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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林睿上车,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他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殷承亦。 脸上猛地一凉,夏如荼下意识往后缩,结果那个东西又贴了上来。 “先拿着敷一敷。” 大手将冰袋轻轻贴在她肿起的脸上。 “谢谢林秘。”夏如荼连忙道谢。 “是殷总……” 殷承亦一记眼风还没杀到,林睿的话脱口而出。 微抿下嘴,夏如荼接过冰袋,无可避免地碰到了殷承亦的手。 手背温热,指尖微凉。 好像他这个人,口硬心软。夏如荼想。 重新发动车子,林睿看了眼表,忽然有些焦急: “殷总,要不我先送您去饭店先去警局可能来不及……” 殷承亦下意识摸手机,才反应过来手机正破破烂烂地躺在中控台。 考虑了几秒,他转头对林睿说:“给殷黎川打电话,让他去。” “啊” 这次轮到林睿惊讶了。 怎么能把好不容易约到机会让给川总! “人家看中的是殷家人的身份。他也该出一份力。” 如果关键时候顶不上去,那么他自然能在老爷子面前参他一本。 如果殷黎川去了,那不管谈没谈成,他也能知道他的实力。 “殷总您还有事”夏如荼不安地从冰袋里抬起头,“要不就在这儿放下我,我自己去警局吧。” 真是爱逞强。 “你的腰摔着了,还能走得动吗”殷承亦戏谑道,“等你到了,警察都下班了。” “我也可以坐车的。”夏如荼嘴硬道。 “是啊,坐公交,老弱病残,你又弱又残,人家上了一天班还得让位置给你。” “……” “左右我也要去报案,就让你搭个便车吧。” 林睿在后视镜看了自家老板一眼,没做声。 那天从警局出来,殷承亦又带夏如荼去医院做了伤情鉴定。 脸上的红肿1、2周就能恢复。 腰部的伤重一些,软组织挫伤导致肿胀瘀血,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和内脏。 但不幸的是,殷承亦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夏如荼耳膜穿孔,听力受损。 不得不住院治疗。 听到诊断后,殷承亦目沉如水,盯着她的耳朵看了好一会儿。 再之后,他给她批了长假,让她身体恢复了再上班。 “谢谢。” 夏如荼小声说:“那个,刚才交的钱,回头我还您。” “不急,养好伤再说。” 殷承亦望着她湿漉漉的眼,那汪水光里晃着委屈与强撑的坚韧,心口像被细针轻轻扎了下,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他暗自思忖,要是林睿提醒时就果断下车,是不是就能护她免去这些伤痛 可事到如今,再追悔也无用。 殷承亦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又缓缓松开,沉默地凝视她泛红的脸颊、隐忍的神态,心疼如藤蔓悄然攀缠: 她独自扛了多少难堪,才会在委屈时仍记得体面还钱 殷承亦喉间滚动,终是倾身,在她右耳侧轻声开口:“别硬撑,有我在。” 说罢,替她理了理被弄乱的发丝。 指尖触到她发梢的瞬间,心疼愈发清晰 夏如荼乖巧地点点头,努力压下涌到眼眶的热意,喉咙里堵着酸胀的情绪,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回:“谢谢。” 不敢抬眼,怕自己眼里的慌乱与藏不住的依赖,被他瞧得太透。 可藏在发丝阴影里的侧脸,却悄悄漾开柔软,像被春风拂过的冰面。 那些因委屈筑起的防线,在这声“有我在”里,簌簌消融。 殷承亦忍住想把手放在她头上的冲动,颔首扭头出门。 刚踏出病房,林睿拿着手机过来:“殷总,老爷子让你回家一趟。” “亨源控股的董事长曹垣亲自上门了,说要找您。” 曹垣 曹晴的哥哥 殷承亦皱起了眉…… 夏如荼住院期间,同事们拿着果篮来看过她,蓝钰也来看过她。 可殷承亦没再出现过。 仿佛那天两人公开于人前的关系,又是一场错觉。 听蓝钰说,张佳佳离开了南城。 这一出荒诞剧,终于也落幕了。 蓝钰在果篮里挑挑拣拣:“听说已经起诉那个渣男了。” “那就好!” 这么多天,夏如荼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那天林睿带着代理律师过来,签了委托书。 夏如荼私下问林睿要多少律师费,他也不肯说,只是摆手让她别担心。 “到今天你还不觉得,殷承亦对你有点特别”蓝钰随口问到。 那天集团门口发生的事,网上一点也没流出。 所以,没有人知道 夏如荼不得不佩服殷氏的能量。 蓝钰从果篮拿起一个香蕉,剥开递给她,坐在她听力好的那一边,用胳膊肘戳了戳她: “你说说” “说什么。”夏如荼用香蕉堵住了自己的嘴。 啧了一声,蓝钰不太满意她敷衍的态度: “上次搬家的时候,我就说他对你很特别。” “当时你说你有男朋友,一副要守女德的样子。” “那现在呢” “现在什么。”夏如荼嘴里塞着香蕉,喉咙里咕哝着。 “那个渣男死得透透的,你有没有想过和殷承亦……” 正要打开门的手,因为听到这一句,顿住了。 夏如荼艰难地咽下香蕉,声音低了些: “我知道殷总帮了我好多,心里也特别感激。” “可蒋墨冉的事刚过去,让我立刻投入一段新的感情,我……” “我做不到。” 蓝钰不满她逃避的态度,凑近了点:“你别说半截呀!” “那你对殷承亦,有没有那个意思嘛。” “我……”话在喉头,忽然哽住了。 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殷承亦长相好,人品好,有能力有地位。 不仅如此,他对她的尊重、不屈服于生理欲望的冷静,也是不可多得的品质。 所以,每一次靠近,她的心都狂跳不止。 她要很用力地提醒自己,才能不迷失在他的魅力里。 但,殷承亦也提醒过她: 不要喜欢并不了解的人; 不要把他的举手之劳当做特别对待; 不要走捷径。 那她还能怎么办呢 “你什么”蓝钰偏头追问。 夏如荼叹了一声:“我觉得,殷总是个很好的老板。” 门外,殷承亦扶在门把上的手,如自由落体垂在了身侧。 他望着门板,眸中光色一寸寸黯下去,满心期许碎成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