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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看似平静中缓缓流淌,因着方太医每日都前来请脉, 安陵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将自己藏在柔弱表象之下。 偶有孕期不适,她便悄悄唤来方太医诊治,从不愿惊扰雍正分毫。 这般隐忍反而让雍正愈发怜惜,只道她懂事体贴,即便身怀六甲也不愿给他添半分烦忧 —— 人总是这般奇怪,日日纠缠换来的是不耐,而独立自主却能赢得心疼。 安陵容早已将帝王心思摸得透彻, 何时该坚强、何时该示弱、何时该大度、何时该吃醋,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此刻,她全心扮演着心系腹中骨肉的慈母模样,而这,恰恰是自幼缺爱的雍正心底最渴求的温柔。 而长春仙馆内,宜修听着剪秋的汇报,反复摩挲着案上青玉镇纸,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见安陵容频繁宣召太医的记录,嘴角更是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 —— 她以为自己精心布置的手段,已如毒蛇般缠住猎物。 事情过于顺利,倒叫她有些无奈了。 她拿起镇纸压住纸张,檀木桌案发出闷响: 这曹贵人也是太过于谄媚,也别总往上下天光跑,坏了她的计划。 在宜修的设想里,待众人离园返城途中,便是让安陵容胎死腹中的绝佳时机。 可惜她尚不知,雍正其实早下了旨意,要安陵容在圆明园中安心养胎直至生产。 这消息像被有意隔绝在外,始终传不到长春仙馆。 细算下来,宜修竟已近一月未曾见过雍正, 即便是初一十五的月圆之夜,也是开始被华妃占着。 哪怕是甄嬛现在圣宠正盛,每日赏赐不断。 可在雍正心里,到底还是不及华妃的分量, 也正因有这份荣宠打底,才导致现在的圆明园内即使百花争艳,华妃也依旧能坐得住, 毕竟她现在抢夺来的,都是宜修这个皇后的恩宠及体面。 而曹琴默这边,虽说安陵容也将扮慈母的诀窍告知了她,可奈何对方急于求成, 还是意图太过明显所致,近期反倒被雍正瞧给有意冷落。 所以,即便曹琴默常借探望之名与她碰面,借机接近雍正,可换来的只有帝王淡淡的疏离。 索性雍正对温宜公主的疼爱不曾减少,也正是这份若即若离的态度,像根丝线一般,牵着曹琴默, 让她既不甘放手,又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曹琴默暗中盯上太后一事,安陵容倒也不急。 太后远在宫中,并未驾临圆明园,曹琴默也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隔空出招。 只是,惯爱四处交友的茗烟,近来却发现,曹琴默开始与沈眉庄有了往来。 许是她的一番慈母之心,许是温宜的灵慧可爱。 总之,借着温宜,曹琴默倒是与沈眉庄有了交流,也就开始经常凑在一起。 沈眉庄这边也是,每每瞧见温宜,眼中流露出的渴盼与焦急也就愈发明显。 只不过这一世的华妃可没那个闲工夫给沈眉庄整出个假肚子来。 虽说沈眉庄现在也算是恩宠不断,可华妃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自从得知沈眉庄转投太后麾下,华妃便冷笑置之 —— 在她看来,沈眉庄的恩宠不过是镜花水月。 华妃虽不算心思通透,却也看得明白:雍正对沈眉庄是没有什么真感情的。 毕竟就连沈眉庄的嫔位都太后出面讨来的恩典。 甚至华妃觉得这个嫔位,还是因着自己和端妃的那点子事,雍正这边才给予太后的补偿。 