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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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所谓的‘正确’吗” 离峰无声地重复着方块k的质问。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地压在胸口。 离峰收回目光,指尖在裤缝上轻轻弹了弹,像是要弹掉某种看不见的尘埃。 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转身,悄无声息地融入走廊另一端流动的学生潮中。 午休的铃声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干涩地响了两声便戛然而止。 羽丘综合学院瞬间被一种高效的、井然有序的寂静所接管。 学生们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各自通往食堂或指定休息区域的路径上,走廊空旷得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音。 离峰的身影出现在一年b班的门口,几乎与铃声的余韵同时抵达。 他没有敲门,只是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扉。 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过分安静的教室里显得异常突兀。 祥子正坐在窗边的座位上,面前摊着一本厚重的《古典乐器精析》和几份字迹工整的试卷。 祥子闻声抬起头,看到离峰,那双总是带着点疏离感的琥珀瞳里掠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公式化的警惕覆盖。 “离峰君” 祥子的声音很轻,带着刻意压低的拘谨。 “现在是午休时间,按照规定,班级内应保持安静,非必要不进行……” “嘘——” 离峰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他径直走到祥子的课桌前,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撑在桌面上,将她笼罩在自己投下的阴影里。 距离近得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近得能感受到她瞬间绷紧的呼吸。 “又被这‘正确的现实’给污染了吗” 祥子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后背紧紧抵着椅背,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薄红。 祥子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也许是引用某条关于“异性非必要近距离接触”的条例,但离峰根本没给她机会。” “祥子,跟我走。” 离峰的声音压得极低,像耳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祥子的耳膜上。 祥子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被这简单的三个字烫到了。 “走去哪里现在…现在是午休时间,按规定要在指定区域休息或用餐,不能随意……” “去一个不用‘按规定’的地方。” 离峰打断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却让祥子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去一个,你暂时可以不用当‘丰川同学’的地方。就像……” 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祥子压在《古典乐曲精析》最底下的那个笔记本。 那里面夹着他画着大兜虫的便利店小票。 “就像你暂时保管了那张‘不合规’的小票一样。” 祥子的呼吸明显一滞,脸上那层薄红瞬间加深,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垂。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教室角落那个闪烁着稳定绿光的监控探头,又迅速低下头,手指用力绞紧了校服裙摆。 教室里并非空无一人,几个选择在教室午休的学生正伏案小憩或安静看书,此刻似乎都被这不同寻常的动静惊扰,几道带着探究和些许不认同的目光隐晦地投了过来。 无形的压力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来。 “不行……这……这违反《在校生行为规范》第……” 祥子的声音细若蚊吟,带着细微的颤抖。 “第几条” 离峰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蛊惑。 “第几条规定了,不能偶尔……喘口气” 离峰的目光扫过教室后门,又迅速落回祥子写满挣扎的脸上。 “还是说,你想一直待在这个框里就像那窗台上的塑料樱花,永远正确,也永远……没有心跳” “塑料樱花”几个字像一枚小小的针,轻轻刺了一下祥子心底某个被层层包裹的角落。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 离峰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层公式化的冰壳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泄露出底下汹涌的、被压抑已久的迷茫和渴望。 ‘果然,还是我最喜欢的祥子,还是那个永远敢于去和命运做斗争的傻瓜。’ “我……” 祥子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 离峰不再等待。他直起身,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随意站起,却精准地挡住了监控探头可能投向祥子的部分视角。他朝后门的方向偏了偏头,眼神平静而笃定。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祥子愣住了几秒,而那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祥子的手指反复松开又攥紧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终于,在离峰即将转身的瞬间,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对抗规则的勇气,又像是被心底某种更原始的东西猛地推了一把。 