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燕山卫黑道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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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 燕山卫指挥使张克的亲兵三子从宅院偏门闪出, 身影很快融入了街巷的阴影中。 "咔嗒——" 三子的军靴碾碎了一片瓦砾, 他立刻贴墙静止了三息。 确认巷尾那条野狗没叫, 这才继续在迷宫般的陋巷中穿行。 七拐八绕间, 他故意在第三个岔路口往反方向扔了颗石子—— 这是边军斥候惯用的"声东击西"。 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小院里, 燕山卫百户马三炮正就着油灯擦拭佩刀。 听到约定的三长两短敲门声,他眉头一挑,刀尖挑起门闩。 刀尖精准挑开门闩的瞬间,三子裹着夜风的黑影已闪进屋内。 "主人有令。" 三子进门后直奔主题, 声音压得极低,"朝廷派了个监军罗隆闻,明日到驿站。" 马三炮眼中精光一闪,手中擦刀的动作不停:"要盯到什么程度" "主人说,从脚底板到头发丝儿都别放过。" 三子突然翻掌做了个"抄底"的手势,"特别是他见的人。" 待亲兵离去,马三炮从箱底翻出一件黑袍。 这件衣服看似普通,实则内衬缝着三层细密铁网, 是专门防暗箭的,这么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他对着铜镜在左颊贴了道假疤——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疤在左,便是公事; 疤在右,则是私活。 燕山卫外城隍庙的破败门廊下, 两个泼皮正在掷骰子。 见黑袍人影逼近,其中刀疤脸立刻跳起来, 待看清来人脸上的疤痕位置, 这泼皮腰弯得下巴快贴到裤裆: "高爷在地宫候着呢,新到的洞庭春茶..." 穿过布满蛛网的正殿,马三炮靴尖精准踢中供桌下第三块砖。 霉味混着灯油味扑面而来, 石阶下隐约传来算盘珠子的脆响。 "炮哥" 高戚强从太师椅上弹起来, 脸上的刀疤在烛光下像条蜈蚣。 这位"阎王殿"的话事人亲自端来茶盏, 捧着茶盏的手稳得惊人—— 翡翠扳指碰着青瓷碗叮叮脆响。 那枚扳指内侧刻着"孝"字, 是今年春天张克听说他老娘大病初愈后特意赏的。 马三炮没接茶, "啪" 直接将一张画像拍在黄花梨案几上: "三天后午时,监军罗隆闻。" 他指尖重点画像耳后的黑痣,"带三条尾巴。" 高戚强眯起三角眼, 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用不用..." "弄死 太便宜了。" 马三炮冷笑,"主人要用他把燕山卫吃里扒外的鱼儿都钓出来。" 说着甩出个鼓囊囊的布袋, 银锭相撞的闷响让角落里的瘸腿老兵记账的狼毫猛地一顿。 "五十两,给弟兄们润嗓子。" 马三炮敲了敲账簿,"老规矩,用红笔单独记一页。" 那本泛黄的账册暗藏玄机: 黑墨记的是明面生意 朱砂记的是买命钱 每月初八对账时少个铜板 上次那个做假账的,不知道在野狗肚子里投胎了没。 高戚强拍手召来几个头目。 有赌场掌盘,有妓院刀手,更多的是街面上的"顺风耳"。 马三炮的鹰目突然锁住人群边缘—— 有个生面孔的瘦猴正往人堆里缩,腰间鼓鼓囊囊的明显别着家伙。 "这是城南新收的'地鼠',钻洞本事一流。" 高戚强顺着他的目光解释,"上个月就是这崽子, 从茅坑底下揪出俩伪燕的探子!" 马三炮不置可否,只是将画像传阅: "记住,只盯不碰。 谁走漏风声..." 他突然拔出匕首,烛火应声而灭。 黑暗中只听 "哆" 的一声,再看时, 刀尖已钉在梁上老鼠的尾巴上,那畜生吱吱乱叫却挣脱不得。 众人噤若寒蝉。 他们清楚,这位爷说的"走漏风声", 指的是任何未经允许的私下接触。 上回醉仙楼赌场的刘管事, 收了二十两银子帮外人搭上个总旗。 结果呢 刘管事被挂城门楼子风干的时候, 那个总旗也没了踪影。 离开前,马三炮突然驻足: "你娘的风湿好些没 三爷前日得了虎骨酒,让我捎两坛来。" 高戚强眼眶一热—— 这哪是问候 分明是敲打! 他全家老小的命,都拴在张克手心里呢! 去年那场大清洗仿佛还在眼前: 北疆黑道见燕山百姓兜里有了银子, 像嗅到血的狼群般涌来。 结果呢 张克三天封锁所有官道,上百号"江湖好汉"全成了瓮中之鳖。 然后就是在一个山谷边, 一个个砍头。 最瘆人的是行刑那天—— 他被按在刑场最后排, 眼睁睁看着鬼头刀砍卷刃。 血顺着山坡流成小溪, 张克才慢悠悠踱到他面前: "听说你是个孝子" 刀尖拍着他脸颊,"赌赌看我会不会杀你全家" 高戚强当时就尿了裤子。 他敢赌吗 张克早把他家祖坟朝哪都查清楚了! 张克选中他就是看他是个大孝子, 还有一对儿女、 老婆和弟弟妹妹, 张克一想, 这他妈不就是传说中的“先天黑手套圣体”吗 收编了—— "告诉三爷," 高戚强对着马三炮的背影深深作揖: "我高戚强这条烂命,随时准备着还给主人。" 在张克面前,亲兵三子叫三子,出了张克门哪怕百户见了也得一声“三爷”。 张克之所以控制黑道就是发现,这个时代没啥娱乐,赌博之类是禁绝不了的; 那不如他自己控制起来,当然不能自己出面,他毕竟官身摆着。 张克规范化了高利贷: 别人放贷九出十三归 老子偏要搞个"良心贷"—— 九出十归! 当兵的想拿军田抵债 做梦! 要么拼命训练拿优秀士兵奖 要么去接那些九死一生的侦查任务 卷!往死里卷! 张克抹着鳄鱼的眼泪:"本官发的饷银,可是你们把握不住啊" 赌场 全是张克的产业! 倒不是图赚钱,只是为了控制; 那些掌盘的只拿死工资, 爱来不来,绝不拉客。 反正抽成都是老子的, 想搞私盘 看看城门口风干的人皮! 既然封建时代黑道无法完全禁绝,那就把控制起来。 自己扶一个最大的,然后其他来一个杀一个, 左手收编残废老兵、地痞和游手好闲的人当眼线; 右手举报外来黑帮领赏银; 什么走私、拐卖 碰一个杀一个! 老子划定的灰色地带。 才是唯一能喘气的下水道。 高戚强只能在张克圈定的范围内当所谓黑道老大,其实是提线木偶。 他只能和家人彻底断了联系, 希望他们能好好种地当良民—— 嗯,这是张克给的恩,乖乖在燕山卫种田当良民。 至于马三炮, 张克则是承诺一个世袭百户的位置留给他儿子—— 他也想努力考公上岸,哪怕只让他儿子上岸。 世袭百户和他这种流官百户压根不是一个概念, 这辈子最大愿望就是能让后代当良民有个官身。 张克是正道的光要照,地下的钱也要赚,黑白双轨制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