杯水，他慢吞吞的喝完。 "现在可以了吗" "当然。" 然后，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程墨的反应极快，在停电瞬间就扑向犯人。但当一切恢复如初时，他摸了摸那人脖颈，只触到温热的、喷涌而出的血液，水里面有毒，他死了。 "内鬼..."李峰队长的脸在应急灯下显得格外苍老，"他们连治安局都能渗透。" 一个月后，新任局长王刚的办公室里，程墨站得笔直。 "卧底任务，至少三年。"王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会被'开除'出警队，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包括你的家人。" 程墨记得自己签下保密协议时，钢笔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那声音如今在他脑海中回响，与窗外的雨声重叠在一起。 一声惊雷将程墨拉回现实。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昏睡了过去。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刀子在肺里搅动。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半包压扁的香烟，颤抖着点燃一支。 尼古丁让他稍微平静下来。程墨回忆起自己是如何一步步爬上黑帮高层的。先是假装被治安局开除后在街头混迹，然后故意在酒吧闹事引起黑帮注意。整整三年，他才获得进入外围的资格。 （孙毅：别看我，孙毅什么都不知道呦。) 组织结构隐秘而致命。boss之下有六名干部，每人分管不同地区的相同领域——军火、毒品、情报...程墨花了两年时间才从一名普通打手晋升为小队长，又用了半年收集足够的情报。 但真正让他获得晋升机会的，是那个雨夜。 程墨的手抖得更厉害了，烟灰落在他的裤子上。那天晚上，他接到命令去处理一个"叛徒"。当他看清被绑在椅子上的面孔时，胃部一阵绞痛——那是李峰，他曾经的队长，现在同样潜伏在另一个黑帮的卧底。 "墨哥，boss说交给你处理。"身旁的小弟递给他一把匕首。 程墨记得自己是如何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如何在李峰震惊的目光中割断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在他脸上的温度，至今仍会在噩梦中重现。 "干得漂亮。"第二天，贾仁拍着他的肩膀，宣布他接替了死去干部的位置。那一刻，程墨才知道自己杀死的是一名干部——李峰已经潜伏得比他更深，而举荐他的是另一位卧底。 一道闪电劈过天空，照亮了程墨惨白的脸。他摸索着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小刀，割开衬衫检查伤口。子弹擦过肋骨留下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边缘泛着不健康的红色。 "再撑一天..."他对自己说，用刀尖挑出伤口里的碎布。剧痛让他的视野短暂变黑，但四阶异能者的恢复力让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 程墨靠在墙上，听着雨声思考逃生路线。一号空洞附近地形复杂，如果能撑到天亮，或许可以借助废墟的掩护逃到老城区。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逃命，自己可以做到解决他们，自己可以活下来！自己可以......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