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冬季战争2:雪地狼群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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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朔风裹挟着冰碴,在松林间撕扯出凄厉的尖啸。 燕军砍柴队深陷积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堆里, 发出"咯吱咯吱"的闷响。 领头的百户搓着冻得发紫的耳朵,胡须上挂满冰溜子。 "操他娘的..." 他刚骂了半句,突然瞥见松枝间闪过一道白影—— "噗!" 箭簇穿透喉骨的闷响惊飞了树梢的寒鸦。 赵百户踉跄着后退两步,指缝间喷出的血箭在雪地上画出诡异的弧线。 他栽倒时,看见副手的嘴巴里正冒出第三支箭的翎羽。 "有埋——" 警告声戛然而止。 雪面突然塌陷,十几个燕军像掉进陷阱的猎物,在丈余深的坑底摔作一团。 坑底倒插的竹签瞬间穿透了三具躯体,惨叫声在覆雪的松林间回荡。 百步外的雪丘上,霍无疾内衬羊绒的面甲下的呼吸凝成白霜。 他轻轻按住躁动的雪橇犬,覆着白貂皮的臂甲与雪原浑然一体。 当第七个燕军跌进陷坑时,他屈指吹了声口哨。 "嘘——" 五十具"雪雕"突然暴起。 这些身披白色毛皮的战士踩着三尺长的滑雪板,在积雪上滑行如飞。 最前排的突击手平端丈二白杆枪,枪头系着的红缨在雪地上拖出血色轨迹。 "地底下!" 有个燕军尖叫着指向雪地。 只见积雪突然隆起,钻出十几个浑身结冰的伏兵。 他们手中的短柄斧闪着寒光,专砍人腿关节。 有个总旗刚举刀格挡,就被雪橇撞飞三丈远,落地时脊椎断成三截。 雪橇犬的咆哮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十二架狗拉雪橇呈扇形包抄,每架雪橇上都蹲着两名弓手。 有个燕军刚举起藤牌,就被两支弩箭同时钉穿太阳穴——箭杆在颅腔内交叉成十字。 "是白鬼! 张家堡的白鬼!" 老兵嘶吼着挥刀,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下沉。 原来周围的积雪早被挖空,表面只留了层薄冰似的雪壳。 他绝望地看着那些白色死神在雪面飞掠, 而自己每挣扎一下,就陷得更深一寸。 霍无疾的雁翎刀划过最后一个逃亡者的后心时, 雪松林重归寂静。 只有雪地上凌乱的血迹,证明这里曾有过一场不对等的屠杀。 他甩了甩刀上的血珠,突然听见雪橇犬发出示警的低吼—— 三里外的东堡,烽火台正冒出黑烟。 “走!” 张家堡白鬼瞬间消失在了白色世界。 当阿兰山带着八百援军深一脚浅一脚赶到松林时,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一颤。 雪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一百多具尸体, 全都保持着逃跑的姿势。 诡异的滑痕像蛛网般向四面八方延伸, 有些痕迹尽头还散落着断裂的兵器。 "又他娘来晚了!" 阿兰山狠狠踹了脚雪堆, 溅起的冰渣子糊了一脸。 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张家堡那群"雪鬼"打完就跑, 连个影子都抓不着。 积雪已经没过膝盖, 战马走不了几百步就喘得跟风箱似的。 步兵更惨,每走一步都得把腿从雪坑里拔出来, 活像一群瘸腿的鸭子。 他们也试过仿制张家堡的雪橇—— 结果不是半路散架,就是根本滑不动。 阿兰山不知道,张克当初知道他们做的"雪橇"时,笑得合不拢嘴。 "真当砍根木头就能滑雪" 张克当时拍着大腿嘲讽,"那得用阴干三年的桦木,桐油泡上半年, 板底还得烤出弧度..." 当然,他是不会说这些装备都是从系统里买的成品。 暮色降临时,残兵们拖着三十多具冻成冰棍的残兵回营。 那些身体硬得跟木头似的, 拖动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月托望着狼狈不堪的阿兰山, 红着眼睛叹了口气。 这位曾经的东狄贵公子, 如今满脸胡茬,眼袋发青, 活像个落魄的赌徒。 自从大雪封路,他期待的反攻就成了笑话。 现在别说打仗, 连吃饭取暖都成问题。 每天都有士兵冻死, 伤兵营里躺满了冻掉脚趾头的倒霉蛋。 从后方运来的粮食,一半都耗在路上了—— 原本两天的路程,现在要爬一周,回回都得冻死两成马匹。 最可气的是张家堡那些"白鬼"。 每次围剿,就溜到射程外撒泡尿挑衅。 