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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箭垛后,王清芷解下背上的狙击步枪。这支特制的步枪是夏淮安赠给她的,枪管上加装了瞄准镜,枪管也比普通步枪更长一些,准星经过反复调试,精度更高。枪托上缠着防滑的鹿皮,托腮板处还垫着一块软羊皮——这是玉芳亲手缝制的,边缘绣着细密的"平安"二字。 瞄准镜的原理和单筒望远镜一样,都是使用夏家庄琉璃坊的“叠镜”技术:将两块凸透镜精确组合,能将百米外的目标放大五倍以上。镜筒内刻着细如发丝的十字线和精确的测距刻度,昨夜她蘸着萤石粉反复描画,直到在昏暗烛光下也能清晰辨位。 这种高精度瞄准镜,琉璃厂上个月才研发成功,目前也只制造出了几十个瞄准镜,都用在了狙击手的步枪上。 就连狙击手用的子弹,也是专门挑选出来的,每一颗子弹的重量、火药量都是一模一样,极为精细。 王清芷将枪架在垛口,眼睛看向瞄准镜镜片,十字准星锁定了一名正挥鞭抽打百姓的北狄十夫长。 “砰!” 枪声炸响,十夫长的头颅如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溅在身旁骑兵的脸上。那人尚未反应过来,王清芷已拉动枪栓,弹壳“叮当”落地,第二发子弹上膛。 “自由射击。”她的声音冷如冰霜,“专打驱赶百姓的骑兵。记住,击中百姓很正常,不要浪费时间自责,继续瞄准射击!” “是!”十八名狙击手,在掩体后一字排开,他们有的趴伏在麻袋掩体后,有的半跪在箭孔旁,每支枪的准星都锁定了不同的目标。 北狄骑兵,高头大马,铠甲闪亮,在衣衫褴褛的百姓中,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一样显眼。 “砰!砰!砰——!” 狙击手的子弹精准穿透皮甲,北狄骑兵如割麦般倒下。 一名正要砍杀孩童的百夫长突然栽倒。子弹从他右眼贯入,在后脑炸开的瞬间,他的弯刀刚好擦过孩童的发梢。孩子呆立原地,看着鲜血从那个狰狞的独眼窟窿里汩汩涌出。 拽着妇人头发的骑兵突然松手。子弹打断了他的腕骨,余势未消地钻进锁骨。他踉跄后退时,第二发子弹已经穿透了他的咽喉。 北狄人终于发现了规律——每声爆响都伴随着一名骑兵的死亡。没有天雷爆炸时的冲天火光,没有蘑菇云状的巨大硝烟,只有死神般精准的收割。 百姓们趁机涌向城门。跛脚的老汉背着昏迷的孙女,鲜血从他被马蹄踩烂的草鞋里渗出,在黄土上留下一串暗红的脚印。每当有骑兵逼近,城墙上必会响起夺命的枪声,为他们清出一条血路。 “怎么回事”北狄骑兵大为惊慌。狙击手的位置很隐蔽,无烟火药又不会产生明显的火光,他们只听到一声声的枪响,看到同伴接二连三的倒下,却根本看不到远处城墙上究竟是何人出手,用了何种手段! “妖术!中原人的妖术!”北狄骑兵心中的恐惧再次蔓延,骑兵混在百姓中,依然能被一一点杀,如此精准的打击,不是妖术又是什么 “是妖术!是天神的咒杀!”一个萨满打扮的老者尖叫着举起骨杖,下一秒他的天灵盖就飞上了半空。脑浆溅在骨杖的鹰羽上,像一场荒诞的献祭。 原本有几百名骑兵,跟在上千名百姓身后,在经过狙击手几轮的点杀后,一些骑兵开始故意放慢速度,拉开与百姓的距离。 他们本以为,百姓就是他们的挡箭牌,但万万没想到,那也是死神的召唤令! 百姓们看到自己身旁的骑兵连接倒下,惊慌之余,拼命的向开启的城门涌去。 摔倒了就爬起来,不顾一切的冲向城门。此时雁门关的这道铁闸门,对他们来说,就是生死之门。 王清芷的瞄准镜追随着每一个举刀的影子。 “砰!”一名北狄骑兵刚抽出弯刀,眉心便多了个血洞。 “砰!”另一人正要砍向绊倒的老人,子弹贯穿他的咽喉。 