一想到这,她整个人都是美滋滋的。 这日未时,福海边暑气蒸腾,曹琴默又与沈眉庄相约一同游园, 今日的二人皆是素色常服打扮,只带了一个乳母并几个宫女,一同撑着青竹伞,沿着湖岸慢悠悠地走着。 蝉鸣声里,远处忽传来一阵清亮的读书声,字字铿锵穿透树荫。 曹琴默脚步微顿,目光朝西侧竹林望去。 她与沈眉庄对视一眼,只见对方眼中同样浮起疑惑。 心思百转间,她已猜到这声音来历 —— 怕是那位从未露面、被雍正养在圆明园的四阿哥弘历。 若在往日,她定会避之不及,可经浣碧密报,知晓皇后诸多算计后,她的心思早已生变,这也是一个皇子啊。 此刻望着竹林方向,曹琴默有一种想要见一见这位皇子的冲动, 她要瞧瞧这位究竟是潜藏的蛟龙,还是难成气候的犬猫。 “惠妹妹,可听见什么响动” 曹琴默佯装好奇,偏头看向沈眉庄,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 沈眉庄耳力不差,自然也捕捉到了那阵读书声,黛眉轻蹙:“倒像是有人在诵读《资治通鉴》。” 曹琴默顺着话头接道:"听这诵读一气呵成,声线又透着稚气,倒勾起我十足的好奇心。 惠妹妹,不如同我去瞧瞧,究竟是哪家的小才子" 她话音未落,沈眉庄已微微颔首 —— 近来她总念着孩子,方才听见童声便挪不开心神,此刻更是按捺不住探究之意。 一行人循着声音前行,原以为隔着竹林假山,声源必定遥远,却不想不过转过两道回廊,便已到了近前。 清脆的读书声戛然而止,一个小小身影自石案后转过身来。 身着半旧湖蓝长衫的弘历显然被脚步声惊动,乌溜溜的眼睛闪过一丝警惕, 待看清两人宫装打扮,立刻露出腼腆笑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恭恭敬敬福身行礼: "儿臣弘历,不知两位娘娘驾临,还请恕罪。" 沈眉庄这才恍然,眼前正是那日请安时引得众人议论的四阿哥。 她细细打量,只见少年眉目清朗如新月初升, 虽是一身素净衣衫,腰间荷包甚至只用寻常布料所制,周身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灵秀之气。 方才那篇《资治通鉴》背诵流畅,此刻行礼也是进退有度,全无半点慌乱之态。 这般聪慧守礼的孩子,偏生身边连个伺候的太监嬷嬷都不见,叫人瞧着好不心疼。 沈眉庄哪里还忍得住,不等曹琴默开口,已疾步上前将他扶起,温声道:"好孩子,快些起来,不必多礼。" 说罢,沈眉庄全然不见外,褪下鎏金护甲,双手轻轻捧住弘历的小脸,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 "我是惠嫔,你唤我惠娘娘便好。" 她抬手指向身侧,"这位是曹贵人,你需唤声曹娘娘。" 说罢起身,指尖轻轻拍去少年肩头沾染的草屑,眼底满是疼惜, "日头这般毒,怎独自在这儿读书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弘历仰着小脸,见眼前女子眉眼温柔,虽不是传闻中最得宠的莞嫔、昭嫔, 却也应不是府内旧人,况且能同宠妃一样同为主位,也肯定不凡,再瞧这气度,定也是出身显贵之家。 孩童最是敏锐,早察觉到沈眉庄语气里的真心疼爱,当下也卸了些许防备,脆生生答道: "此处挨着假山竹林,最是凉快。平日里人少清净,对着满眼翠竹,儿臣读书也更能静下心。" 这话直说到沈眉庄心坎上,她忍不住又打量四周,蹙眉道: "读书是好事,可也得有人伺候着,渴了饿了怎么办" 弘历闻言只是垂眸,故作不在意地踢着石子:"他们都去歇着了,儿臣读书不用人陪着。" 沈眉庄管着宫务,也不是个傻的,瞧他强装不在意的模样,便知必是奴大欺主。 她心疼地将少年搂进怀中,掌心揉了揉那细软的发顶: "咱们弘历心善,可尊卑礼数也不能含糊。 放心,惠娘娘如今协理宫务,定不会叫你受委屈。"