她飞快地、几乎是慌乱地合上面前的书本,将它们胡乱地塞进桌肚,然后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椅子,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那几个午休的同学立刻抬起头,目光更加集中地投射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和疑问。 祥子不敢看他们。她低着头,脸颊滚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她快步绕过课桌,几乎是贴着离峰的手臂,逃也似的冲向教室后门。离峰在她冲出门的瞬间,反手轻轻带上了门,将那几道探究的目光隔绝在身后。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日光灯管发出单调的嗡鸣。祥子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恐惧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负罪的刺激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走这边。” 离峰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平静无波。他没有给她任何平复的时间,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条通往旧校舍方向、罕有人至的消防通道楼梯。 祥子咬紧下唇,手指紧紧攥着自己校服衬衫的下摆,指节用力到泛白。 她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走廊,又看了一眼离峰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那背影挺拔,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决绝,斩断了她所有退却的念头。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近乎认命的孤注一掷。她迈开脚步,小跑着追了上去。 消防通道的楼梯间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灰尘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光线昏暗,只有高处一扇积满污垢的小窗透进几缕微光,勉强照亮盘旋而下的阶梯。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井里回荡,被放大了数倍,每一步都像踩在祥子紧绷的神经上。 她紧紧跟在离峰身后半步的距离,眼睛死死盯着脚下陡峭的台阶,不敢抬头,更不敢去想任何“违规”的字眼。 离峰的步伐却异常稳定,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从容。 他下到一楼半的平台,没有走向通往底楼的门,反而推开了一扇漆皮剥落、毫不起眼的、写着“设备间 非请勿入”的灰色小铁门。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里面是更深的黑暗和一股浓重的机油味。 祥子站在门口,犹豫着,眼前仿佛是无底的深渊。 离峰没有催促,只是侧身让开,静静地等待着。门内的黑暗如同实质,带着冰冷的压迫感。 祥子深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灰尘和机油的气味呛得她喉咙发痒。她猛地闭上眼,仿佛要隔绝掉所有的视觉干扰,然后向前一步,跨入了那片未知的黑暗。 里面空间不大,堆放着废弃的体育器材和维修工具,蒙着厚厚的灰尘。唯一的光源,是尽头那扇装着粗大铁栅栏的气窗。 窗外,是学校操场最偏僻的角落,高大的铁丝网围栏将这片区域与校外一条僻静的小巷隔开。围栏外,几株真正的、无人修剪的野树伸展着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晃动不安的影子。 离峰几步走到气窗下,仰头看了看那足有两米多高的窗台,又扫了一眼角落里一张布满锈迹的金属维修梯。他走过去,双手握住梯子两端,用力一提——梯子纹丝不动,像是焊死在了地上。 “啧。” 离峰轻哼一声。方块k那带着嘲弄意味的低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看吧,joker。规则无处不在,不止是黑桃k,连工具都拒绝你。” 离峰没有理会。他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一张被丢弃的破旧体操垫上。他走过去,将它拖到气窗下方,又搬来几个沉重的木箱叠放在垫子旁边。整个过程迅速而无声。 祥子站在阴影里,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脏跳得更快了。她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台阶”,又看向窗外那高高的、顶端带着螺旋状倒刺的铁丝网围栏,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 这远比在教室后门那一刻需要更大的勇气。这不再是“喘口气”,这简直是在挑战整个世界的基石。 “过来。” 离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恐惧。他已经站在了叠起的木箱顶端,身形在狭窄的气窗口显得异常高大。 他朝祥子伸出手,掌心向上,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催促,也没有鼓励,只是等待。 祥子的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她看着离峰伸出的手,又看向那冰冷狰狞的围栏,恐惧像冰冷的潮水般淹没上来。 就在她几乎要退缩,想要张口说出“不行,这太危险了,这绝对违规……”的时候,离峰再次开口了。 “祥子,还记得窗台上那些塑料樱花吗没有花粉,不会过敏,绝对正确;还记得必须被销毁的饭团吗没有例外,不会过期,依旧正确;还记得《春日影》吗” 离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昏暗空间里沉闷的空气。 祥子猛地一颤,抬头看向他。 离峰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昏暗,直抵她内心最深处那个被层层包裹的角落。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力量。 春日影。 简单的三个字,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猝然插进祥子意识深处某个锈死的锁孔,猛地一拧! 塑料樱花……冰冷的触感,千篇一律的粉色,在阳光下泛着虚假的光泽。它们被小心翼翼地缠绕在窗台,符合每一条关于安全、卫生、美观的规定。 