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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亦不动声色瞄了一眼夏如荼脸上浅浅的印记,站起身。 “既然来电了,你在这休息一下再走吧。” 为显示自己的公正,没等夏如荼回话,他抬脚往休息室走去。 他突然的冷淡,让夏如荼心里渐渐升起被愚弄的屈辱。 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唾弃。 殷承亦或许看不出,但她知道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她内心深处是有所期待的。 就好像那一夜的疯狂,最后不知道谁勾着谁沉沦。 她丝毫没有想起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果然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夏如荼有点难过,又觉得可悲:她不应该、也不能是这种水性杨花的人。 她像是要守护自己坚持的原则一样,蹭地站起身: “既然殷总您没事,我就先去工作了。” 说完,匆匆离开。 砰的一声,门切断了光明和黑暗的界限。 果然。 不是来电了。 而是王绍峰专门给他办公室通了电而已。 停了两秒,待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夏如荼向楼梯间走去。 一摸身上,才发现手电筒落在殷承亦那里了。 ……算了。 孤独而倔强的身影,披着应急出口幽绿的光下行。 以殷承亦的地位,始终有人给他优待。 而自己,不过在最底层挣扎生存。 她和殷承亦,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刚才到底在动摇什么啊! “夏……” 办公室门开,殷承亦一脚跨出,才发现走廊上和室内是两个世界。 远处的安全门发出沉重的闷响。 忘了东西,也不回来拿 宁愿去办公室,也不愿在他这里 还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握紧手中的手电筒,殷承亦甩上了门。 48层楼梯,夏如荼走了半个多小时。 “你怎么下来了!” “殷总那部电梯还没通上电,我以为你会等着呢!” 王绍峰见她脸上参差的红印,吃了一惊:“脸也摔着了啊” “没大碍,就想着还有什么要做。” 夏如荼跛着走了两步,坐在椅子上。 忽然,又想起了殷承亦的话: 还是很漂亮。 骗子! “你可以歇会儿。” 王绍峰看了看窗外:“雨停了,应该今天晚上就这样了。” “都没进水,真是万幸。” “停了”夏如荼望望窗外,还以为这雨要下一夜呢。 不知道家里怎么样。 累了一晚,又受了惊吓,夏如荼很快倒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可睡得也不安稳,她梦到殷承亦将她压在落地窗前、强迫她从顶楼往下看。 挣扎中,她惊出一身冷汗。 眼一睁,天已大亮。 办公室已经没有人影。 今天周末,她没班。 冷水下洗了个脸,夏如荼出公司,刷卡上了公交车。 一进家属院,就见地上斑驳的淤泥,花坛上到处堆的都是东西。 住户有的在晾晒,有的在整理分拣,垃圾箱已经满得冒了出来。 “这是……” 夏如荼连忙问刘奶奶。 “地下室都淹啦!物业正拿抽水泵往外抽呢!” “一共就两台,好几栋楼,抽完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 老人一脸的疲惫:“我们给儿子攒的几箱喜酒,在地下室搁着,全泡了。” “南城什么时候下过这种雨啊!” “听说厂京路隧道都淹了。”旁边一个男人插了话,压低了声音,“好多车没出来。” “不会吧!”夏如荼惊得捂住了嘴。 男人摇摇头,没再多说。 “还好老何昨天下午去她儿子家了,要不就她那腿脚……” “哦,那个,刘奶奶,我先回家了。” 夏如荼怕家里有事,应付着匆匆道别。 即使有了心里准备,一进家门,她还是惊呆了。 原本光洁的瓷砖上布满黑色的污迹,缝隙中也积着淤泥。 屋内仍有浑浊的污水残留,水中漂浮着不知从哪冲来的树叶,随着细微的水流轻轻晃动。 墙壁下缘乳胶漆开始剥落,墙皮翘起,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啊——” 她绝望地长呼一声,脱了袜子穿上拖鞋,开始忙碌地收拾整理…… 在家里收拾了一天,终于像个样子了。 第二天一下班,夏如荼就赶去了疗养院。 “哥哥昨天给我打电话了,问咱们怎么样。”夏如荼一边削着苹果,一边说。 父母离异后,哥哥自己努着一股劲,打工把自己送出了国,离开了那个一无是处的父亲。 生活稳定后,就时不时会打电话过来。 夏宛芳眼中透出一丝思念,问:“他在外面都好吧” “挺好。他说他做了点小生意,已经赚钱了。” “那就好。”夏宛芳舒了口气,“这孩子争气,还好不像他爸。” 夏如荼嗯了一声。 “哦,就2号楼,那个何奶奶……” “嗯”夏如荼抬起头,等下夏宛芳的下半句。 夏宛芳深深地叹了口气:“没了。” 夏如荼的手停下来。 又叹了口气,夏宛芳说: “就暴雨那天的事儿。” “怎么会!我听说,她不是去她儿子家了……” “说是触了电,倒下去就再没站起来。” 放下手中的苹果和刀,夏如荼脑袋里又浮现出那张慈祥的脸。 像院子里的大长辈一样,谁家的事情也要管一管: 就像那天,看到她提着方便面,就会关切地说:“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哦。” 鼻子发酸,眼眶发胀。 人生无常啊! 夏如荼赶紧吸了下鼻子,重新将没削完的苹果拿了起来。 真是善良的孩子。 再次叹了口气,夏宛芳缓缓地,摸了摸她的头。 …… 咚,咚。 夏如荼来开门,稍微长了点的头发扎在脑后,脖子旁边仍有不少碎发。 她穿着一件旧t恤,正在打扫卫生。 见到蒋墨冉,她一愣:“不是中午才到吗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蒋墨冉打量了她毫无异常的神色,放下心来,举起手里的水果:“给你送温暖。” 他在老家躲了快一周,今天才回来。 母亲生病是借口,主要是之前借的钱要到期了。 他把卖课的提成和从张佳佳那里拿到的钱还过去,顺带请求再宽限些期限。 利滚利,太厉害了。 才半年多,利息已经超过了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