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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隐风岭的风刮得山林簌簌作响,密室外的风声仿佛在低语,窃窃私语着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 苏临风倚靠在密室石壁上,胸前仍起伏不定,汗珠沿着鬓角滑落。他望着柳清霜那平静得近乎冰冷的背影,心中泛起难以言说的惶惑与敬畏。 柳清霜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开口:“你可知……为何我始终要寻那‘柳府藏书阁’的最后一页” 苏临风轻轻摇头,声音微哑:“我以为那是你父亲留下的密令,关乎千门大计。” “是,也不是。” 她转过身来,手中已捧出一本被尘封的古书。那是一本极不起眼的医术古籍,书角已残,封皮模糊,但在灯火下,可以隐约看到“灵隐回春录”几个字。 “你还记得,我的母亲死于一场‘旧疾’。” “记得。”苏临风蹙眉,“据说是产后失血,又兼旧伤发作,江州三位御医皆束手无策。” 柳清霜冷笑一声:“你信么她是当年千门主脉嫡女,手握三卷《八门真传》,身怀毒门与医门双修之才,怎会死于区区失血” 苏临风神情一凛:“你是说,她是被杀的” 柳清霜点头,眼神森然如冰:“不止是被杀,而是……被毒杀。” 苏临风沉默了。 柳清霜缓缓翻开手中医书,指向其中一页:“这是她亲手在藏书阁中留下的批注。只有我懂。” 苏临风细看那一页,原本密密麻麻的药方后面,竟夹着一行极淡的笔迹,若非火光摇晃下不经意看到,根本不会留意: “七月二十三,梅花香透,唇间微麻,血止未止。女知其意,不敢言。” “她中的是‘化骨散’。”柳清霜低声道,“这是一种逐步削减内脏机能的慢性毒,一旦服下三日,体内经脉崩散,即使神医也回天乏术。她故意在医书上留下这一句,只为我日后寻路。” 苏临风闭上眼,喉头仿佛堵着一块冰石。 “那是谁下的毒” 柳清霜缓缓坐下,声音淡漠如水:“你可还记得,六年前那场‘三门议事’” “记得。”苏临风皱眉,“那一年,南门重归千门,北脉震动,长老会临时改换掌门继承顺序,柳怀远——也就是你父亲,被立为‘次席’,成为当年最大赢家。” “没错。”柳清霜嘴角轻牵,笑意带着冷意,“而我母亲,是唯一一个反对那场议事结果的人。她早看出苏震天与‘无门’有勾连,劝父亲拒绝受任,却被软封在后宅。” “那一夜,正是她死前一日。” 苏临风惊问:“你父亲知情” 柳清霜低头:“我父……终究是江州千门之主。他看似公正,其实……早已跪在那场权谋博弈里。他或许没有亲手毒死母亲,但他……选择了沉默。” 密室中气氛如冰封。 苏临风久久无语。他一直以为柳清霜是天生的棋手,冷酷中自有锋芒,却未曾想,她的孤傲是背负真相而生。 “我母临终之夜,曾偷偷遣人给我送来半封信,那人就是后来的‘影门传信者’韩靖。” 苏临风猛然起身:“韩靖他不是三年前死在西州道上尸骨无存……” 柳清霜平静地看着他:“那是我安排的假死。韩靖没有死,他一直在替我搜集‘无门’与江州内勾的证据。” 苏临风目光紧锁:“你从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比你想得还早。” 柳清霜缓缓起身,衣袂飘然:“我并非你们以为的柳家嫡女。” “什么” “我母是外室。她为千门背负多年,却始终不得正名。我不过是当年父亲在外不愿认的‘棋子’,直到母死,他才将我接回柳府,宣称我是嫡出。” 苏临风脑中嗡然,许多过去未曾解开的疑团,此刻一一连成线。 “柳家真正的嫡女,是柳言惜,她在你父亲身边多年,负责内帐与族契,去年却突然暴毙。” “我查过她的毒痕,与我母亲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苏临风喃喃道:“也就是说,从你踏入柳府那一刻起,你就知道自己不过是替代品” 柳清霜笑意清冷,似风吹过夜林:“但他们都低估了我。” 苏临风望着她,心生敬意,又有难以言喻的疼惜。他明白了,为何她从不轻信他人,为何她如此执着于父仇真相,也终于明白,所谓的“清冷如冰”,不过是她用来遮掩伤痕的盔甲。 “所以,你才必须查清‘无门’内鬼,必须揭开千门藏污纳垢的真相。” “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清算。” 柳清霜缓缓道:“千门已经腐朽,若我不亲手拆掉它,那么……我母之死不过是众多牺牲品中的一个。” 苏临风点头:“我陪你走下去。只要你不弃,我便不退。” 柳清霜轻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密室之外传来细微异响。 “咔咔……咔……” 苏临风立刻拔剑,柳清霜一指点灭油灯,二人退入暗角。 不多时,石阶上出现一个黑影,身形极快,穿着夜行衣,动作极其娴熟。那人轻车熟路地触动墙角机关,直接进入密室。 “看来他早知道此地。”苏临风低声道。 柳清霜却摇头,目光冷冽:“他不是来查探……他是来销毁。” 黑影翻出几本手札,正欲点燃油瓶,忽然一柄短剑自背后袭至! “哼!” 那人反应极快,身形一矮,脚下一弹便跃上石壁回旋,但就在他腾空之际,苏临风的长剑已然封住去路,柳清霜挥袖打出一记“逆风针”。 “呃啊!” 黑影惨叫一声,被针封喉,摔落在地。 苏临风快步上前,将其面具揭下,竟是柳家老仆——江叔。 “他一直在你府中” 柳清霜咬牙:“是我爹旧部之一,跟随二十多年。我却从未怀疑过他……” 江叔咳血而笑,忽然咬舌自尽。 密室再度陷入死寂。 柳清霜望着他死去的面孔,仿佛望见一个时代崩塌的倒影。她转头望向苏临风,声音微颤却坚定无比: “我要把这条路……走到底。” 苏临风点头,缓缓道:“那我们开始清算吧,从柳家开始。” 夜色翻涌如潮,风卷雷动。 而一场撼动江州、直指“无门”中枢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