可是,那种属于春天的、带着生命悸动的、清冽又甜蜜的……属于真正樱花的气息呢 就算春天总有一天会过去。 但,谁也不能剥夺人们期待春天到来的权利啊! 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那失落感是如此尖锐,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撕开伪装的残酷真实感,瞬间压倒了所有关于规则、关于危险、关于后果的恐惧。 她一直以为自己在遵守规则,在追求正确,却从未意识到,这种“正确”早已无声无息地抽干了空气里最后一丝属于生命的、真实的、哪怕带着混乱的气息。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向前踉跄了一步,踩上了那张破旧的体操垫。垫子发出沉闷的呻吟,向下凹陷。她伸出手,指尖冰凉,带着细微的颤抖,终于搭上了离峰温热的手掌。 他的手掌干燥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感。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将她猛地向上提起! 祥子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重,双脚离地,笨拙地踩上摇摇晃晃的木箱边缘。灰尘簌簌落下。她整个人几乎是被离峰半抱着,从狭窄的气窗里托了出去。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她跌落在气窗外的水泥地上,膝盖传来一阵钝痛。还没等她缓过神,离峰的身影已经矫健地翻了出来,稳稳落在她身边。 “跟上。”他没有停留,大步走向操场边缘那堵沉默的、顶端盘旋着狰狞倒刺的铁丝网围栏。 围栏上挂着一块醒目的黄色警示牌,上面印着冰冷的黑体字:“严禁攀爬!贴近围栏30cm以内属违规行为!” 祥子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从来没有过这种过激行为的我,真的能做到吗’ 但,她看着离峰毫不停顿地靠近那危险的围栏,看着他双手抓住粗糙冰冷的铁丝网格,看着他右脚精准地踩在围栏一个焊接点突出的地方,身体借力向上腾跃! 他的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像一只灵巧的野猫,带着一种无视规则的野性力量。 眨眼间,他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围栏顶端那狭窄的、布满倒刺的横梁上!校服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朝祥子再次伸出手。 阳光刺眼,祥子仰着头,只能看到他逆光的、被镶上金边的轮廓。那身影仿佛站在规则的边界线上,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孤高。 围栏外,自由的风拂过野树,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召唤。 “把手给我!” 离峰的声音带着振奋的力量,穿透风声。 总之,祥子是这样想的。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监控探头,原本恒定闪烁的绿色指示灯,骤然变成了刺目的、不断跳动的红光!那红光如同野兽的眼睛,死死锁定了围栏顶端的离峰,发出尖锐而短促的“嘀嘀嘀”警报蜂鸣! 她看着离峰伸出的手,那手在刺目的阳光和闪烁的红光中,显得无比稳定。围栏外,野树的枝叶在风中自由地摇摆。 祥子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像是用尽了胸腔里所有的力量。她不再看那闪烁的“眼睛”,不再去想任何后果。她向前冲去,用尽全身的力气跳起,冰凉的双手死死抓住了离峰的手腕! 离峰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向上一提!祥子的身体被带得腾空而起,双脚胡乱地在粗糙冰冷的铁丝网上蹬踏。 铁丝网剧烈地晃动,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她的裙摆被一根突出的倒刺“嗤啦”一声钩住,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啊!” 祥子短促地惊叫一声。 离峰毫不停顿,手臂用力一带,将她整个人从围栏内侧甩向围栏外侧! 祥子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短暂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围栏外松软的土地上。尘土飞扬,呛得她一阵咳嗽。 祥子狼狈地趴在地上,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撕裂的裙摆在风中飘荡。 她大口喘着气,肺叶像是要炸开。抬起头,离峰已经轻盈地跃下围栏,稳稳落在她身边,拍了拍手上沾的铁锈和灰尘。 警报声还在围墙内尖锐地鸣响,红光明灭不定,如同一个徒劳的警告。围栏外,是一条狭窄僻静、堆着些废弃建材的小巷。 阳光穿过稀疏的野树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风毫无阻碍地吹来,带着尘土、青草和远处隐约的车流气息一种真实的、未经“过滤”的、带着点混乱味道的气息。 或者说,是自由的气息。 祥子挣扎着想坐起来,腿上的刺痛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离峰蹲下身,没有扶她,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沾满尘土、微微颤抖的手,看着她被撕裂的裙摆下擦破皮的膝盖,看着她凌乱的头发下那双惊魂未定、却又闪烁着一种奇异光芒的琥珀色眼眸。 “好了。” 离峰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小巷里短暂的寂静。他的语调平静,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重量,清晰地砸在祥子刚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心上。 “从现在开始,丰川祥子同学。”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像在宣读一条全新的法则。 “你呼吸的空气,脚下的土地,看到的每一片树叶,包括你即将说出的每一个字……” 离峰顿了顿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目光扫过祥子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扫过祥子因为疼痛和情绪激荡而微微泛红的眼眶。 “都可能不再正确。但,都只属于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