子弹呼啸,血花迸溅。百姓身旁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幸存的北狄人惊恐地勒住战马,不敢再挥鞭驱赶。 “清芷!”夏淮安在嘈杂中高喊,“门前有个孩子落单!” 王清芷调转枪口——一名五六岁的男孩瘫坐在离城门十步远的地方,身旁是母亲的尸体。三名北狄骑兵正策马逼近,其中一人手中弯刀已然举起。 她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砰!” 紧接着“砰砰”两声,旁边的两名狙击手也同时开枪。 数十米的距离,对狙击手而言没有难度,三枪均命中,三名骑兵几乎同时坠马。男孩吓得忘了哭,直到被冲出去的守军一把抱起,躲回城内。 第一批百姓随即冲入了城门内,和他们一起冲入城中的,还有数百名北狄骑兵。 城门与瓮城之间三十丈的甬道,此刻成了生死线。百姓跌跌撞撞冲进来,而北狄骑兵则混在人群中,试图突袭。 “都趴下!”守军用燕州方言大声喊道:“趴下,快趴下!” 百姓们不明所以,但都跟着守军的指示,趴在了地上。 这时候,人群中高大的北狄骑兵,就显得更加突兀。 华夏步枪兵,瓮城上一百多支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他们。 “砰砰砰!”枪响声不断。 步枪兵的准度虽然比不上狙击手,但也是从十万华夏军中精挑细选出的精兵,在数十米的距离内,足以击中这些冲入城门的北狄骑兵。 尽管不可避免的有百姓会被流弹击中,但冲入城门的北狄骑兵连连倒下,已经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攻势、与城外的大军形成内外夹击! 终于,一千多名百姓几乎全部涌进了城门。没有进城的,已经倒在了路上,生死不明。 最后一名百姓跌入城门时,夏淮安暴喝:“落闸!” 千斤铁闸轰然砸下,将追得最近的三名北狄骑兵拦腰截断。惨叫声中,后续的敌潮被硬生生阻断。 “手雷准备!”夏淮安挥手。 城墙上的守军纷纷掏出手雷——这是夏家庄特制的铸铁外壳炸弹,内填无烟火药与铁蒺藜。引线点燃后,数十枚手雷如雨点般落入敌阵。 “轰!轰!轰——!” 连绵的爆炸掀起腥风血雨。冲锋的北狄骑兵被气浪掀翻,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铁蒺藜穿透皮甲,带出蓬蓬血雾。 左贤王在亲兵盾阵保护下狼狈后撤,脸色铁青。他望着重新闭合的城门,以及城墙上那杆猎猎作响的“夏”字旗,终于明白——这雁门关,今日注定攻不破。 “大王,退兵吧!雁门关来了援兵,有一些中原人,明显是会妖术!他们的天雷,只杀我大狄骑兵,不伤中原百姓!”他的副帅大声劝道。 当第二轮手雷投下,将攻城的北狄大军再次逼退后,左贤王终于无奈的挥手下令。 急促的鸣金声响起,北狄大军如闻大赦,纷纷调转马头,向远离城墙的方向撤退。 …… 关内医护所,王清芷摘下被火药熏黑的皮手套。她的食指第二关节磨出了血泡,那是连续扣动三十八次扳机的代价。 “战果如何”她声音嘶哑,询问正前来向夏淮安汇报的牛总兵。 牛总兵兴奋的说道:“救回百姓六百四十七人,共有四百多名骑兵被击毙。”他顿了顿,“只有十二名百姓被流弹所伤,其他百姓……都是被北狄所伤。” 王清芷望向城外——夕阳将尸骸遍野的战场染成暗红色,像打翻了一缸朱砂。她想起那个被救下的男孩,此刻或许正捧着炊事营发放的麦芽糖。 闯军犯下的罪孽,又赎回了百万分之一。 “值得。”她长舒了一口气,抱着枪管仍有余温的狙击步枪,从竹筒里取出一块压缩饼干,喝着清水咽下几口,然后靠着箭垛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