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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秋处理完烛火后见宜修依旧神色凝重,忙轻继续捏肩并转开话头: "娘娘何必同没子嗣的人置气莞嫔再得宠也没怀上龙胎,想来碎玉轩的蹊跷还没被戳破; 华妃那边,不过是仗着娘家虚张声势罢了。 倒是齐妃近来总躲着咱们,娘娘可要在四阿哥身上......" "断不可行!" 宜修猛地抬手打断,鎏金护甲重重磕在妆奁上。 烛火将她眼底的阴翳映得忽明忽暗:"四阿哥生母卑贱,又是宫斗算计下的产物,皇上见他就如见心头刺。 本宫如今本就失了几分圣心,若再揽下这烫手山芋,岂不是自寻死路" 她攥紧绢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阿哥虽愚钝,但毕竟是皇上亲手教养的皇子,这份血脉情分,岂是旁的能比" 说到此处,宜修忽然顿住。 镜中倒影恍惚与多年前重叠 —— 那时弘晖还在膝下,她抱着粉雕玉琢的弘辉在王府玩耍,那是的她可是连雍正都要理重三份。 可如今...... 她望着自己鬓角新添的白发,幽幽长叹: "若弘晖还在,本宫有嫡子傍身,便是这后宫之主的名分,又何须这般小心翼翼地守着" 剪秋见宜修指尖死死抠着妆奁边沿,指节泛出青白,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慌忙蹲下身握住主子冰凉的手,温声道:"娘娘金枝玉叶,正是盛年,来日方长......" 话音未落,宜修已抽回手,望向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 , 镜中人眼角细纹里都藏着岁月痕迹,哪里还算得上 "年轻" 那年为了尽快生子所吃的秘药、太医那欲言又止的神色,都在提醒她再也生不出嫡子的事实。 这时窗外忽然滚过闷雷,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宜修盯着雨幕中摇曳的宫灯,恍惚又见那年雨夜,弘晖高热不退的小脸在烛火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踉跄着打开窗台,指甲深深掐进雕花木质,望着外边漆黑的雨景,仿佛他的儿还在一般: "弘晖...... 我的儿......" 泪水夺眶而出,混着斜落的雨水模糊了视线。 "娘娘!" 剪秋慌忙搂住她颤抖的肩膀,却听宜修突然凄厉地哭喊:"本宫的头好痛!好痛啊!" 连日来被华妃重新分走协理六宫之权、看着甄嬛风光封嫔的屈辱,想着雍正的冷漠无情,以及对弘辉的思念,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决堤。 雷声轰鸣中,宜修瘫软窗旁,借着雷雨总算是放肆的哭了一场。 接着此事,宜修也是大病一场,免了众人的请安。 此后时日,甄嬛与华妃恰似御池中两朵并蒂莲,各展风华。 白日里,雍正将甄嬛宣至勤政殿,看她垂眸研墨时睫毛在脸上投下蝶影,同她品鉴《李义山诗集》; 入夜便歇在碧桐书院,听她指尖划过冰弦,《汉宫秋月》的曲调裹着夜风送进耳畔。 隔日风向忽转,华妃摇着鹅黄团扇邀圣驾同游圆明园,画舫在福海上荡开涟漪,她亲手剥的荔枝喂进雍正口中, 晚间再摆上一桌江南厨子特制的蟹粉狮子头、龙井虾仁,雍正自然便留宿在清凉殿。 这般更迭轮转,倒叫众人瞧出周岁宴上惊鸿舞与楼东赋的分量 。 不过盛宠非独宠,并非只是花落两家。 沈眉庄也是得了雍正青眼,常被唤至勤政殿, 素手煮茶时,银壶嘴腾起的白雾裹着龙井清香,一派清雅端庄之态倒也真的入了雍正的眼; 顺贵人也是时不时的怀抱古琴,在雍正批阅奏折困倦时,一曲《凤求凰》为其抚去满身疲惫。 就连那夏冬春,也被惦记她的方淳意惦记着,时常一同逗趣,惹得雍正龙颜大悦。 反观敬嫔却只能换个地方数砖解闷,雍正其实也算是明白她的想法, 自保太过,既想着片叶不沾身,那也就也别期待其她,不中用就是不中用。 齐妃这边贯彻到底的就是一个躲子,她不得宠但是有子,只要皇后不出手,也没人会对付她。 而她好歹有余莺儿这个伴,每天一同听戏解闷,日子倒也自在。 欣常在则是缩在角落,她恶了沈眉庄,虽没有被磋磨,但主位不喜她,日子也过得不如意。 至于安陵容这边,曹琴默也是忐忑了好几天,跑上下天光那叫一个勤, 生怕她因着甄嬛一舞封嫔,进而记恨上她们母女。 而且一坐便是大半日,还时而逗弄温宜唱童谣,时而翻出绣样与安陵容讨论肚兜花色, 但是目光却总不经意扫看她的神色。 安陵容倚着软榻,手中团扇轻轻摇晃,再次听她絮叨宴会晋封之事,也只淡淡一笑, 真当她听不出来,你自己嫉妒的面目全非,非要跑我这里来诉苦,打的什么主意 "曹姐姐不必挂怀,皇上自有考量。 况且莞嫔当日的那惊鸿舞,当真是翩若惊鸿,便是我在台下瞧着,也忍不住拍手叫好。" 说罢,她指尖反复摩挲着扇柄上的白玉,目光落在窗外竹影斑驳处,不等曹琴默搭腔,便继续开口: "姐姐怎还不明白这宫里的晋封,从来不是舞跳得好便能成事的。" 她忽然轻笑出声,眼尾泛起细微涟漪,"皇上若存了抬举的心,便是站在廊下说句请安话,也能得那万千荣宠。" 见曹琴默神色微动,她倾身向前,团扇掩住半张脸,声线压得极轻: "与其盯着旁人风光,姐姐其实也该为自己盘算盘算了......" 竹影在她面上投下细碎暗影,也压下了她的意味深长, "妹妹得在圆明园安心待产,可姐姐回了紫禁城,难不成还想继续守着偏殿过活 温宜也是渐渐大了,总该有个更敞亮的地儿住着才是。" 话锋忽转,她指尖点了点案上未绣完的百子图, "再说,曹姐姐此次宴会已是一份功劳。何不一鼓作气更上一层" 说罢,素手端起茶盏轻抿,清甜果茶的袅袅热气中,将她温柔的微笑变得愈发朦胧。 曹琴默就这样被安陵容扎心一刀,可也明白这话虽不好听,但是事实。 她望着安陵容鬓边轻轻摇晃的珍珠,终于卸下有些假的笑,真心求教道: "妹妹所说的姐姐又如何不着急,只是着急终归是没有用的。" 曹琴默也是真没什么办法,只能喉间溢出一声苦笑, 之后她又忽地凑近,压低声音道: "但是姐姐已说动华妃,等咱们回了紫禁城后,想必丽嫔也已经不再那了。 或许那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