这种白色平原要隐藏就需要身体钻入雪地中,没有专门装备普通人根本受不了。 而燕军的棉甲沾了水,会变重,沾了水还还会冻死人。 "又折了多少" 月托沙哑着嗓子问。 阿兰山低着头不敢吭声。 他们又从大燕陆陆续续要来的八千援军, 现在真正能打仗的不到三千,剩下几千人连走百步都是奢望。 粮食消耗倒是翻了一番—— 幸好张家堡从不袭击粮道,不然早完蛋了。 "张克小儿..." 月托攥着父亲责问的信函, 指甲都掐进了掌心。 他必须比这个小小的卫指挥使强,他可是东狄的贵族啊! 可现实是,他的机会正像掌心的雪一样,正在一点点消融殆尽。 而比月托更难熬的是后方耿忠明; 自从月托派亲信萨特布来督办后勤,他的日子就没好过一天。 "耿大人!" 萨特布的马鞭狠狠抽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脆响, "月托大人要的二百车军械、五百车粮草,现在连三成都不到!" 耿忠明身旁的亲兵脸上顿时多了道血痕, 鲜血顺着下巴滴在衣甲上。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一个连牛录都不是的东狄包衣,竟敢在他这个大燕朝廷命官面前放肆! "萨特布! 你别欺人太甚!" 耿忠明猛地拍案而起。 萨特布却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封盖着血指印的军令: "月托大人说了,完不成任务, 我全家都得死。" 他猛地挥手,"既然耿大人不肯配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十几把弯刀同时出鞘,寒光映得大燕士兵脸色一片惨白。 "我看谁敢动武库!" 耿忠明梗着脖子挡在前面,却被四个东狄壮汉按倒在地。 拳头像雨点般落下,亲兵们刚想上前,就被弯刀逼退。 "萨特布! 你这是在掘大燕的根基啊!" 耿忠明吐着血沫嘶吼,"你把这些都运走, 明年魏贼打来, 我们拿什么守城!" "打! 往死里打!" 萨特布亲自抡起马鞭。 他才不管什么明年不明年,主子爷要是砍了他的脑袋, 他全家连明天都没有。 当亲兵们拼死把耿忠明抢回来时, 这位总管已经成了血人。 郎中剪开内袍时,倒吸一口凉气—— 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完了...全完了..." 耿忠明醒来时,浑浊的眼泪混着血水流下, "这是魏人的毒计啊...借东狄人的手...掏空我们的家底..."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在锦被上。 府中顿时乱作一团, 丫鬟的尖叫、郎中的呼喊、亲兵的怒骂交织在一起。 而在城外的官道上, 萨特布正押着一批粮车连夜出发。 他回头望了眼真定府的城墙,轻蔑地啐了一口:"燕狗就是矫情。" 盛京皇宫的暖阁里,炭火盆烧得正旺。 黄台吉盘腿坐在貂皮炕褥上, 手里捏着月托送来的战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有意思..." 他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 "没想到月托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居然能在张家堡眼皮底下站稳脚跟。" 范文程立刻躬身凑上前: "恭喜大汗! 我东狄又添一员虎将!" 他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 "奴才斗胆,想起汉武朝的推恩令..." 黄台吉先是一愣,随即拍腿大笑, 震得炕几上的茶盏叮当作响: "好!好一个推恩令! 等月托回来,本汗定要好好'犒赏'他! 代山也是,孩子大了还舍不得家业。" 暖阁外风雪呼啸,却掩不住黄台吉爽朗的笑声。 这位东狄可汗不知道,此刻前线的月托正被张家堡的"白鬼"打得焦头烂额—— 毕竟送到他案头的战报,只有月托的战报。 他也不傻,他看战线也是月托占优,绝对想不到张家堡跟他战略思维不在一个层面。 至于真定府耿忠明的奏折到不了东狄。 早被大燕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当成了擦屁股纸。 大燕皇帝曹溥更是整日泡在后宫,连奏折都懒得翻看。 这个时候伪政权谁敢给东狄的可汗陛下送坏消息过去提醒他。 暖阁外,鹅毛大雪纷纷扬扬。 就像后世很多战争中, 明明前线节节败退, 战报上却永远写着"转进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