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星渊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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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星渊残梦 昆仑之巅的朝霞将积雪染成蜜色，晨雾裹挟着冷香在檐角缠绕。 青玄端着食盘的手微微发颤，瓷碗里的粥羹泛起细碎涟漪。 他望着渐渐散去的修士身影，忽然觉得这热闹过后的寂静格外刺耳。 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息壤封印，此刻在晨光中竟像一场荒诞的梦。 穿过覆满冰晶的长廊，青玄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雷渊方向。 被息壤覆盖的大地泛着温润的金光，与周围皑皑白雪形成诡异的不和谐。 他在边缘处停下，望着这片埋葬无数英魂的土地，喉咙突然发紧。 怀中的银钗硌得胸口生疼，那是三年前下山时，在小贩摊前一眼相中的物件。 钗头的珍珠早已黯淡无光，缠绕的银丝也褪成了铅灰色，唯有钗尾那朵精巧的梅花，还固执地保持着最初的形状。 青玄记得那日名浊红着脸推开他的手，嘴上嗔怪"浪费灵石"，转身却将钗子宝贝似的收进锦囊。 如今锦囊已在雷渊之战中化作灰烬，只剩这枚褪色的银钗，还带着故人指尖的温度。 "师妹......" 他跪在息壤之上，声音被山风撕成碎片。指腹抚过冰凉的钗身，仿佛又看见名浊在桃花树下的笑靥。那时她总爱将这钗子别在鬓边，追着他讨要新烤的栗子。 总在他修炼疲惫时，偷偷将桂花糕塞进他袖中。而现在，她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土地下，连同那些未说出口的誓言。 天璇殿前的广场上，夙瑶与天墟并肩而立。 霞光为他们镀上金边，山风呼啸而过，却吹不动两人衣袂分毫！ 那是修为突破后与天地共鸣的征兆。 夙瑶望着远处的云海，发间玉胜重新焕发光彩，却再没了昨日的狼狈。 "阿照，你说这天下......"她的声音被风声揉碎。 天墟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有你在，便够了。"他望着爱人眼下未褪的青影，突然想起昨夜在榻前守了整夜，看她在噩梦中呓语，心都揪成了一团。 如今终于得闲，却发现彼此鬓角都添了银丝。 远处，玄霜身着素白衣衫，赤足踩在冰凉的石板上。 她卸下了平日里的凌厉，长发随意挽起，只用一根木簪固定。 晨光洒在她侧脸上，竟将那份与生俱来的冷艳，染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柔。她望着雷渊方向，想起昨日被天墟拦住时的绝望，想起母亲被息壤吞没时的恐惧，眼眶突然发热。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她对着虚空低语，声音轻得像叹息。 另一边，任平生握着星辰剑的手微微收紧。 剑身流转的星辉映得他脸色苍白，身后传来陈参商压抑的啜泣声，像一把钝刀在心头来回割剐。 他望着远方层叠的山峦，想起在这昆仑山巅中初次相遇时，少女举着警惕的眼神，眼中警惕得像只受伤的小兽。 "你既然不愿，当初又为何救我！" 陈参商的声音带着哭腔，"还不如让我死在雷魈嘴下！" 任平生喉结滚动，折扇在腰间硌得生疼。他想起雷渊崩塌时，陈参商差点被雷魈咬成碎片，浑身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想起她在疗伤时疼得直掉眼泪，却还强撑着开玩笑说"任公子的药比毒还苦"。 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冲得七零八落。 "你我朋友一场......"他的声音沙哑。 "朋友一场"陈参商猛然抬头，泪水在睫毛上凝成珠串，"那你为何会流泪为何当时看我眼神那么......那么温柔......" 任平生的思绪瞬间回到那个血色黄昏。他抱着昏迷的陈参商冲出重围，看着她苍白的脸，心脏疼得几乎要裂开。 那时他才惊觉，这个总爱和他斗嘴的姑娘，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住进了心里。 可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秘密，那些被鲜血浸透的过往，却像毒蛇般缠住他的脚踝，提醒着他不配拥有幸福。 "为什么！"陈参商崩溃地哭喊，"你现在告诉我，你心里没我！说出来，我陈参商再不烦你！" 说完，陈参商凄凄惨惨戚戚的哭起来。这位南疆少女，幼时失母，长大了父亲因为母亲的事情，经常责骂与她。 初入江湖，有经历种种尔虞我诈，人情冷暖，她以为此生再无情欲可言，然而任平生的出现，将她的原则底线，一次又一次击溃！ 从相遇相知，再到雷劫，雷渊异动，后来雷魈乱世，生死之交。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可如今面对她一个女儿身的表白坦然，任平生竟然不答应！ 这让她的情感，她的尊严，她的那些矜持化作的勇敢，更如堤坝藏蚁穴，溃烂的不成样子！ 任平生望着少女泛红的眼眶，望着她因为哭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陈参商泪眼婆娑的看着任平生，任平生又哪里经受过这样的事情。他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一个人女孩子的心意，一个女孩子方式矜持尊严，他又怎能如此残忍 更何况，他对陈参商，并非毫无感情，只是他自身原因，无法对陈参商的情感予以回应，他不能答应人家，又反悔承诺！ 最后，他叹然道：“参商，你竟然取名参商，当知人生如参商，总有些事，难为，总有些遗憾，难补……” 陈参商大喊：“别跟我将大道理！你的道理是道理，我的道理难道不是道理！你现在告诉我，你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我以后绝不烦你！” 他突然想起谢天机将星辰剑托付时说的话："有些责任需要背负，但有些心意也该珍惜。" "有......"，任平生哑然道，他的声音轻的仿佛能被山风吹走，却在陈参商耳边炸响。 少女愣了一瞬，随即扑进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任平生僵了僵，最终缓缓环住那颤抖的身躯。 怀中的人那么轻，却又那么重，重得让他甘愿放下所有顾虑，重得让他第一次觉得，或许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终会被眼前的温暖照亮。 远处，青玄将银钗轻轻埋进息壤，指尖沾满金色的尘土…… 夙瑶与天墟相视而笑，十指紧扣。 玄霜对着朝阳舒展眉眼，似要将所有阴霾都晒化在晨光里。 而任平生低头看着怀中的姑娘，忽然觉得，这昆仑之巅的日出，竟比他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璀璨。 …… 这世间如此美好，愿看到这里这书友，也有不负自己，不负他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