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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慈宁宫。 太后斜倚在凤榻上,指尖捻着一串翡翠佛珠,珠玉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皇帝坐在下首,手中捧着一盏清茶,茶烟袅袅,掩不住他眉宇间的焦躁。 殿内静得落针可闻,唯有铜漏滴答,似在催促着什么。 “母后,”皇帝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极低,“算算日子,雁门关那边……该有消息了吧” 太后眼皮未抬,只淡淡道:“急什么北狄十万铁骑,加上咱们断了他的粮草军械,夏淮安就算有通天之能,也必死无疑。” 皇帝喉结滚动,茶盏在手中微微发颤:“可若他真守住了……” “守住”太后冷笑一声,佛珠猛地一攥,“他若守住了,北狄铁骑岂会善罢甘休必是两败俱伤!到时候,咱们再派禁军‘驰援’,顺手接管雁门关,夏淮安的尸骨,正好用来祭旗!”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微微上扬:“母后高明。” 突然—— 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报——!八百里加急!雁门关军报!” 太后猛地坐直身子,佛珠“啪”地拍在案上:“快传!” 兵部尚书跌跌撞撞冲进殿内,官帽歪斜,额上冷汗涔涔。他手中高举一封奏折,火漆鲜红如血,封皮上赫然写着“臣夏淮安谨奏”。 “陛、陛下!太后!”尚书声音发颤,“夏淮安的捷报……雁门关大捷!” “什么!”太后霍然起身,凤眸圆睁。 “念!”皇帝手中的茶盏“砰”地砸在地上,碎瓷四溅,热茶泼洒在龙袍下摆,他却浑然不觉。 兵部尚书哆哆嗦嗦展开奏折,念道: “臣巴州节度使夏淮安谨奏: 臣得雁门总兵牛行远求援密信……北狄惧我华夏军之威名,遂愿签盟约,承诺永不犯境,即刻退兵……” “不可能!”太后一把夺过奏折,指尖几乎将纸页戳破,“他夏淮安只带了几百人,如何能退大狄十万铁骑!定是谎报军情!” 兵部尚书扑通跪地,额头抵着金砖:“太后明鉴!随捷报送来的,还有北狄左贤王的亲笔退兵书和盟约……夏节度使,真的逼退了北狄!” 殿内一片死寂。 “啪!” 太后手中的佛珠串突然崩断,翡翠珠子“噼里啪啦”滚落一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皇帝面如土色,喃喃道:“他……他竟和北狄握手言和” “报——樊丞相、户部尚书等八名朝中大臣,在殿外求见!”侍卫再次传来通报。 “宣!”太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宣见。 樊丞相率先急匆匆的进入慈宁宫,高声道:“陛下!太后!夏淮安私通外敌,其心可诛!他若真有心退敌,为何不乘胜追击反而与北狄签什么盟约此乃养虎为患啊!” 户部尚书随后也跳出来,须发皆张:“夏淮安分明是借北狄之势,挟功自重!陛下,此贼不除,国将不国啊!” 兵部尚书跟风说道:“方才所念夏淮安奏折之中,写得是‘北狄惧我华夏军之威名’,只提华夏,不提大乾,实乃大不敬!” 诸位大臣七嘴八舌,议论不停,争相说着夏淮安的罪名,仿佛夏淮安送来的不是守卫边关、逼退外敌的捷报,而是造反的檄文。 太后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夏淮安竟能逼退北狄,更没算到他敢将捷报堂而皇之送入京城! 这一封奏折,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她脸上。 “好一个夏淮安……” 太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寒光凛冽,“传旨——” 她正要下令,殿外又一阵骚动。 “报——!”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冲进来,“陛下!京城百姓不知从何处听闻雁门关大捷,现在满城张灯结彩,高呼‘华夏军千岁’!” “什么!”皇帝猛地站起,龙案被撞得“哐当”一响。 太后眼前一黑,踉跄退后两步,凤冠上的珠翠剧烈摇晃。 夏淮安不仅没死,还成了护国英雄。如今捷报传遍天下,若朝廷敢动他,便是自绝于民心! 但若是不动他,就是坐视华夏军壮大,也是等死的局面! 太后颤抖的端起一杯茶,想要借茶水来平复心境,但片刻后,目中厉色一闪,手中的茶盏“啪”地砸在地上,碎瓷四溅,滚烫的茶水泼洒在金砖上,腾起一缕白雾。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凤眸中寒光凛冽:“夏淮安……竟敢逼退北狄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已经被革职查办的巴州节度使,也配代朝廷签盟约!” 皇帝坐在龙椅上,面色阴沉如铁。他手中捏着夏淮安的捷报奏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母后,北狄退兵本是好事,可这夏淮安……分明是在收买民心!” 殿内烛火摇曳,映出太后那张保养得宜却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她猛地起身,金丝凤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北狄十万铁骑,竟被他一万华夏军逼退荒谬!这必是北狄与他合演的戏码!” 兵部尚书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冷汗浸透了官袍:“太后明鉴……雁门关守军亲眼所见,夏淮安麾下那支‘步枪营’,确实以火器之利击退北狄。北狄左贤王拓跋烈当场签下盟约,承诺永不犯境……” “住口!”太后厉声打断,声音尖利如刀,“夏淮安若真有此等神兵利器,为何不献于朝廷他私藏军械,结交外敌,其心可诛!” 皇帝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母后,夏淮安如今在民间声望如日中天。百姓皆言,若非夏节度使,北狄早已屠尽燕州。若此时动他……恐伤民心!” “民心”太后猛地转身,凤钗上的珠翠剧烈晃动,她冷笑一声,声音如毒蛇吐信:“民心丢了,还能用恩威并施的手段拿回来。可皇权丢了……就彻底完了!” 皇帝瞳孔一缩。 太后逼近一步,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却字字如刀:“今日夏淮安能退北狄,明日他就能率军入京!到那时,你我母子,连跪着死的资格都没有!必须拿下夏淮安,这是大乾皇族,最后的机会!” 翌日,朝堂之上。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巴州节度使夏淮安,本已革职查办,却拒回京受审,仍领兵私通北狄,擅签盟约,僭越朝廷权柄;更私造火器,蓄养精兵,图谋不轨!着即刻押解进京,交三司会审!钦此——” 满朝哗然。 兵部侍郎赵岩猛地出列,须发皆张:“陛下!夏淮安退敌有功,朝廷岂能鸟尽弓藏此诏一出,天下寒心!” 御史陈明远也跪地叩首:“陛下三思!巴州新政使百姓丰衣足食,若处置夏淮安,恐激起民变……” “放肆!”皇帝一掌拍在龙案上,震得笔架倾倒,“朕乃天子,代天牧民!夏淮安收买人心、架空朝廷,此乃谋逆大罪!尔等为他求情,莫非是同党!” 殿内死寂。 太后从帘后缓步走出,凤眸扫过众臣:“传哀家懿旨——命各亲王、各州府兵出兵阻截各路华夏大军,令其不得与反贼夏淮安汇合,凡抗旨者……”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